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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冻小说网 > 宠大的小傻子总想偷亲我 > 第9章 打秋风

第9章 打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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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似勾。

祖孙二人吃完晚饭,许老太正收拾餐桌,听见屋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转过身,果然看见沈星河搬着那张用来点蚊香的木头桌子哼哧哼哧往外走。

他搬完桌子,又搬椅子,最后捧着一大堆作业本和文具,霎时间,那张小矮桌上面就被摆得满满当当,甚至连小时候用的煤油灯都不知道被他从哪翻出来,搁在桌子左上脚,此刻正盈盈的亮着光。

许老太拎着抹布走过来,看他这副要在院门口安家的架势,忍不住叹了口气。

莫梁远失踪三天了。

这三天里,沈星河每晚都要守在门口,不到入睡前绝不离开。

瞧着他被蚊子咬得又红又肿的胳膊,老太太心疼得不行,劝又劝不动,只能由着他去,心里也不禁祈祷,莫梁远能早点回来。

那日宁畅将人带回来的时候,阅尽千帆如许老太,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好在她是认识宁家这个出息的儿子的,于是赶忙将人请进屋,听他一番解释才知她没去接星河竟闹出这么多的乱子,又是庆幸又是后怕,抹着泪千恩万谢的将人送出门,想着等莫梁远回来,要好好感谢他一番才是。

没想到三天过去了,隔壁屋里的人仿若消失了一般,全无音信。

沈星河心思单纯,日日相同的夜里,间或抬起望向门口小路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澄澈,从没因为等待落空而感到失落,仿若他笃定那人一定会回来那般。

戴着老花镜的许老太搁下手中的帕子,看着他乖顺懵懂的侧脸,偷偷叹息。

她比沈星河经历过更长的岁月,和更多的离别,所以也更能知晓,漫长的等待的终点,往往未必是热泪盈眶的重逢,而是更彻底的离别。当年星河爸爸去山里支教,遇上泥石流,尸体挖了整整一周,那时许多人曾劝慰她。

或许只是失联了。

或许他根本没去。

她信了。

可等到最后,只等来一封死亡确认书。

隔壁屋那个刺头似的小子,他身上那些传闻她是听过的,当初他要在这片租房子,十里八里的街坊没有一个愿意当他的邻居,她原本也不愿,恰好那时沈星河吃错药的事鬼门关走了好几遭,那晚上她抱着意识不清的孙儿,说了一句话。

——可怜人。

都是可怜人,就别互相给自个找不痛快了。

莫梁远搬进了院子,邻居都说她家要倒大霉了,说这个外来汉会霸占沈家的土地,说沈家的香火会断在这一代,这些话,许老太知道,莫梁远也知道。

他们不知道,许老太在菜市场闪了腰,后来莫梁远洗完澡总会顺手给隔壁拎去大半桶水,日日如此,去年冬天许老太家的瓦砖上被冰雹砸出个大洞,莫梁远二话没说拆了自家一个双开门实木柜,如今又三番两次帮了星河,她是打心底是信任他的,是想托付他的。

许老太幽幽的低下头,在心中祈祷,她经历过的离别的苦,莫要叫沈星河又体会一遍才好。

“……啊咦……“

一阵妖风刮过,沈星河突然啊咦啊咦的叫起来,许老太从藤椅上直起身,看到来人,一下子就冷下了脸。

果然是妖风,吹来的什么妖魔鬼怪?

来人是个身量窈窕的女子,绾着发髻,保养得极好,年近三十五皮肤依旧细腻柔滑,她扭着腰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看见蜷坐在院门口的沈星河,做作的惊呼道,“我滴乖乖,都长这么大啦!”

沈星河感觉鼻尖涌上一股浓郁的脂粉味,他愣愣的仰着头,任由女人红色的长指甲摩挲着划过脸侧。

“哟,这不刘阿嫂么?”

许老太并不起身,依旧半闭着眼睛靠在藤椅上,手中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扣在胸前,霍了牙的嘴里倒寒风:“怎地,老钱家的抚恤金又花完了?屈尊来我们这破屋打秋风来了?”

刘阿嫂原名刘念,十年前就是沉水巷有名的一朵金花,鹅蛋脸,水蛇腰,巷头巷尾走一走,爬墙的小伙能把榕树都压弯,如此水灵灵一大姑娘,如今被人谈起,却只剩着实可惜四个字。

用许老太的话说,路走歪了。

从她第一任老公意外离世后,刘阿嫂便跟中了魔似的开始频繁的结婚离婚,结亲的对象大多是家底殷实且要么重病又或是快要入土的富豪,等人两腿一蹬便卷起家财抛儿弃女,投奔新人去了。

上一任老公死了以后,不知是不是觉得已攒够了家私,余生有了依仗,刘阿嫂一反常态,跟年轻壮实的董航谈起了恋爱,这晚来的爱情势如水火,不到两个月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惜,阿航是老董家的独子,父母就是吊死在树上,也不会让儿子娶一个下不出蛋的老母鸡。

刘阿嫂生过九个孩子,六个儿子,三个女儿,不过如今一个也不是她的,拿了人家的钱自然不能抢人家的种,她想得很开。产下钱长重的女儿之后医生便说她不能再生育了,刘念本还觉得是好事一桩,怎想此番真真跌入爱情泥淖,她想生还生不了了。

“哎哟您这话说的,整个沉水巷您问问去,哪有人比我还把您放在心上的,我这不是想着你老年纪大了去,总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刘念拿出新鲜的果篮,笑得花枝乱颤,“阿航在城里找着工作啦,特地捎了水果回来,我拿来给您尝个鲜。”

许老太从鼻子里哼了声,鄙夷道:“我们老沈家祖上富的时候,沉水巷还不叫沉水巷呢,别说果篮就是燕窝也吃得,什么玩意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刘念被下了面子也不恼,老太太硬如茅坑的石头,那头不是还有个好拿捏的嘛,“您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自然不稀罕,可怜咱们星河刚出生就没了爸爸,妈妈也跟人跑了,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如今孩子大了,就算是为了孩子的将来考虑,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呀。”

藤椅摇晃起来,许老太朝沈星河招了招手。

沈星河立刻哒哒的跑了过去,许老太抓了把糖给他,让他去屋里玩,沈星河惦记着没等到的人,仍眼巴巴的朝院门口瞅。

“听说晚些要下雨,乖宝,去后院看看有没有小莫的衣服没收,不然那小子回来要光屁股了。”

“好!”

沈星河开心了,头也不回跑得飞快。

等人没了影,许老太的蒲扇重新忽闪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也不想想,星河爸爸是没了,可妈妈还在呢,再不济也有我在呢!”

见她不接,刘念就把果篮放在了地上,声音依旧轻快:“您这话说的……就星河那妈妈,有跟没有也没啥区别。”

“啪嗒。”

许老太突然扔下蒲扇,从藤椅上站起来,走到抚着头发的刘念跟前,二话不说啐了她一口,脚下的果篮骨碌碌被踹出老远。

“哎!你这人……”

刘念靠着好皮相和好身材,被捧将了一辈子,哪里受过这种气,拿手巾捂着脸两只眼泫然欲泣,很有西施捧心的美感,若对面是个男人,恐怕很难不被迷了心智。

可惜,许老太是个泼妇。

年近七十身子骨仍十分硬朗,拿起扫帚毫不留情就将人往外赶:“啊呸!钻到钱眼里的破落户,卖亲骨肉这种事都干得出,你站在我院儿里我都嫌脏!”

“星河他妈妈是跑了不是死了,要是星河有你这样的妈,我倒情愿你死了才干净!”

刘阿嫂哭着被赶出门,许老太抚着胸口喘了会,才把哽在喉头的那口气慢慢平复了下去,回过头,一个圆圆的黑脑袋,正扒着门框偷偷朝外看呢。

见许老太关上门,沈星河从黑暗中走出来,两只眼睛又黑又亮,许老太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又摸了摸他手肘上已经结痂的伤痕,想起那日宁畅的话,老太太颤巍巍的叹了口气。

人啊,为何能狠心至此,哪怕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近邻,哪怕是一同上下学的伙伴,因为沈星河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子,他们就不把他当人,当只猫儿狗儿,就算哪天一不小心欺负死了,都不会放在心上。

她的星星,以后可怎么办呐……

似乎感受到了许老太的情绪,沈星河弯下脖子,将脑袋搁在她肩上,轻轻蹭了蹭。

祖孙两人就这样互相依偎着,月光柔柔的打在他们身上。

沈星河突然开口。

“没……只……裤……叉……”

许老太愣了下,咯吱咯吱笑起来,“那你替人收起来了么?”

沈星河点点头,从老太太肩上直起身,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叠得方方正正放在了他的小床床头。

“乖孩子。”

莫名其妙被“偷”了一打裤衩子的莫梁远,此刻独自出现在聊城老旧的临郊,刚走进空旷的地下室,就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拧着胳膊按在了椅子上。

他那身硬骨头跟木板撞在一块发出声闷响。

椅子里的莫梁远抬起头,看向对面窗边背着身的男人。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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