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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套又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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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田桑口中那腰的事。

孙晟作为一个清纯的、正派的直系山村嫩草是不可能明白的。

他并不领她的情。

因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田桑。

再看院中那一人一树一狗。

本来粉嫩娇羞的桃夭。

现在成了被扒光的老怪。

而那拔下来的粉裙,狗精披着呢。

孙晟无处落眼。

他得赶紧领了浮签归家。

以免待会儿县令出来看见他的树秃了,自己受连累。

装浮签的是用刚竹特制的信筒。

筒身上打有礼部的火印和编号。

旋钮处还有泥封。

那是为了防止有人篡改和盗取。

与信筒绑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保密级别稍低的竹筒。

里面是记录浮签的运送过程,经手人的相关信息。

浮签是张硬黄的纸。

纸上盖着礼部的朱红大印。

上头注明了考生的籍贯、家庭情况、年齿样貌云云。

等验明正身,孙晟签字画押这一通流程走完。

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

看着手里的纸,他心中五味杂陈。

是即将登临彼岸的憧憬?

是跳出舒适圈的忧虑?

是前路未知的恐惧?

……

来时,各自得意。

走时,谁也没能站着。

看柳家二叔的神情。

往后,该是要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

未雨刚得到消息。

担心得都哭了。

刚在车里铺上软席,准备背他家郎君上车。

就看里面两个衙役追出来。

衙役匆匆拦下他们。

连柳家的也在一并拦了。

只道有人来告孙晟戕杀人命。

要拘相关人等去过堂。

三人又回到县衙。

刚过门屏。

就看姚颂已端坐在县衙大堂上了。

县丞、主簿从旁侍立。

堂下两侧,站了满满两排水火衙役。

他们个个威武,目空一切。

迈进公堂,发现里面背对站着个男人。

他一身细葛长衫,身长七尺。

听到动静,堪堪转过身来。

“是你!”

“是你!”

一连两声惊讶。

头一个是柳俊利说的。

田桑也发出了同样的诧异。

但她明显多了几分恐惧,直往孙晟身后躲。

柳俊利有些激动。

他情急撑着老腰跪到堂下。

利眼指着那人,道:“大人,就是他!就是此人前日找到我,唆使小人陷害某家大侄的!”

说完,仍然激动。

又对着那人‘呸’了一口,“好你个阴险的混账!你与我柳家究竟有何仇怨,竟害我如斯?”

姚颂一拍界方,皱眉问:“说你唆摆诬陷,你可认?”

那人根本不慌。

一脸桀骜,朝姚颂起手回道:“是我,没错!”

姚颂刚要发火,那人却又是一拜,“大人,我本偶然打听到柳家的事,他心中若无此念,又岂会任我挑唆?”

柳俊利又拔高声调骂了几句。

他语无伦次,自知没理。

最后干脆捂着后腰假装气瘫过去。

姚颂又连拍两下界方。

“庶人肖河,你看清楚,堂下所站是否就是你口中戕杀你兄弟性命之人?”

那人神情忽而肃然。

他转身朝孙晟走近几步。

仔细看两眼。

回身答:“没错,大人,就是他,孙家郎君,孙晟!就是他杀了我阿弟。”

孙晟自知被冤枉,所以并不慌乱。

他回头看眼躲在自己身后的田桑。

心想这事八成又和她有关。

“你躲什么?见鬼啦?”

田桑吓得脸都白了。

听见孙晟叫她,这才回神,“我被刺杀那夜,最先被黑衣人捅死那人,跟今日堂上这个长得一模一样!”

“双生兄弟!戚家的人?”孙晟拧眉,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事准和你有关!”

听了孙晟的话,田桑这才恍然,“那他弟不是被黑衣人杀死的吗?怎么说是你杀的?”

孙晟淡然,看着田桑,“是啊,我那晚不在都能栽到我头上!你说你们玩你们的,干嘛非带上我呀!”

田桑反驳,“玩什么?我跟他们都不认识!”

孙晟咧个嘴角,冷笑一声,“放心,这坑我若顺利掉进去,肯定拉你垫背!”

田桑无言以对,“我去跟姚颂说明那夜的事!”

“站住!”孙晟拦下她,“证据呢?黑衣人呢?眼下,且走且看吧!”

于是,孙晟只得先向姚颂表明自己没杀人。

姚颂转而诘问原告。

肖河便从怀里掏出一摞纸。

躬身将其举过头顶,禀道:“大人,我有证据!”

待县丞下来取走那摞纸,肖河又说:“这是庐陵县衙的仵作查验我阿弟尸首的记录,上面有我阿弟的死因,说他是被匕首穿胸,失血过多而亡。从刀口痕迹以及深浅可断,凶手应是名壮年男子!”

县令与县丞目不转睛盯着那摞纸,神情凝重。

肖河不羁一笑,接着说:“我阿弟名叫肖啸,与我乃是同胞兄弟。只因之前戚孙两家闹了点矛盾,他受家主之命,去孙宅送礼,不想去了就没再回来。直到家主命我沿途去寻,这才在离孙宅三里外的翠竹山下,一个茅屋旁的竹林里发现了他。”

肖河顺势抹几把眼泪,“我们找到他时,他已浑身冰凉。可他死不瞑目啊,于是就在他手里找到了一块青蓝色的碎布,布上正是我阿弟临死前咬破手指用血写的‘孙晟’二字,凶手不是他还会是谁?”

此刻姚颂也正巧翻看到那块血书。

他看眼堂下。

与县丞商量半天,又道:“这些证据也只能证明你弟弟的死可能与孙郎君有关,却不能直接证明他就是凶手啊!你可还有什么别的证据?”

看来姚颂虽是个懒官,但他并不糊涂。

那肖河拂袖擦干眼泪。

向堂上再作一揖,回身言道:“有!”

所有人的心大概都提到了嗓子眼。

包括最开头那个装晕的。

“我阿弟奉家主之命去孙宅送礼,这其中一样便是一把刀鞘上镶了蓝宝的纯银匕首,而在我阿弟脖颈的伤口上刚好就发现了一星点蓝宝石碎片,由此可知,那匕首极有可能就是杀我阿弟的凶器!”

孙晟情急辩解道:“什么蓝宝石纯银匕首,我根本就没见过!”

“我见过。”田桑朝孙晟靠拢,小声说道。

孙晟瞪着她,欲哭无泪。

“他们送的东西你一概退回,我就……”

起先她还十分愧疚。

接着又给自己找了个理,“谁让你咪了戚威赔给我那十两金!还给我写那么多烂账,你连老黑的账都算我头上,我不得……是吧!”

田桑突然接收到一股压迫的杀气。

“我是看它有点值钱!”

“是很值钱,值我一条人命嘛!我阿母说得对,你的确克我!”

两人碎碎吵了好一阵。

只听肖河突然拔高气势,将了军,“想必,如此贵重的匕首 ,他是舍不得扔的,最多把刀上的血擦干净。且刀柄上那块蓝宝石可是原石,半点人工修饰的痕迹都没有,这世间仅此一颗。可见那缺了的一星点碎片他定无处找补!而那碎片也一并呈与大人了。所以孙郎君家里,大人不妨派人去搜,定能有所收获!”

于是,姚颂就让县尉亲自带着四名衙役往浦苗乡孙家去了。

“他们怕是故意栽赃,早有准备啊!”田桑悄声对孙晟说。

“你才看出来啊!”

“这么早就开始布局,难道仅仅是因为你抢了他的科考名额?”

“不是我抢,是你抢!”

田桑没接孙晟的话茬。

她突然想到一个疑问。

于是质问肖河,“所以,你要告他杀人,本就有证有据,为何不直接来县衙,非要转个大圈折腾一番呢?”

肖河怔住,忽又泰然。

他说:“事到如今,说了也无妨。他杀了我阿弟,我要他死!之所以走他二叔柳俊利那条路,是因为不想将我家郎君牵扯出来!”

“怎么说?”

肖河又想了一阵。

“因为你!我家郎君看上你了,想得到你。偏偏你与那孙晟整日卿卿我我。家主往孙家送礼时,我家郎君也选了些首饰珠宝连带着一起送给你,想必是你收了我家郎君的礼,他看出我家郎君对你有意,一时气愤,这才杀了我阿弟泄愤也未可知。”

“你放屁!”

“你放屁!”

孙田二人异口同声。

这回,孙晟没再讲究那君子礼数了。

就在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时。

田桑的证人突然来了。

“来啦!我来啦!”

堂外不断有人高声叫喊着往里冲。

衙役经姚颂的吩咐,给他放了行。

来人正是停车久不归的仙人板板。

他一脸欣喜,看花似的四处打量县衙。

“来旅游的?”田桑黑块脸。

板板走到她面前。

又惯做了个摇浮尘的动作。

猛然发现手上空无一物。

才警醒做个假动作蒙混过去。

他冲田桑傲娇的眨个眼。

而后大大咧咧走到堂中。

指着孙晟,饶有气势道:“我能为他作证!那天在山里,确是这位好心的郎君救了那位美丽的女郎!真是千钧一发呀!再晚一步,那位美丽的女郎可就被毒蛇咬死,掉下山摔死啦!”

全场顿时肃静。

却看县丞跳出来,指着他骂:“大胆!你见县尊不跪,还敢胡言藐视公堂!”

板板那劲还没过去。

他又想摇摆浮尘。

可这回,他及时用左手打了右手阻止自己。

而后冷漠的看了堂上两人一眼。

他抬高下巴尖,“一个小小的县令,安得我跪!”

县丞气得跳脚。

于是跑到姚颂身边告状。

姚颂仿佛并不怎么生气。

定眼看他,只觉有些似曾相识。

板板转身给田桑打眼色。

田桑走过去,“大侠,你跟我说去停车,结果一走就是……”田桑拿不准现在的时间,但意思到了,“这么久!”

板板赔着笑,“哎呀,中途遇到个熟人,请我去他家吃了顿酒,所以耽搁了!”

田桑无语,脑子里飘过一万句骂他的话。

最后决定懒得搭理,“救人那事儿早过了。现在是有人指认孙晟杀人的事儿。”

田桑说完欲走。

却听板板毫无违和的接上了话,“原来是杀人的事,也行!”

“孙家郎君是被冤枉的?”板板问。

“自然!”

“那你放心,我去跟那县令说,免得他审案时糊涂懈怠!”

板板说完,便转身又朝前走了两步。

他端起姿态,昂首挺胸。

又抬起右手,做了个摇浮尘的动作。

这回他是有意的。

然后又伸出左手做个捋须的动作。

当然,他的脸白净光滑,一根多余的毛都没有。

“你!”他朝姚颂大喊一声。

姚颂觑眼看他,果真探个脑袋过来。

“觉得我眼熟不?”

姚颂愣愣,答:“嗯,眼熟!”

板板愈发得意,“那就对咯!再看仔细些,像谁?”

姚颂的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县丞也凑过来瞧,眼睛眯成了同样的缝。

“本仙要与你单独叙话,我……”

板板最后这句没说完。

就被姚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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