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闻言,胆怯的瞄了一眼一旁的危无险,矮个子神情中掠过一丝惶恐不安,连忙争辩道:
“小姑娘…,你莫要胡言,我们…,可都是正经修士。”
说完,又偷偷瞄了一眼危无险,少女发现异样,机敏的问到:
“你俩为何一直看他,难不成?你俩害怕他?”
那二人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噢,被我说中了?”
少女灵机一动,双手合扣,朝着危无险拱手一揖。
“那正好,这位道友,不如你来评评理如何?”
危无险微微一笑,说道:“乐意效劳!”
少女身姿从容,不急不躁,只听她娓娓道来:“就在前方十里林间道,这二位道友见我年轻貌美,又灵力卑微,且孤身一人,便心生恶念,意欲图谋那阴阳采补之术助其修行,这位道友你说,此等败类,何配修仙?又该不该杀?”
危无险心里有了评判,心想:这年轻貌美四个字说得很有自信。
危无险想了想,答到:
“确实该杀,不过…,据在下推断,他二人应该并没占着什么便宜吧。”
“没占着便宜,没占着,别说占便宜了,差点小命都丢了,兄台明鉴啊。”
矮个子连忙鞠躬解释着,毕竟这种事情在正派修士眼中乃是大罪,人人得而诛之。
“就算未能得逞,可心生此龌龊之事,终是祸害。”
少女的话句句在理。
危无险思索片刻后说道:
“说得在理,如此说来,我也不能助纣为虐,所以…,刚才助你们增长的灵气,不如还回来吧。”
“啊?”
二人惊愕。
于乱发中可见危无险眉峰陡立,目光锐利,运掌一挥,那二人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回来,重重的摔在桌面上动弹不得,无法起身。
透着灵气的水流从二人的指尖流出,先是一根指头,然后是两根,三根…,而水流中的灵力最终被吸进了危无险的掌心。
高个子修士面容扭曲着,身体挣扎着,瞪大的双目里透着怒火,他感觉身体里的灵气在流走,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这…是…什么…邪术?”
而矮个子不作无谓的挣扎,只能不停的求饶道:
“高…士…手下…留情…,留情!”
少女见状,不禁暗自佩服,于心中惊叹了一句:
“这?原来是水系馔师中一等一的高手。”
而此时,天色愈暗,络绎不绝的马队奔袭而过。
恍有四五个壮汉纵身跃下马背,他们将马匹拴在酒肆一旁的马厩里,径直朝酒肆走来。
矮个子修士瞥见来者,灵机一动,大声呼救:
“救命,武者救命,黑店杀人了。”
来者面无表情,似无动于衷。
可随后一记重拳落在桌面,强劲的真气将水流瞬间冲开,危无险向后踉跄了几步,方才勉强稳住了下盘,因胸腔受到了波及,捂住胸口呛咳了两声。
危无险神情中浮现一掠怯色,正好被少女捕捉到。
只见他捂住胸口慢慢退到了少女身后,少女用疑惑的目光紧盯着他,危无险尴尬言道:
“姑娘,在下身子弱,只会馔术,不会体术。”
说罢,又死命咳嗽了两声。
少女闻言,上下把他好一番打量,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他敞开的衣襟处,他虽身形轻盈,可那健硕的胸肌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身子弱的人。
“身子弱?道友看上去是挺弱的。”
少女又看了一眼他健硕的体魄,好似在说:还以为是个高手,没想到是个胆小怕事的。
危无险尴尬的将衣襟紧了紧。
“他们…,可都是武道者…,上修那种…”
危无险示意,少女看向那几个壮汉,他们皆身穿黑色红边的窄袖半长袍子,确实都是武者装扮,且个个身壮如牛,不太好惹的样子。
“武道者?”,少女想了想,又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武道者就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非不分,助纣为虐的莽夫咯!行吧,小女子今天就会会你们。”
说话间,少女随意活动了一下周身关节,便听得那娇小纤细的身体里骨骼咯咯作响,连身后的危无险亦面露惊愕之色。
作为武道者的本能回应,几个壮汉也跟着按响了手部关节,哪怕面对的只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孱弱少女,他们也抑制不住打斗的本能。
“看不出啊,小女娃纤肢细腰的,竟还是个练家子。”
说话之人并非先前一拳开道之人。
循其声,望见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四名壮汉身后缓步走出。
此人身形在五人当中偏干瘦,一撇八字胡彰显其老谋深算,细窄到只剩一条细缝的眯眯眼暗藏着杀机,看得出来此人不简单。
“这几个莽夫不懂怜香惜玉,不如就让老夫来领教一番吧。”
少女瞅了他一眼。
“看得出你是个武道高手,小女子敬重前辈,且让你先手,前辈请出手!”
少女右退半步,以示礼让,可那双星辰一般的杏眼机警异常,像只嗅到了危险的小鹿。
“小女娃子可是初出江湖,可听闻过落雁城里十里断苍松的故事。”
中年男人话音未落,掌力已至,速度之快,力道之惊人,如眼前这般的小女娃怕是一掌都接不住,便会骨骼断裂,内脏俱损而亡。
危无险顿然想起:“悲雁孤鸣掌,十里断苍松,落雁城二城主邢悲风,一手孤鸣掌独步天下。”
危无险慌了,急欲上前劝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掌风伴着悲鸣席卷而过。
“邢二城主手下留情!”
危无险急呼,他心想:还真是无妄之祸,这小美人什么都没做,难道就要香消玉殒了吗?
可那邢悲风的眼缝中却闪现一丝疑色。
危无险这才发现,四下不见少女的身影。
危无险诧异:难不成邢悲风出其不意的那一掌…落空了?
邢悲风突然感到后腰处有一丝凉意,他迅速向后扭转,双掌正好招架住少女从侧后方攻来的左腿。
少女一看偷袭被破,顺势一个后空翻,轻盈的落在靠边的桌子上。
可她不想给对方调整姿势的机会,迅速发起猛烈的攻势,朝着邢悲风猛扑而去,似要锁喉,未成,再一个后跳拉开距离,随之佯攻,下马扫腿,又起身拳攻,动作张牙舞爪,又敏捷难测。
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只攻要害,不留余地,招招想要人命,真可谓是毫无章法,又蛮横无理。
邢悲风一时间被她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乱了章法。
危无险看懵圈了,头晕目眩,又忍不住想笑。
可他脑海中又闪现出一些熟悉的招式。
少女的动作令他陷入了回忆,他小时候似曾在一本书中见过。
随着少女的出招,危无险的记忆愈发清晰,那些招式历历在目,皆浮现于眼前。
虎…,
豹…,
鹤…,
游龙?
禽式…?
兽式?
蛇?
危无险恍然:蛮荒体术?她怎会?
危无险又摇头:不,这只是零散拼凑的蛮荒体术,全然都是错的。
危无险再一想,始觉不妙,她这三脚猫又侮辱性极强的功夫,怕是要把邢悲风给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