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闻言一颤,它不知温西宁打算做什么,可这些事并不在它的掌控范围内,自是没再做声。
在温西宁回忆完实验步骤后没过多久,管家派来的人已经抵达别墅门口。整幢别墅里只有温西宁和裴以阳两个活物,那位还在昏睡,只能由她亲自去开门。门口站着三个保镖和家庭医生,见他们手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抬眸浅浅一笑,如春日黎明时分绽开的花,沁人心脾。
可显然,那笑意未达眼底。仪器已经齐了,现在只需把对象带到实验场所,这场实验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进入屋内,温西宁先走到裴以阳面前,她看了看裴以阳偏瘦的身体,又看了看保镖胳膊上结实的肱二头肌,转身对着他们说:“一个人抱他,另外两个...把这些医疗器材搬走。”说完停顿了一下,“哦对,还有医生也跟着我来。”
这四个人只是默默听从她的安排,眼睛识趣的看向地面,其余任何多余的疑问和动作都没有。
温西宁随着记忆来到电梯旁,按下了负一楼。
以往慕未清的别墅地下室是用来存放藏酒的,可显然,这幢别墅并不是她平时所居住的地方,里面只装修了一半,未刷的墙皮倒有现在所推崇的几分“工业风”的风格。
温西宁四处张望了一下,便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屋子里。她记得女配小时候还对家庭抱有期望,试图用自己的消失来引起他们的关心。可结果却是,她在地下室等了一天也没有见人来,最后还是管家找到的她。
但这之后,慕未清像是爱上了这里,简单装修了一下,每次感到烦心痛苦时,都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儿。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她藏的那个地下室就是这里。
这儿并没有安装窗户,进去之后仿佛踏入了另一个空间,明明没有空调却莫名比上面还冷上几度,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温西宁在墙上摸索着,果然发现了开关,灯一打开,屋子的全貌在众人眼前浮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靠着墙放了一张床和沙发,旁边摆放着单调典雅的桌椅。往里面走,便是卫生间,还是讲究的干湿分离。
自从对家庭完全失望后,慕未清已经许久没有来过,空气中荡起灰尘的味道,吸入口鼻,温西宁不自觉的咳嗽一声:“把他放在床上吧。”她抬眼撇了一眼床,床单是久没人用的痕迹,上面布满灰尘还有些褪色。
温西宁移开眼,心里默默念叨了句,反正不是我睡,索性没再管。
把裴以阳安置好后,她便让壮汉先离开了。
家庭医生留在这检查他的身体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身体还有些虚弱需要再输几瓶葡萄糖注射液。
等屋里只剩他们两人后,温西宁松了口气,把保镖带来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条有温西宁手臂粗的铁链。
她拿起来掂了掂,又用按了一下遥控器,伸到最长的距离恰巧够裴以阳走到厕所。随后便又让它缩回最短,距离只够刚好他把手垂在床上。温西宁伸出手捏住裴以阳没有输液的那只胳膊,表情不变的把他锁在了床头,遥控器随手放在了口袋里。
该说一句真不愧是男主,即使被关了一个月,绝食了三天,手臂上的肌肉线条还是一如既往的流畅。
做完这一切,温西宁紧绷的神情放松几分,她原本想坐下来休息会,可看见沙发上的灰尘还是起身离开,走的时候还“贴心”的把灯给裴以阳关上,房间门上锁。
系统内心充满了疑惑,把裴以阳关在这里,他已经不可能离开,为什么还要再把他用铁链锁住,不自觉便问出了声:“宿主,为什么要把裴以阳锁在床头?”
“哦,为了禁止他去开灯。”温西宁语气平缓的回复。
说到这个,她还得感谢慕未清只在房间门口装了灯的开关。黑暗更能降低人的心理防线,她为了尽快结束任务,选择在黑暗中进行。
还有一点没说的是,她并不是特别想看见对方的表情和动作,那会对她产生干扰。
回到上面,她简单对系统说了句让他明早再醒来后便走向原主的卧室,有系统在,一时半会裴以阳也出不了什么事。
天色渐晚,窗外的太阳半垂于地幕下,远处的云像镀了层金辉透出橘黄色的光芒。
温西宁躺在床上,想到后面要做的事,轻轻叹了口气翻身便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温西宁醒来时,表情还有些惺忪,可缓了一会就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她快速站起身子,朝洗漱间走时似是想到什么顿了一下:“系统,以后在我睡觉洗澡以及和裴以阳见面时,除非我叫你,否则你不要出现。”
“好的,宿主。”回答完这句话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又开口:“宿主,裴以阳醒了。”
温西宁一怔,随后继续迈步去洗漱,只是在点外卖时,在自己想吃的早餐后多加了一碗白粥。
那边的裴以阳悠悠醒来,他发现自己右手臂特别麻,已经失去了知觉,左手上像是插着什么,有东西在往自己血里流。
这又是她想出的什么新办法吗?
他从来不会对慕未清是做法有过多的询问,每次同她说话的内容只有何时放自己离开。
裴以阳心里这般想着,垂下了眸,鸦羽色的睫毛半遮住眼皮,与温西宁不同的是,他的睫毛天生卷并上翘。
他试图扯动右手去拔下针头,可大病初愈后的身体十分虚弱,只是带动铁链就已经消耗了他大半力气。
锁链声随着他的动作“哗哗”的响起,不断碰撞,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右臂为何酸麻,面上不禁染上一分恼色。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漆黑的屋子里透出几分光亮照在来人的身上。裴以阳抬眼看去便与一双清冷的眸对视,杏眼微圆,眼尾上挑,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偏生如桃瓣的唇像水墨画中那唯一亮眼的色彩点缀在上方,让这张没有多余表情的脸瞬间生动起来。
明明还是那个人,可裴以阳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只能压在心底。
灯倏地亮了,猛然受到亮光刺激的裴以阳撇开头闭上眼,只听见有脚步声向自己走来,很轻,但不是毫无声响,他不动声色的往床里挪了挪。
“把饭吃了。”温西宁站在床前,手里端着的碗放到床头柜上。
毕竟是在攻略,她还是多了几分良知,没有直接把外卖盒给裴以阳端过来。
裴以阳又往里面靠了靠,抿着嘴不看温西宁,无声的反抗。
“不吃?”温西宁看他这样子还是打算继续绝食,又开口威胁,“自己吃或者我喂你,选一个。”她不是原主,对裴以阳没那么多耐心与忍让。
话落,床上的人动了动,由于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而缓慢:“慕同学,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放我离开?”
听到这个问题的温西宁笑了笑,倒是没有拒绝回答:“并没有完全康复,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还需要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
裴以阳垂下眸,知道自己暂且走不了,就不再说话。
温西宁见他说完这句话又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干脆拉过来一张椅子,用手轻拭上面的灰尘后坐了下去:“自己吃或者要我喂你。”她又重复了一遍。
“慕同学放下就好,等你离开,我自己会吃的。”这次开口,声音比刚才少了些沙哑,多了些清润。
虽然是他自愿留在这里,但他还是抗拒和“慕未清”过多接触,他讨厌吃饭时也被她注视的感觉。
温西宁不理会他的话,只是又问一遍:“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一般到这时,慕未清就会离开留他独自在这。可温西宁不,她并不担心自己与原主相比异常的举动会暴露身份,慕未清和裴以阳的接触并不多,他算不上了解慕未清,除了每日用餐外,裴以阳都把自己锁在房间不出去,况且暴露就暴露了,那是系统该担心的事,并不是她。
裴以阳再次听到这句话后扭头,目光中带着微不可察的疑惑向她看去。
温西宁这才看清他的全貌,琥珀色的眼眸宛如精心雕刻的琉璃,暖黄色的灯光倾洒而下落在其眼眸中,仿佛一汪深邃的湖水轻轻泛起涟漪,清秀的眉目紧锁带着些不解的情绪。
两人对视片刻,裴以阳先移开视线,插着针管的手去端放在床头柜的白粥:“我已经准备吃饭了,请问慕同学可以离开了吗?”
温西宁在他碰到碗的前一刻,端起碗巧妙的避开了他的手,看着他手上的针头说道:“裴同学的手好像不是很方便。”说着她又看向裴以阳带着锁链的右手,弯了弯眼角, “还是我来喂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