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站,我终于逃出这个城市。
逃脱一个森严的地方,来到一个处处都有花的城市。
每走两步就能看到一家花店,整个街区都是香的,我很喜欢。
城市化的今天,它们好像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
我走过一家就带走一枝,没多久就捧了满怀。
来往的行人纷纷为卖花女/男驻足,她/他们慢吞吞的,拎着花篮走街串巷。
我没忍住,要了一枝被打开的荷花。
“小哥,第一次来啊,多转一转,有很多好玩的咧”
卖花的大姐一眼看出我是外来的行人,抓住我要给我做攻略,我当然答应。
我跟在她后面,看她一枝一枝卖,时不时和她/他们搭上一两句话,指着游客将要前行的方向。
她总是带着大方的笑,笑起来的时候,一旁的脸上透着褶子,我却觉得很暖心。
“这家锅子很好吃,可以去尝来看,价钱又公道”
大姐热情地给我介绍当地的美食。
香味袭来,我肚子咕咕响,我羞赧的捂住脸,不好意思地看向大姐,大姐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去锅子隔壁那家。
大姐竟然进了后厨。
我这什么也没准备,就进了大姐的店,我犹豫地站起身想跟在后面去看,但又坐下来,期待大姐能带来什么美食。
没一会儿,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粉端上来,顶上铺了一层笋干。
我看了这碗的分量,足够我一个成年人吃撑。
“谢谢姐,麻烦您了”
“嗐,不用”,大姐坐在我对面,满脸开心地看着我吃。
迎接这么赤裸裸的视线,我有点害羞,只好把注意力放到粉上,刚吃到第一口,味道在口腔炸开,马上要眼含热泪,立马反馈:“姐,这也太好吃了,超级棒,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粉。”
其实,我是吃的太急,不过,这粉是真的很好吃。
就冲这口吃的,等会儿一定要多留点钱。
“哈哈哈哈哈,那是,我这店边开了几十年了,独家配方,千金不换,吃过的人都说好”,大姐看我把上面的那一层笋子全吃掉,朝楼上大喊,“槐仔,端点笋干下来。”
“谢谢姐,不用了,太麻烦了”,笋子很好吃,但我不想这么麻烦大姐,抬手想制止大姐,就听到“哒哒哒”的下木楼梯的声音。
我闻声看去,嘴里的粉差点喷出去。
大长腿,又长的特别帅的帅哥,就是老年痴呆见了都会说我认识你,我们一定见过。
而送笋干的人也一脸惊诧地看着我。
大姐在我俩之间来回看了一遍,“怎么?认识啊?还没问小哥哪里人?”
我点点头,“认识。”
送笋干的人只“嗯”了一声。
什么是缘分?这就是缘分。
原来我和沈槐这么有缘分。
大姐惊了一声,“哎呦,时间要到了,我该走了。”
她刚走两步,像是不放心,又回头嘱托:“槐仔,既然是朋友,那让这小哥留下来晚上去篝火晚会耍耍,小哥,家里有地方住,也别住酒店了,住家里,家里方便的很。”
“姐,我”,我话还没说完,大姐一溜烟消失不见。
剩下我和沈槐面对着面,实在尴尬,我大口吸粉。
沈槐看着我,手指轻敲桌面,“要不要留下来看篝火?”
我连忙拒绝,这不是给人添麻烦,“不,不用了,我晚上睡得早。”
“嗯”
他见我拒绝,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我们也不是熟人的关系。
我看着他,为这巧合寻答案,“你怎么也来这了?”
“来探亲”,沈槐看了眼我的碗,起身拿走我的碗。
我歪在木椅子上,“嗷,探亲啊,你还别说,咱们俩还挺有缘分。”
我以为他是来收碗的,谁知道他又给我盛了半碗粉出来,上面的笋干都要冒尖。
啊,怪不得他刚刚看我碗,不是,我又不是饭桶,吃这么多不成猪了。
可看着喷香还冒着热气的粉,我不争气地拿起筷子嗦粉。
我抬眼看他,“谢谢啊!”
“嗯,不够吃还可以加”,他看着我狼吞虎咽地轻笑出来。
这是笑我能吃?
“啊,够了,够了”,我摆摆手,埋头三两下解决半碗粉,直撑的打嗝。
我看了眼手表,还有其他事。
我四处找了个遍,都没找到菜单在哪里,只好问:“多少钱啊?”
“八块”,沈槐指间夹了张二维码。
啥?八块,上哪去找这么便宜的东西,我心动了,但良心过不去。
大孝子啊,店要是交他手里,得黄。
“我吃了一碗半,还加了这么多笋干,怎么也不可能八块,你不能因为我们认识,就让你亲戚亏本。”
沈槐没反驳我,直接掏出了电话。
什么意思,价钱不满意就打电话,这是要干什么,找人来揍我?
大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沈槐问粉的价格多少,还说我嫌少,谁知道,大姐的大嗓门直接冒出来。
“槐仔,你朋友来吃饭要什么钱,免费吃,吃不穷你幺姑,你别忘了把仓库里的包装的给你朋友带点,哎呀,我可喜欢你朋友,有礼貌,嘴还甜,哎呀,不说了,不说了”
我站在这边一句话也没插上去,大姐说话好快。
我的脸被大姐夸的红红的,心脏也怦怦跳,暗自感叹着大姐说话太可爱了。
但这并不能蒙蔽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和沈槐并不是朋友,我不能接受朋友身份才能带来的心意。
“不收钱,你在这等我一下”,沈槐没管我,自顾自地去了仓库。
“沈槐。不用了,这太麻烦了”,我上前拉住他的袖口,他停住脚步。
“嗯”,沈槐嗯了一声,我刚要松口气,就见他弯腰拿出一大包笋干塞到我怀里。
“不,我”,我把笋干递给他。
“回礼,对门的回礼,那盒饼干很贵,当是我给你的回礼”,沈槐又塞过来一包当地制作精装粉,“伴手礼。”
我彻底无语。
嗯,拒绝不了,那就接受,我笑的脸都要开花,我打算买来回去吃,竟然他这么客气,那我就却之不恭,等下次我去哪出差给他和大姐带礼物。
“谢谢”,我弯腰把我买的花分了半送给沈槐,“沈槐,给,我买了好多花,礼尚往来,送你。”
送花有点不识好歹,他是这里的地主,家里就有很多花,我却还要送花,可我也没什么东西,但是这些花,我付了钱的,它们属于我。
沈槐黑眸眯起,看着我灿烂的笑容,俯身张开手接过来,冷冽地声音传来,“谢谢。”
他俯身过来的那刻,我闻到了香味,不是花的,是一种特调香,曾有幸拜识。
我微微向后仰了一下,实在受不住美颜攻击。
“晚上要不要来看篝火晚会?”,他抱着花,花减轻了他身上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这一刻他和花很相衬,我真想拍张照给他。
可我知道这不能。
“不啦,我还要回去睡觉”
我遗憾地抱着花走向我所在的酒店。
来这地方不看篝火那不白来了,我晚上肯定要去瞧瞧看,多拍几张照片给朋友。
如果,我早知道巧合和有缘这几个字的神学涵义,我一定不说那话。
“这又不是旅游旺季,怎么还那么多人,挤死我算了”
“哎呦,哎呦,大哥,你慢点”,我一只手推着前面的男人的背,一只手护着背部的背包。
“啪”地一下,我被人群打到别人身上。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这人太多了,见谅,见谅,我……”,刚抬头就看见带着棒球帽的沈槐薄唇紧抿,一把抓住我的后衣领把我提出人群。
大哥,好歹我也是个男的,您这样,真的很冒昧,拎我跟拎什么似的,我不要脸面的吗,啊?
我捂住脸,想重新跑到人群里,太社死了。
人群,其实你也不是那么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