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儿在镇上绕了两圈,还是不见那小姐的下落,想着先回去报个信,再让院中的孩子们帮忙一起找。
“云姐姐!云姐姐!”院中一孩子小石头急急跑来。
云妙儿见小石头一脸焦急,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流那个混蛋带着一群人来家里,抢家里的东西。”小石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云妙儿闻言连忙往家里跑,却被小石头拉住,云妙儿竟然挣脱不开,皱眉问道:“怎么了?”
小石头支支吾吾,云妙儿心中一沉,不由的颤抖着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流那混蛋......把扇子挖出来了......”小石头小心说道。
云妙儿松了口气,立马又提了起来,问:“都知道了?”
小石头摇摇头,带着哭腔说:“没有,他自己一个人偷偷看的,没说出了,他被一个仙女姐姐打晕了,可是醒来之后怎么办?”
云妙儿提着心又问:“闻爷爷和其他人都怎么样?有没有事?”
小石头摇摇头,说:“都没事。”
云妙儿突然变得沉默起来,摆摆手说道:“你回去吧,照看好家里。”
“云姐姐......”小石头害怕的叫她。
“回去。”云妙儿看着小石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王流家门口还有血迹,门上也有,云妙儿轻轻推开门,进去后将门拴上。
王流被一阵钝痛激醒,睁开眼便见头上将要落下的刀,目眦欲裂地摆过头。
云妙儿一刀刺入他的心口,谁知衣服太过结实,没能刺破,又一刀朝着脑门刺下,谁知王流竟然醒了,云妙儿挥刀朝着他的面门乱砍。
王流也顾不得疼痛,拿过木枕朝云妙儿扔去,一边大喊道:“你要杀我!”
云妙儿不语,只一味地砍刺,王流好歹成日打架不断,又是男人,虽然重伤在身,依旧能够抵挡住,只是逐渐力不从心,步步闪躲,看向云妙儿的眼神也从不可置信变的狠厉。
“你疯了!”王流用虚弱的声音吼道。
王流靠着墙,抬手商量道:“你何必呢?只要你们分我一点儿,我肯定不会跟别人说。”
“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分你?不分你,你说了出去,我们还有活路吗?”云妙儿一脸狠意道。
王流压根不信,但见云妙儿发了狠要杀他,不得不信,妥协道:“我不分了还不成吗?”
云妙儿冷笑,说:“你活着,我们就是不死,也不得安宁。”
云妙儿抬起脚下的木凳朝王流扔去,王流躲闪不及被砸中,两人一路纠缠到院中,正焦灼间,院门被敲响。
两人俱是一惊,王流冷笑,对着门外喊道:“救命......”
王流重伤在身,声音微弱,云妙儿心知不能再等了,用尽全部力气朝王流冲去,王流抓住刀刃,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盛水的水缸被撞倒,王流一只手拿起碎片划向云妙儿。
门外人不知王流门口为何这么多血,见无人开门便要离开,刚后退一步,门后响起门栓的声音,门开后是满身是血的王流,刚要问话,王流眼睛突然睁大,随后缓缓倒在地上,身后露出云妙儿狠厉的模样。
“啊!!!”门外人吓的大叫。
王流拼着最后一口气,指着云妙儿,对身旁的人说:“她、她、紫玉、有......”
云妙儿冷脸看着那人,那人被吓的不轻,手脚并用地跑远了。
闻安齐再次找上门时,扑通跪在地上,骄阳连忙将人提起来,拧着眉说:“有事说事,说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妙儿那孩子,知道那扇子的事,去王流家......把王流杀了。”闻安齐老泪纵横道。
骄阳嘶了一声,不由感叹道:“下手真快,真是又快又狠。”
“姑娘能否救她一命?”闻安齐哀求道。
骄阳微顿,问:“人呢?”
“在官府。”闻安齐回道。
骄阳叹了口气,说:“我去看看。”
封衍跟上,封越紧随其后,暮月本不想去,又觉得此事复杂,且自己也参与其中,也跟了上去,姬离忧跟在暮月身后,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云妙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冲到官差王流家里,亲手杀了他!”吴守正坐在高高的案椅上,对跪在地上的云妙儿问罪。
云妙儿一脸麻木道:“他带人闯入我家中,欺我家人,时常调戏于我,我实在不堪忍受,所以杀了他。”
“胡扯!”吴守正骂道,随后又想起骄阳阴恻恻的声音,打了个寒颤,对身旁人问道:“有这事?”
“这......”师爷有些为难,眼珠一转说道:“那望山拿着银子来贿赂小人,小人本想将他骂走,谁知那小子掏出了一件茜云绸的帕子,小人怀疑他做了偷盗之事,所以叫人去搜一搜。”
“而且王流回来还断了一只手,他们这些人真是太狂妄了。”师爷痛心疾首道。
吴守正一拍惊堂木,说道:“你们这群刁民!竟如此大胆,打杀官差,来人!押入大牢!待本官禀明刑司,判斩首。”
“等等!”
骄阳带着一群人呼啦啦进了府衙,抬手拦住吴守正起身的动作,吴守正坐回了位子,问道:“姑娘来是?”
骄阳一脸严肃道:“这件事确实骇人听闻,但你作为审案的官,怎么能偏听一面之词,就这样处置了?”
吴守正为难道:“这......案情明了,犯人也供认不讳......”
骄阳不欲与他掰扯,问道:“你为何不传与此案有关的所有人?只听你旁边那人?”
吴守正心虚道:“姑娘说的是,这就传,这就传。”
骄阳挑眉,这人倒是从善如流,不胡乱搪塞。
闻安齐、望山站在大堂中,骄阳等人坐在两边。
望山说道:“我本想通过师爷将大柱赎出来,谁知道他拿了我的钱,要将我赶走,不得已,我又拿出帕子想让他娘帮着说几句话,谁知他竟直接将我抓了。”
闻安齐接着说道:“王流带着人来家中,又砸又抢,将家中所有财物一扫而空,幸得有人相救,这才得以幸免。”
吴守正不悦地看向身边之人,骄阳问:“你这师爷怎么处置?”
“这......”吴守正犹豫,师爷腿一软,只听吴守正说道:“师爷虽然仗权欺人,但......幸好不曾伤到人,不如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如何?”
骄阳摇摇头,说:“不曾伤到人?那死了的那个怎么算?谁害的?”
“这......姑娘的意思是?”吴守正小心问道。
骄阳道:“你们这里,长久以来,官商勾结,横行霸道,滥用权力,百姓噤若寒蝉,一有动静便铤而走险,如今再不严加整治,如何得了?”
骄阳越说,吴守正心跳的越快,说道:“姑娘说的是。”
骄阳道:“今日一切,皆因你这师爷贪财造成,又因赵家为找玉,设下的卖身契约,所以,赵家罚一笔钱财,安葬死者,安抚死者家人,你这师爷贪得无厌,肆意欺压百姓,为了禁住这样的风气,罚没九成财产,打五十大板,革去职务,再不许与官家牵扯,大人以为呢?”
吴守正愣了愣,随后连连称是,师爷腿一软,瘫坐在地,被拉出去不久,便想起闷声和叫喊声。
吴守正又恭敬问道:“那这云妙儿?”
骄阳道:“此人虽杀了官差,却是先被官差坑害,那人行为不端,鱼肉百姓,这是大错,她不报官,而是自行报复,是不是你这平日对百姓的冤情敷衍了事?”
吴守正忙说:“除了死伤大事会报官,其余小事他们私下便已解决。”
骄阳道:“你处事不公,不得人心,这般算来,所有人都有错,你觉得该怎么判?”
吴守正一脸为难,试探道:“打五十大板?”
骄阳不大高兴道:“既然难以决断,那便商议几次之后再行决断,怎能草草结案?官府若有错,需罪加一等,犯者罪减一等,你们商量过后再做决断。”
“是是是。”吴守正连忙应道,将骄阳一行人送走。
出了府衙,骄阳愁眉不展,封衍安慰道:“公主如何打算?”
骄阳道:“没想好,我私心想放人,可她确实杀了人,但是——唉。”
“公主何必为难,一切案情皆有律法,不依律法办事,如何治理一方?”封衍说道。
骄阳却说:“是官府有错在先,怎么能不考虑这些?”
封衍道:“正是如此,才需严明律法,以正视听。”
骄阳停下脚步,认真道:“你这话,听起来,道理不太够。”
“为什么?”封越开口发问,皱着脸又问:“哥哥哪里说的不对?”
骄阳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继续往回走,说:“站在云妙儿的立场,太不公平,太可恶了,她家被欺负无人管,她报复回去就要严正法度,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