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在心里唾弃不争气的自己,但手上依旧舍不得松开。
细腻的触感让夜慕忍不住贪恋。
好在令狐漓有些眼力见,这会儿没有出声调侃,只是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他们。
夜慕尽可能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牵着宸惜的手,垂在自己身前。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和别人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了。
他有洁癖,前世除了自己的母亲,他抗拒其他人的接触,自她走后,就再也没有人能近他身了。
原来,这种温暖,那么容易让人上瘾。
夜慕垂着眸无言,细细摩挲着宸惜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夜慕的嗓音有些发哑:“你们想听我的过去吗?”
宸惜伸出另一只手包住夜慕的手,轻声道:“只要你想说,我随时想听。”
令狐漓依旧没心没肺,兴致很高:“想听,小慕慕快说。”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他们头顶的太阳被层叠的白云遮挡,整个世界暗了几度。
夜慕身上的热量渐渐散去,有些凉。
他攥着宸惜的手,缓缓开口:“在我的那个世界,没有九尾狐,没有兽人,只有像我一样的人类,和普通生物。”
“人类有男女之分,相当于雄性和雌性,我在原本的世界是‘雄性’。”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世界就变成了雌性,虽然看体型他确实比不上身为雄性的宸惜和令狐漓。
夜慕依旧有些耿耿于怀。
“生我养我的人,叫做爸爸妈妈,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雄父雌父。”
“我的妈妈……”夜慕略微顿了顿,清清嗓子继续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而我的……爸爸,他不太喜欢我。”
“我还有个弟弟,叫夜泽,是他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什么?”
听到这令狐漓有点坐不住了,语气气愤:“那个雄性居然有两个雌性?”
夜慕脸色有些冷:“在那个世界,男人并不只会认准一个女人,女人也能找其他男人。”
只是他的“好父亲”是婚内出轨,在他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就在外面养了小三。
话音刚落,夜慕感觉抓住自己的手紧了一瞬。
他抬眼看向宸惜,见他不安的神情,忽然明白了什么。
夜慕回扣住宸惜的手,黑眸中盛满了认真,他微微摇头,道:“我不是他们。”
余下的话夜慕不好意思说出口,但宸惜明白他的意思。
夜慕原本不相信爱情,是宸惜让他敢于踏出这一步。
他不是他们。
他前世孑然一身,重活一世,他有宸惜就足够了。
宸惜的脸色由多云转晴,褪去了不安。
“等会。”
令狐漓突然插话,自以为“好心”地提醒夜慕:“小慕慕,我们的世界雄多雌少,雄性虽然只能有一只雌性,但雌性还是可以找很多雄性哦。“
宸惜向令狐漓投去死亡视线。
夜慕笑笑,红着耳尖往宸惜怀里靠,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只要宸惜。
宸惜全身猛地一僵,接着很快放软了身子,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在一旁当电灯泡的令狐漓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表示没眼看。
“咳……”
夜慕在宸惜怀里只停了一瞬就立马退出来,继续讲自己未完的故事。
“他们看不惯我,经常找我麻烦,那个男人默许了他们的行为,那段时间我过得比较艰难。”
夜慕轻描淡写一句话略过了许多,但他永远忘不掉,那段煎熬的时光。
夜慕的母亲还怀着孕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在外面养了小三。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夜泽,甚至只比他小了几个月。
夜慕知道,他的母亲和那个男人的确相爱过。
最初那个小三只是一场意外,他的父亲夜林峰原本不想留下那个孩子。但那个女人确实好手段,一副柔弱的模样让夜林峰没能狠下心。
因为生夜慕的时候难产,母亲的身体状态变得很差,再加上外面还有一个孩子等着出生,夜林峰对夜慕一直不上心。
后来在夜慕两岁的时候,他的妈妈发现了外面的小三。
那次她直接被送进了医院,之后她的身体更加差了。
没过多久,他的母亲郁郁而终,夜林峰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堂而皇之地将小三和孩子接到了家里。
然后,夜慕迎来了黑暗。
夜泽母子进家门不久,夜泽就“失手”将夜慕推进了水池。
水池没有河水深,只是那时没有宸惜,周围人只是冷眼看着夜慕挣扎,没有上前。
天寒水温低,夜慕被管家救起来后,他发了好几天高烧,险些没能挺过去。
而这只是个开始。
……
想的有些远了,夜慕收拢思绪,继续道。
“后来,我慢慢长大,偷偷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扳倒了他们。”
虽然他的母亲离世了,但她生前还是有忠心的人,他们追随着夜慕,帮助夜慕在夜氏集团渐渐站稳脚跟。
“只是那天夜泽拉着我一起去死,等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小慕慕你……”
宸惜和令狐漓没想到,夜慕居然已经死过一次。
他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夜慕看见他们的神情,看见宸惜脸上的心疼,安慰他们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夜慕一开始确有不甘,但现在倒真觉得没什么。
反正他已经夺走了他们的一切,让他们体会到了痛苦和绝望。
夜泽的鱼死网破,甚至会给夜林峰带来更大的压力。
只是可惜,他没能亲眼瞧见,他们的凄惨。
夜慕眉眼弯弯,黑眸盛满了真诚的笑意:“我很庆幸,能来到这里,能遇见你们。”
宸惜的声音很轻,却不掩郑重:“我也很庆幸,能遇见你,夜慕。”
令狐漓看着这样的夜慕,忽然开口:“小慕慕,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夜慕一愣,想起了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的模样。
明明只过去了几月,夜慕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期间发生的种种犹如走马观花般在夜慕脑海中闪过。
令狐漓没说错。
他确实和那时的他不一样了。
不只是外表,还有心境。
以前的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生存”,而如今,他想与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一起,在这个真正的“家”,好好“生活”。
他重新找到了母亲在世时他生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