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了。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些并不公平。”西弗勒斯的语气软下来,他想继续说点什么,可脸颊被捧住轻轻揉了揉。他们之间不必言说。
过了一会,他怀里的莎乐美的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的,“教我。”
他就猜到她会这样说,于是断然拒绝。它不有趣、使用的感觉也并不好,他没有理由教她。
莎乐美噘起嘴,她就是要学。通常情况下只要她做出这副表情就一定能让西弗勒斯妥协,今天却失效了,无论怎么撒娇都没用,这不免让她开始赌气。别和她说什么这个魔咒很危险,他清楚她的能力。
他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拿出教授的做派捏着她的肩膀询问她为什么想学。
“因为你会啊。”轻飘飘的玩笑的口吻。
“那就意味着它一定适合你吗?”西弗勒斯皱着眉头变得严厉起来,用词也开始不留情面,“你在发散你过度的好奇心之前有考虑认真了解这条咒语吗?我认为你应该具有基本的分辨能力,它不像那些普通的黑魔法,飞行必须付出代价。”
两个人的目光谁也不愿意让步。莎乐美本能地发泄不满,“别用那种语气质疑我。”
西弗勒斯没有回避她锋锐的言辞,而是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不能算作有效地平息了她的情绪或是对咒语的渴求,他最终抿着唇叹了一口气。但他的唇边偏偏又被亲吻了。
“和我说话不许凶。”
“不会再……不许转移话题。”
莎乐美撇了撇嘴,开始耐下心来为此做阐释。
它区别于那些需要恶念驱动的咒语。它的危险之处在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与它媲美,无论什么工具都不可企及,它让人在获得力量的同时失去恐惧感。当然,一旦沉迷也会失去对危险的基本警觉,因为它无时无刻不在诱使人飞上更高的天空去寻求更多刺激的快乐。
她停顿片刻用以审视自己,“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很会拒绝诱惑的人,但是我一定会小心,我甚至可以答应你绝不会在你不在场时使用。”
她说得很对,但唯独不适用于她自己。飞行咒会提高使用者对肌肉和神经的感知,以便在失重时更精准地控制躯体,这也意味着使用者忍受疼痛的阈值会降低。
“所以它会让我以后的冬天更不好过。”
“恐怕是的。”
“太遗憾了。不过也许我会把病治好呢。”莎乐美收敛起眼中的渴望,无所谓地笑笑。如果她只是为了找乐子那确实不值。
西弗勒斯看着她的表情,总觉得她不会轻易放弃那些坏主意,再次叮嘱了一句:'也许'是未来的事情。在那之前,我不想看到你痛苦。
挂钟敲响第三下,他们才恍然记起时间的流动。
他去勾她的手指想一起回卧室。莎乐美没有行动,再次将自己的魔杖塞进西弗勒斯手中。如果他想探知她的曾经,就应该全部看完,而不是偏偏剩下一小段。在他们的世界中只应该有“全”或“无”。
于是周遭的环境又陷落,他们重回那夜烈火烹油的焦灼中。莎乐美依然使用着幻身咒混在那些食死徒中间,她小心翼翼地拉着斗篷的边缘,无法忍受被那些人玷污一点,尽管她昂贵的灰色衣料已经粘了点泥。
然后西弗勒斯通过莎乐美的眼睛看到了不远处的城堡顶层一间偏僻的教室、自己过去的身影正撞碎玻璃花窗,他没有跌落而是挥动着魔杖浮于夜空、不断穿过黑暗朝围墙飞去,最终飞出校外,混入食死徒的军队中。
原来自己穿那件黑色的旧袍子时真的很像一只巨大蝙蝠。
当他降落在地面上时,原本嘈杂的、躁动的喧哗止息了片刻,所有人都看向西弗勒斯,或惊诧或妒忌,他们原以为飞行是他们伟大主人独有的不可肖想的能力,可黑魔王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与人分享。
莎乐美歪了歪头,她没有靠近他,但她的视线始终黏在西弗勒斯身上,他消瘦的下巴和他苍白的紧抿着的薄薄的嘴唇,隔着一片荒凉的夜色比隔着幔帐之下的梦境还要模糊。她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她从那个时刻真正想要吻他,这让她又下意识地快速移开视线,冰凉的手背贴在脸颊降温。
贝拉慢悠悠地走到西弗勒斯身前,绕着他转了几圈,她突然放声大笑,“西弗勒斯,你终于舍得从办公室里出来啦。”
角落里传来两声偷偷摸摸的压抑着声音的窃笑。
莎乐美的视线立刻扫了过去,她记住了那几个人的样子。
西弗勒斯对此并不在意,反而用一种极为轻松的语气和她说话,“当然,当然,我的工作与你们相去甚远,因为黑魔王总认为我有更重要的用处。”
贝拉还想再说什么,但她停住了,黑魔王像一阵缥缈的黑烟一样降临,在黑暗中显得比任何人、甚至他本人都更强大。他向莎乐美所在的方位窥了一眼,尽管他看到那里空无一物。
那双血洞一样的眼睛和非人感的面孔吓到了莎乐美,她下意识地往纳西莎身后藏,但也毫不示弱地剜过去一眼。她自信自己的幻身咒。
纳西莎轻轻碰了碰西弗勒斯的手肘,她目露焦急,无法忍受德拉科不在自己身边的情境。贝拉则不管不顾地朝着黑魔王靠近,她笑着趔开嘴唇,想张口叫他。
但黑魔王没有理会他的信徒,他盯着霍格沃茨城堡上空那道用众多精巧魔法凝聚的防护罩,像是一道撑开的天幕,他将魔杖举在自己的咽喉附近,将言辞说得慷慨激昂,声音高亢、冷酷、清晰,却也嘶嘶做哑,仿佛在那里沉睡过好几个世纪。大多数食死徒也为此瑟瑟发抖。
莎乐美没仔细听他说什么,只知道开头的一句“我知道你们在准备抵抗”和结尾的一句“我等到午夜”。她思绪纷乱,心中的预感在不断加重,事态逐渐靠着她最不愿看到的方向靠拢。
更糟的是纳吉尼突然从黑魔王的手臂缓缓爬下来、移动着庞大的身躯压弯途经的草茎,她不断吐着芯子,又突然盘起蛇尾用耀石一样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纳西莎的方位。这让周遭的气氛紧张起来。贝拉的嘴唇有些哆嗦,她一点点地靠近她的西茜直到挡在她身前。
没有起风,但空气似乎变得更凉了,好像才步入五月就又要下雪一样。
一个素圈指环掉落在距离她三步之外的一个带着兜帽和面具的食死徒脚下,他下意识地蹲下身将戒指捡起来打量。纳吉尼像是因此而锁定了目标,摇晃着巨大的蛇头,暗色的身躯像是滑翔一般弹射过去,死死勒紧猎物后再一口吞下。它心满意足地爬回到黑魔王脚下,鳞片闪动出更加迷人的幽光。
已近午夜,黑魔王爆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凶残又疯狂,反而像困兽。他挥起魔杖猛地击打起空气,强烈的光芒刺破夜空、撞击上包裹着城堡的天幕,伴随着刺耳的刮擦声炸开一朵又一朵绚丽烟花。
莎乐美拉低了斗篷的帽檐,她有点想远离这片战场了,里德尔总是一惊一乍的,这样下去迟早光敏性癫痫。她的心情变得更差了,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酝酿一些更疯狂的想法。
城堡的第一道防线被攻破了。
“现在,” 黑魔王喘了口气,又开始像一只幽魂一样游荡着发号施令,“开始吧。”
一支又一支凶恶的魔杖指向城堡,发出嘶嘶的咆哮。
大地在黑暗中震颤,黑魔王周身涌起不断上升的热量,像一团暴动的岩浆,他带领他的军队冲锋。“啊,亲爱的霍格沃茨。”他低吟道:“我终于回来了。当我再次踏足,城堡将会颤抖,它将像一只巨大的虫子一样颤抖。”
莎乐美也慢慢悠悠地跟了上去,她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入塔楼的露台。那里有最好的视野,当她坐在墙垣之上并微微晃动双腿时,她不再维持幻身咒。这种时候是不会有人注意塔楼的,地面上已经开始死人了。
她目睹着遍生疮痍的世界,没有什么特殊情绪,仿佛它只是每一个寻常不过的一天,因此她低垂下睫毛,哼唱起那首她最喜欢的《冬日花园》,飘飘悠悠,仿佛是一首无差别馈与每一个亡灵的安魂曲。
Je voudrais du soleil vert/我想要绿色的阳光
Des dentelles et des théières/蕾丝花边和小茶壶
Des photos de bord de mer/海边风光的照片
Dans mon jardin d'hiver/在我的冬日花园
Je voudrais de la lumière/我只想要一束日光
Comme en Nouvelle-Angleterre/就像在新英格兰那样
Je veux changer d'atmosphère/我希望改变气氛
Dans mon jardin d'hiver/在我的冬日花园
Ma robe à fleurs sous la pluie de novembre/我的碎花裙子在十一月的雨中飞扬
Tes mains qui courent/你手忙脚乱
Je n'en peux plus de t'attendre/我不能再等待
Les années passent/时光流逝
Qu'il est loin l'?ge tendre/温柔的已经走远
Nul ne peut nous entendre/无人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Je voudrais du Fred Astaire/我想听阿斯泰尔的表演
Revoir un Latécoère/再看一次拉泰科雷
Je voudrais toujours te plaire/我想让你永远快乐
Dans mon jardin d'hiver/在我的冬日花园,
Je veux déjeuner par terre/我想在草地上午餐,
Comme au long des golfes clairs/沿着明净的海湾
T'embrasser les yeux ouverts/我睁着眼睛拥吻你
Dans mon jardin d'hiver/在我的冬日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