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淮和向其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十二点了。
陈淮早早的给温西宁发了消息,说自己可能会下课晚一些,老师有事找他。
她没多想,就坐在一楼的某个教室等他。
“抱歉,等很久了吧,今天老师交代的事情有点多,就时间长了些。”陈淮一脸愧疚的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些虚颤。
“呵。”向其在后面适时出声。
陈淮扭头看向他,目光含着乞求,上翘的眼角微眯,不断的在给他使眼色。
向其给悄悄他比了个OK的手势作安抚,随即开口,摇着头看似在自言自语:“哎,谁知道呢,一直都不认真听课,往常也没有事,今天被老师逮住新账旧账一起算了,这才时间长了点。”
“哎,谁能想到会这样呢,哎。”
语气幽怨哀婉,如果不是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过于明显,倒真以为他在替陈淮感到难过。
陈淮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对着向其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对方翻个白眼拒绝了沟通。
扣平时分之仇,不共戴天,影响评奖评优的一切因素,都应铲除!
最后还是温西宁出声阻止了这场兄弟残杀:“我饿了,我们去哪吃饭?”
“去吃一家私厨,炒菜特别好吃!”陈淮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停止和向其的幼稚行为,眼睛亮亮的盯着她。
“好,那走吧。”她是真的有些饿了,早上没来得及吃饭,刚刚在等陈淮的时候就一度想抛下他去学校餐厅对付两口。
陈淮慢慢挪到她身边,嘴角却是控制不住的大幅上扬:“我腿有点疼,可以扶着你走吗?”
“好。”温西宁点头。
身后向其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没再打扰,转身去了食堂,宿舍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大爷在等他带饭。
私厨的位置并不是很好找,在学校附近一个偏僻的巷子深处,在巷口只有一个八寸左右的牌子挂在那里,不留意的话很容易忽略过去。
可以说陈淮这三年大学有在认真吃饭,不然也不能找到这种地方。
饭店里人很多,墙上挂满了得过的各种奖项,整体以红棕为主色调,旁边吃饭的绝大多数都是进入社会的工薪阶级,没有看见学生的影子。
他们在交流喝小酒,但声音不大,控制在三人可听见的范围内。
服务员过来上了一个老式的菜单,不同于现在的扫码点单。温西宁大概扫了一眼,菜品居然都挺喜欢的,就盲点了几道。
这次吃饭再次向她证明了陈淮是一个很好的饭搭子,这两次吃的饭都非常符合她的胃口。
甜咸适宜,用料丰富。
快吃完时,她看了眼时间,想到在别墅有一个等待投喂的,就又打包了几个自己另外想吃的菜,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蹭两口。
出门时,司机已经在巷子口等着了。
温西宁先让司机把陈淮送到男生宿舍门口,自己才回去。
开出没多远,通过后车镜还能看见他一只脚立着在给自己挥手再见,笑的一脸灿烂。
......
一上午的早课,让温西宁到别墅时已经有些疲惫了,就没再洗漱直接拎着打包好的饭去了地下室。
刚打开灯,就看见裴以阳坐在床头,目光温和淡然,只是在打开的那一瞬间闭上了眼睛。
第14470秒,他数着。
“吃饭吧,这次给你带的米饭。”温西宁走过去坐下。
她刚一靠近,裴以阳就闻到了那股浓郁的柑橘味,比昨天的味道还要大,甚至有几分隐隐盖住她身上原本的苦涩茶香。
“嗯。”他轻应了声,目光不禁暗了几分。
过去一段时间都是喝的粥,现在猛然吃到这些调料味重的东西,他的味蕾有些受不了。
好渴,想喝水。
他不自觉舔了舔嘴唇,又往嘴里塞了口米饭,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不像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人,倒像西方贵族的小王子,从小接受绅士的礼仪指导。
一口米饭硬是让他从中吃出了本人的风度气质。
真是赏心悦目。
温西宁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托腮看着他吃饭。
吃着吃着,裴以阳的脸越来越红,他把筷子放下,一只手悬在空中虚掩着温西宁的眼睛,挡住她直勾勾的视线。
等嘴里那口饭咽下去了才说:“别看了,你一直盯着我吃不下去。”
“啊,那好吧。”温西宁的语气有些遗憾,看他吃饭还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她着急回去睡觉,就没再看想他快些吃完。
等她移开目光后,裴以阳这才拿起筷子重新吃饭。
温西宁给他打包了两个菜和一盒米饭,他的食量不大,可能是前几天喝粥的缘故,在米饭吃剩三分之一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他速度降了下来。
她的目光落下那道肉质鲜嫩紧实的辣子鸡上,干辣椒的香气结合花椒的麻香扑面而来,她伸手点了点:“想吃这个,喂我。”
裴以阳听到这话惊的嘴里饭都忘了嚼,囫囵的咽下去:“这是我吃剩了的。”
“哦,我知道了,下次我先吃,你吃我吃剩的。”温西宁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别总是曲解。”裴以阳的语气有些无奈,“筷子我也用过,你再吃有些不太好。”
温西宁总是不能理解他这些过分关注的点,还是那句话,亲都亲过了还在这不好意思。
以后是不是睡都睡过了,每次掀开被子躺床上时还要说一句“抱歉,惊扰了你。”,或者要进去的时候,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来句“冒昧,打扰了。”
想到这,温西宁把自己逗笑了,白皙清瘦的脸庞漾出了一抹笑。
裴以阳看着她突然展露出的笑颜,只觉疑惑,这是气极反笑?
“别说那么多,快点喂我吃。”温西宁往前坐了坐,翘起的脚轻踢了一下裴以阳。
他坐在床上往后退了些,眉毛微蹙,耳边突然响起了当时她说的那句话。
自己再怎么反对,最后总归得听她的。
目光暗淡下来,在里面挑了一块比较大的肉,送到她嘴边。
温西宁见他这么快就屈服,心里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凑上前去,顺着她的手把那块肉吃到嘴里,眼睛却是在盯着裴以阳看。
让他有一种她不是在吃肉,而且在吃自己的错觉。
“好了,你也尝过了,我把这些剩饭收起来吧,晚饭再吃。”她刚把肉放进嘴里,裴以阳就撤回筷子。
辣子鸡和自己想象中的味道一样好吃,咸鲜醇香,略带回甘。
“行。”温西宁没有拒绝,菜还剩下很多,裴以阳只碰了一点,晚上在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够他们两个再吃一顿。
她把吃剩的米扔进了垃圾桶,菜重新盖上盖子,拎着走了。
猝不及防重新回到黑暗中的裴以阳,坐在床上看着门口的方向发呆。
似乎,她忘了接吻。
他想到了那股柑橘香味,心里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惆怅,像吃了一颗没有熟透的酸涩梅子,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只期盼着所有惩罚或者奖赏能快点落下。
那边温西宁也不是在憋着什么新主意来试探他的底线,只是单纯困的眼睛要睁不开了。大脑停止思考,像上了发条一样机械的完成各种行动,最后完成躺在床上重重的出了口气,抱着枕头昏睡过去。
有些人看似醒着,实际上已经睡着有一会儿了。
而有些人,看似躺着,实际上没睡过一个好觉。
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有课时她会去学校,再顺便和陈淮约个饭。没课时就待在别墅里,窝在沙发上。
接下来几天,温西宁一日三餐照常给裴以阳送饭,有时是炒菜配米饭,有时候是拌面拌粉。总而言之,都是当天自己想吃的。心血来潮时,再强迫裴以阳喂她吃饭。
虽然他刚开始也是不接受,并试图改变温西宁的想法,但到后来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麻木的屈服了。
温西宁从第一次在他那留宿起,体会到了摸腹肌摸腰睡觉的快乐,之后的每晚都理所应当的睡在了那里。
屋里属于她的东西,渐渐多了起来。
最开始是一床被子,一个马克杯,后来是睡前的平板和耳机,最后是一个舒服的靠枕。
在她没注意的情况下,这个地下室困住的似乎不只是裴以阳,还有她。
既然她也是“实验”中不可或缺的一员,以身入局做那个让他上瘾的药物,那怎么可能不会被这个“实验”吞噬。
就这样,时光如水,一周很快的过去了。
裴以阳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诡异的相处模式,他不想再那么痛苦的反抗,只能清醒的沉沦。
这天,温西宁回来时,身上的柑橘香味更重了,最近这一周内,几乎每天她都会带着这股味道回来。
一次比一次浓。
接吻时,他也精神不集中的在想着这件事,直到温西宁惩罚性的咬了下他的舌尖,才回过神来,专心的对待像完成一个必要的任务。
温西宁不是没注意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她故意的,故意让裴以阳一步步的察觉到陈淮的存在,最后等他彻底沉迷时再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