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求子!
重金求子?
有混不吝的,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位疑似“王女士”的精致女性,笑着道:“要找啥样的?我这样的行吗?”
“王女士”瞥了他一眼,视线里满是嫌弃:“太老、太瘦、太矮。”
听了这个评价,周围人顿时哄笑起来,冲着那人发出嘘声。
那人顿时有些恼怒,可“王女士”身边那些高大保镖看着可不是吃素的,那人不敢再说什么,小声啐了两句,缩到了后面去。
人群外围又有人喊:“骗子快滚吧,我报警了!”
“呵。”“王女士”闻言哼笑了一声,又朝刚刚发言的保镖比了个手势。
保镖点点头,示意明白,然后继续道:“王女士的要求是,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身体健康体力好的。”
听到“体力好”这个要求,不少人都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调侃。
被人调笑,“王女士”脸上也没有半分不自在,仿佛这是天经地义,没什么好笑的。
保镖抬抬手,让大家安静,等声音小了些,他又说:“最重要的是,生辰八字不能防克王女士。”
“王女士”微微点头,像是在强调最后一点。
保镖继续道:“符合以上要求的,都可以过来面试,我们先要测试身体健康,大家不用担心,测试点就在隔壁条街的体检中心,就算不合格,体检报告也会无偿给大家,被选上的,我们会给十万定金,成功让王女士怀上孩子并生下来,再给一百万。”
选上给十万!怀上给一百万!
男的又不吃亏!
有人蠢蠢欲动起来。
保镖笑笑道:“凡是报名的,每个人都有一百块的辛苦费。”
听到这句,大家更加心动了,就算不少人喊着“肯定是骗子”“报警了”,也没什么作用。
而且“王女士”和她的保镖们,看上去一点也不怕警察,听到有人说报警的时候,他们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依旧那么淡定。
重金求子,多么老套的骗术啊,可是这群人穿得这么好,一看就很有钱,有什么必要骗人呢?有人想着。
他们看上去都不怕警察,而且就在隔壁条街。
“难道是真的?”这样的声音有。
“假的也不怕,我们这么多人,反正要我们给钱我们就不给。”这样的声音也有。
“还有钱拿,我们多去几个人,人多了也不怕他们搞鬼。”这样的声音很多。
有人大声问:“结了婚的可以去不?”
保镖答道:“我们不要求未婚。”
在旁边围观的女性里,一个身材粗壮,看着力气很大的妇女笑道:“结了婚有啥子不能去的嘛,人家又不要你这个人,只要你的鸟,我就支持我娃他爸去,拿了钱就算要跟我离婚,那我也可以分一半耶!”
这大胆的发言再次引爆了气氛,大家又哄笑起来。
还有人高喊着:“我们这么多人,你要找几个嘛?”
保镖没答,而是道:“有意愿的,都可以跟着来。”
说完就护着“王女士”率先下了楼,看样子是半点不在意这些人是否会跟着他们一起走。
谢苦全程站在旁边,没打算上去凑这个热闹。
他准备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后再下去,可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推着他的后背往前走。
“什么?”谢苦吃了一惊,回头看过去,却看到一张笑容促狭的脸。
“小兄弟,刚刚那个女的看了你好几眼,多半是看上你了!”那人笑着继续推着谢苦往前走,“我看也觉得你是我们这些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你的机会最大!”
谢苦被他推着,竟挤到了人群最里面。
“不,我没打算……”谢苦说了一半就被对方打断。
“哎呀,来都来了。”那人揽着他单边肩膀,自来熟地说,“也不一定就选上了,选不上也有一百块钱呢。”
那选上了怎么办?如果能白拿一百块钱当然好,但这么多年,谢苦早就不相信免费的午餐了,凡事总要付出代价,谁知道这“一百块”以及“重金求子”背后的代价是什么,他现在可什么都付不起。
仿佛看懂了他的意思,那人拍了下旁边的几个壮汉,豪气地说:“要是真的选上了,你不愿意她也不可能非拉着你去是不,而且我们这么多人呢,能看着你被带走吗?”
下了楼梯,又被揽着走了一段路,谢苦看着不远处有着明黄色大招牌的健康体检中心,看身边人都在盯着招牌,谢苦矮身想溜,他动了动,想挣开旁边的人,却被死死拽着肩膀。
谢苦警觉地看过去,对方不满地盯着他:“怎么了又,刚刚不是说得好好的,一起去看看吗?”
走在他们身后,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搭腔道:“哎呀怕啥子嘛,你们年轻人就是脸皮薄。”
说完,那两人也搭了上来,一人在后面,一人拖住谢苦的左手臂,拽着他往体检中心走去。
“不,我不想去。”谢苦挣扎无果,又不敢使太大的劲,最后还是被推进了体检中心。
不少女人也跟着过来凑热闹,看到“王女士”的保镖真的在门口发钱,每个来排队的男人都能拿一百块之后,连忙打电话叫人来,很快体检中心就围满了人。
谢苦手里被硬塞进一张粉色票子,他想还回去,对方却直接挡开了他的手腕,旁边的人都欢天喜地的,整个体检中心热闹无比。
大家胡乱叉着排队,等着前面医生发体检表,谢苦被挤在几个壮汉中间,根本挤不出去。
终于轮到谢苦,谢苦一进门就把手里的钱塞到发表人手里,回身就要离开,却被一把拉住,往旁边一推。
谢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进了另一扇门里。
一个过于年迈,导致面皮松垮层叠堆积的老妇人坐在桌子后面。
除她之外,这里还背对他坐着另外两个人,看穿着,应该是拿了钱过来应聘重金求子的工人。
看到他们,谢苦稍微松了口气。
推着谢苦进来的保镖冲老妇人恭敬地弯腰行礼,老妇人半眯着眼,冲谢苦招招手。
出去的门被保镖挡住,谢苦缩了缩脖子,没敢强硬地要求出去,只好向着招手的老妇人走去。
“好孩子,长得真好。”老妇人细小的眼睛尽力睁大,却依旧只能睁到黄豆那么快,但她较之常人小了许多的瞳仁却晶亮,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八字来我看看,哪年生的?”老妇人左手摊开,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比划着。
“06年。”谢苦说,这个年份并不是假的,这确实是他身份证上的出生年份,但它也不是真的,因为他养父母给他上户口的时候谎报了年龄,因为关了他两年,错过了上学年龄,便给他报小了两岁。
老妇人比划了两下,混不在意地说:“日子呢?”
谢苦缓缓道:“婆婆,我没满十八呢,我把钱还你们,让我回去吧。”
他说着看向旁边的保镖,着重强调了“没满十八”这几个字。
保镖脸上没有表情,只冷冰冰地盯着他,老妇人却伸出如同干尸般的手,一把抓住了谢苦的手腕,顺着手腕捏下来,大概是在摸索谢苦的骨头,边笑呵呵地说:“都十七了,我们那时候,你都是好几个娃的爹了。”
她用力捏着谢苦指骨的最后一截,冲其他人挥挥手:“你们出去吧,我看没有比这孩子更合适的了。”
谢苦猛地一缩手,转身就要跑,却被保镖挡住。
保镖拽着谢苦的衣领,招呼另外两个人离开。
谢苦赶紧道:“我不……两个大哥,帮帮忙,我走了更合适的就是你们了!”
那两个工人闻言,都顿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向谢苦,谢苦对其中一个人人的脸有点印象,那是一开始向那位“王女士”搭话,被嫌弃的人。
他心头蓦地生出不好的预感。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冲谢苦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便脚步不停的开门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外面嘈杂的热闹声传了进来,不待谢苦求救,又很快关上,然后便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足见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有多好。
糟了。
谢苦心头大石沉沉,知道自己着道了,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要把他怎么样。
求财?还是要命?
谢苦也听过一些城里的传闻,什么割腰子的,骗去卖到外国的,卖去黑砖窑的……
还有他亲身经历过,会吸人阳气的精怪?
谢苦看向老妇人满脸可怖的褶子,怀疑着最后一个可能。
老妇人又摆出之前的姿势,左手摊开,右手食指在左手手掌上写写画画:“时候儿呢,什么时候儿生的?”
“6月2号。”谢苦没有和对方对着干,老实报了身份证上的日期,打不过的时候别逞能耐,这是他七岁的时候就学会的道理。
而且他今天为了找工作,身上是带了身份证的,他们一搜就能看到。
但这并不是他真实的出生日期,而是他养父母家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他的日期,6月2日,儿童节第二天。
“配,配得很。”老妇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对谢苦左右两边的人说,“把他带过去吧,再合适没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