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只要你健健康康,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任礼司像索求母亲抚摸的孩子似的趴到任珉腿上,“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不然以后没办法追着打我该手痒了。”
任珉更难受了,俗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刚把任礼司接回来那阵的新鲜劲儿过了,面对到处给自己惹麻烦的孙子任珉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打到他再也无力反驳为止。
现在想想,也是可笑,没有父母陪伴,时常被当成野孩子的任礼司又怎么可能没那点儿不愿受制于人的痞性呢?
“礼司,我打了你几年了?”
“三年四个月零九天。”
“你这臭小子,这么记仇?”
“没有,从见面你就打我,我记得认识你的时间自然就记得你打了我多久。”
一直以来,任珉都只关注到孙子不服管教,却忽视了他内心的想法。
任礼司很珍惜这个家,即便只有两个人,即便那个唯一的亲人是个暴脾气的糟老头子。
“唉,到头来,你才是最让我省心的那个。”
“老头子快睡吧,天都快亮了。”
提及伤感的话题,任珉情绪越发低落,任礼司干脆二话不说扶人睡下。
回到自己的卧室,任礼司背靠房门,一步都懒得动弹。他脑子乱哄哄的,母亲、任珉,还有君子唯。如何维持与他们相处的平衡,尽可能地顾及每个人的情绪,这对任礼司来说是个很大的难题。
夜很深,探寻不到边际的黑暗让任礼司陷入迷茫。
有谁能来告诉我怎么办?
孤独和误解都要一人承受,他累了,累到突然有了就这么离开世界的想法。
最后还是那熟悉的手机铃声断了他的危险思想,靠仅剩的那点力气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任礼司看到来电提示显示“妈妈”。
“喂,怎么了妈?”
“少爷,我是夫人的秘书,夫人她遇上车祸,走了……希望您这几天能抽空出席一下她的葬礼,毕竟您是夫人唯一一个能联系到的亲人……”
那边的话还没说完,任礼司的大脑早已一片空白。
她在说什么?
我妈走了?
骗人的吧,我妈走了,怎么可能?
“少爷,少爷您还在听吗?”
“你他妈在胡扯什么!”
积压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任礼司的话几乎让秘书没了回话的余地。
“啊?你脑瓜子崩了大晚上来骗我,我今天看见我妈的时候她人还好好的,什么狗屁走了,你才走了,你们全家都走了!”
秘书也不是什么温和的性子,任礼司开口诅咒有错在先,她可没时间和一个臭小子周旋,立刻挂断了电话。
一顿输出,耗光了任礼司的精力,他跪倒地上昂起头大哭起来,“啊——”
隔壁的君子唯本就浅眠,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更是难以入睡。
“礼司,你没事吧?”
轻敲了下房门,此刻屋子里静的出奇,放心不下的君子唯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刚一进去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任礼司双手捂住发型乱糟糟的脸孔,瞪大的眼珠从指缝漏出,活像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礼司,你……”
“出去。”
“你没事吧?”
“出去,滚出去!”
抓起桌边的笔记本狠狠地朝君子唯扔过去,任礼司头脑混乱得已经分不清人了。
单手接住笔记本,君子唯走上前把它放回任礼司的书桌,又转身走到任礼司身前蹲下,“礼司你别这样,发生了什么?你冷静点,冷静下来。”
“滚,滚出去!”
“礼司你仔细看看我是谁!”砰的一声扑到任礼司身上,君子唯紧紧抱住了他,“你看看我,我是君子唯啊,你怎么了?”
“君……子唯?”瞳孔慢慢聚焦,任礼司清醒了又好似没清醒。
“对,我是君子唯,和你打架认识的云遥校霸。”
“子唯,子唯……子唯你知道吗,我妈不在了,她不在了!”
一头撞进君子唯胸口,任礼司脸上挂满的湿热液体立马浸湿了君子唯的衣领。他大哭,哭得像个癫狂的精神病人,哭得君子唯心都碎了。
“礼司,没事的,还有我在,别哭,不哭啊……”
那一晚,楼上的任礼司和君子唯没有睡好,楼下的任珉听到孙子嚎啕大哭的声音更是彻夜未眠。
相比之下,与沈让交往的凌琅要滋润得多,但独属于他和沈让的时光,也很快因安家两姐妹的到来出现了小插曲。
周末,安以筱带妹妹去了沈家,再见凌琅,从他的眼神中安以琳再难看到对她的喜欢。相反,凌琅对她更多的是愧意。
已经有真正喜欢的人了吗?
有时候安以琳也有些反感自己拥有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但现实总要面对,她也必须面对。
“以筱小姐,你们怎么有空来我沈家了?”
“自然是为了生意上的事,从严少爷还没回来?”
安以筱也不待见娇生惯养的沈让,拉着妹妹的手就进客厅坐了下来。沈让敢怒不敢言,追进了客厅,作为侍者的凌琅也紧跟了上去。
“对了凌琅,我看你的心思好像已经不在我妹妹身上了。”
安以筱目光犀利,所及之处一眼看破,当她对上凌琅眼底的犹豫已然得知了答案。唯一不确定的是,凌琅是爱上了沈从严还是其他什么人。
“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以筱小姐,没错,凌琅现在是我的人了。”
“什么!”
听了沈让的话,安家两姐妹都不淡定了,看安以筱的样子,好像是恨不得把凌琅大卸八块好给妹妹出气。
“什么事吵吵闹闹的,安小姐?”
因一封匿名信回到沈家赴约的沈从严看见安以筱两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取出信封扣在了桌上,“安小姐,您可以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从严少爷,我听说风氏从沈氏撤资,作为一个生意人,咬住沈家这块肥肉与您谈合作不过分吧?”
“不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是我沈家内部的问题,不劳安小姐费心。”
果断拒绝合作方的邀请,就连沈让都吃了一惊。
要说真有谁了解沈从严的想法,大概只有藏在楼上没能露面的林述了。
安以筱的加入确实能暂缓金饰公司温尼尔的资金周转困难,可沈氏的敌人是整个商界,他不能拖无辜的安家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