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那东西？”骄阳向后虚靠几分。
封衍听着外面的雨声，问：“为什么不找？”
“你不是急着赶路吗？”骄阳皱眉说道。
“那不是更应该找吗？会节省我们很多时间，不必在担忧路上的阻碍，哪怕山河湖泊，都能直接跨过。”封衍笑着分析道。
骄阳无奈，说道：“这件事没个准儿，处置起来万一耽搁时间，还没有结果，到时候你着急哪个？”
封衍轻笑，说：“这两件事都很急，我需要理清原因，也需要日后应对它，带着人乘风而起的本事，多少是个助益。”
多一份本事，未来就多一份胜算，封衍不解问道：“你难道不急着查清原因后回国吗？”
“我害怕。”骄阳惆怅道，看着封衍，淡淡道：“这一路走来，不止这一路，这么多年，凡是牵扯到利益的，就没有安稳的，没有不死人的，昭国，那么大，那样的事，会发生什么？”
封衍皱眉，说：“各人争各人的，这世上少有安稳的时候、安稳的地方，你不顾着自己，却想着不相干的，何必呢？”
骄阳心知，他们两个人是说不通的，裹了裹衣服，欲言又止道：“你能不能......”
“什么？但说无妨，不要对我客气。”封衍说道。
骄阳斟酌道：“不要太强硬，好歹东西是人家的，没道理伤人。”
封衍轻笑：“都是我北玄的子民，我怎么会不讲道理？”
骄阳点点头，说：“我去歇会儿。”
“好。”封衍微微颔首。
暮月在房中打坐，骄阳进来后将门关上，坐在暮月身边，轻声道：“越往东走，我就越清楚，这一趟是去搅弄昭国风云，南阳、北玄是虎狼，昭国是得了怪病的狼，他们......”
“他们的争斗，将你拖了进去，如果没有把你卷进去，你还愁吗？”暮月问道。
骄阳颓废道：“不愁，这事我又管不了，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暮月轻叹，无话可说，突然问道：“如果换个人去查呢？”
“什么？”骄阳下意识问道。
“查案，你找到由是镜，用它追溯因果是一个办法，还有别的办法，不见的比你慢。”暮月解释道。
骄阳试探道：“有？”
“你忘了南梧？暮月轻声反问。
骄阳神色莫名，迟疑道：“不好吧？我不想卷进去的事儿，推给一个老人家。”
“你也可以找到东西之后，将它交给其他会用的人，然后抽身离开。”暮月又提出一个建议。
骄阳支着下巴思考，暮月将手伸出窗外，细细的雨丝已经微不可察。
“算了，如果那人配合着到处霍霍，那不是更糟了？如果那人也不愿意生事造孽，那这件事就停在我这儿，何必传给别人，多生一个人的烦恼。”骄阳叹道。
暮月微微皱眉：“你怎么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骄阳又叹：“当初说的话，本来我只需要理清那债，再补偿那些被欺负的人，就是一辈子做这些事也没什么。现在不说卷进这几国风波的事，单论天水村的事，我发觉自己又做错了，民间流传着有关我的故事，我又和天水村的村民一样，用武力、暴力解决问题，他们影响了自己的孩子，我岂不是也会影响更多的孩子？”
“我寻思着修身养性，以后不能再打打杀杀，结果越想越受不了，好像不用暴力寸步难行，自从封衍他们来了之后，真是一茬接着一茬，一事叠着一事。”
暮月无奈道：“你不是讲过道理？不是没用吗？”
“也是。”骄阳点头认同，又说：“我那样说天水村的人，是不是不太好？自己做不到的事，反去要求别人。”
“你是一个人，他们是一村子人，还有孩子，未来还有更多的孩子，与外界僵持着，哪天一拥而上，难道不是灾难？”暮月劝慰道。
骄阳颓丧地趴在桌子上，暮月开口说道：“世间规律大抵都是那样，利益之中，纷争难免。你想的没用，还不如活得肆意一些。”
“没用......没用......”骄阳喃喃道，自己也劝着自己：“是啊，没用，为难自己也是那样，不为难自己也是那样，都一样，唉......我倒不算什么，就是那些挣扎求生的人们，太可怜了，灾祸悬在头顶却毫无所觉。”
暮月无奈道：“这世上除了人祸，还有天灾，多是突如其来，命运之下，他们也会四处求生，你不必想太多。”
“我怎么总是想这么多，脑子又不受控制，忍不住。”骄阳捂着头，皱着脸。
“要是世上没有身负异能的人，是不是好一些？”暮月随口问道。
骄阳眼珠动了动，陷入回忆，说：“要是没有这些奇怪的本事，我也不会害的矿场附近的人被抓去挖矿，也没有什么罪孽，昭国也不会......昭国出这档子事还不知道原因呢，封衍——肯定不会来找我，我每天吃喝玩乐，多好。”
暮月轻笑，带着一丝低落，说道：“可没有异象，你不会成为公主，平日不管做什么，都要谨言慎行，言国不知什么时候发现玉矿，可能依旧简陋、贫穷、拮据，也不会有天水村这个宝地。”
骄阳敛起笑容，过去的事对姐妹二人都不算美好，单单孩童嘻语，就让两人的童年天翻地覆，如果暮月没有这样超然的本事，不会过的这么洒脱，可如果没有天赋这回事，或许也不会惹得母亲厌恶，也许她会和自己一样......一样什么？骄阳迷茫了，如果自己没有预言的能力，没有一说一个准，句句都是喜事，母亲还会这样迁就她吗？
如果她爱自己的孩子，爱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这样厌恶无视另一个女儿？
两人都在避开的话题，就这么突然浮现，骄阳想不下去，就那么躺在暮月床上，窗户被关上，一室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