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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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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片与芽菜香菇煲出的清爽鲜汤交融,再点进几滴陈醋,入腹漾起浓浓暖意。

谢赋心里却拔凉,待婢女们退下,迫不及待追问:“为什么案犯会以为我杀了散材?”

张屏肃然吐出两个甚少说的字:“巧合。”

或也能说成是另一种顺理成章。

“谢兄上任后,重新规划修整县城,刚好增儿在此前到贺老板的酒楼做伙计。卓老板和贺老板为拿下恩隆大街上的铺面,露了富,让增儿认出他两人是之前抢夺蔡府宝箱的人。增儿与散材、陈久合谋,恐吓卓老板和贺老板。但在凶手看来,散材是谢兄到任后,才突然出现在丰乐县。散材在酒楼和客栈中的举止,尤其是不用瓷器这些,看在案犯的眼中,便令有深意。让他想起蔡府,又想到一个人。”

一个失踪多年的人——瓷公子,曲泉石。

“案犯应该并不知道散材是增儿找来的冒牌货,他以为散材就是从大火中逃生的蔡家人。”

恰好散材每年清明节前后出现,特别像祭奠了蔡家人之后,过来吃顿缅怀的大餐。

明前雪和春波绿这两道菜是顺安名菜,蔡老爷和妻儿当年应该也吃过,或爱吃。

柳桐倚道:“曲泉石失踪一案,乃大理寺多年未解的悬案,我亦略知一二。世人多猜是九江郎家的二爷为争权谋害了曲泉石。为什么这个案犯会从蔡府想到曲泉石?”

张屏道:“我暂时还不知道。但蔡府必和曲泉石有关联。”

而案犯把这段牵连又通过散材的举止,落在谢赋身上。

“谢夫人乃江宁府人氏,与阳氏小姐曾有交集。密友又嫁给巨商,做过瓷器买卖。案犯或因此生出怀疑。”

柳桐倚凝眉:“如此,需深查之处甚多啊。恕我冒昧一言,案犯窃尸陈尸的时段也很巧。窃尸在芹墉兄到任之前,但谢兄已被降职,芹墉兄到任的文书也发下了,陈尸又可能在谢兄散心被当作失踪,芹墉兄到任那晚,大有深意。”

谢赋一叹:“不错,张贤弟到任前,有些关于他的事儿,县里和衙门内都在传了。”

县中新换父母官,满县人都极有兴趣,免不了要打听打听。张屏是去年新中榜的进士,京城离丰乐县很近,于是新知县才二十出头,瘦高个儿,西北人,刑部陶尚书的学生,据说其实是礼部兰侍郎提拔的,自幼无父无母,还没娶媳妇,先时没上榜,后来破了个案子补上去的……这些小料没多久就满县飞了。

“张贤弟善断案一事,我早有耳闻,衙门里及县中应也有很多人知道。是了——”

他心中突如拨云见日一般清晰。

“案犯以为,散材到县里来是为了蔡府,或与家慈及我有关联。正好因为姚小公子失踪以及寿念山的案子,我被降为县丞,张贤弟将要调来。这时散材与往年一样到了丰乐县,突然暴亡于街上。衙门把他断为无名氏,尸体发去义庄。案犯便认为,我要隐藏掩盖什么,赶在张兄到任之前,赶紧解决了散材。所以,他把尸体偷出来,填土放瓷片,摆在菜窖里,乃是一箭双雕,既恐吓我,告诉我,我干的事他都知道。也让张贤弟立刻猜到这尸体跟我有关,继而彻查此事。”

柳桐倚赞同道:“谢兄的推断甚是合理。如果弄清楚案犯是用什么方法把尸体放进菜窖的,能否有助于查出他的身份?”

张屏道:“我到任那晚,衙门以为谢兄失踪,都在找寻,非常混乱。趁乱将尸体运进知县小宅,有数种方法。”

柳桐倚问:“锁是否撬过?”

张屏道:“没有,但也有很多方法能得到钥匙。”

谢赋道:“这位应该是个男的吧,把一具尸体弄进来,需有体力。女子怕也难忍尸体的气息。做那开膛破腹的恐怖事情,扮成是衙门的人,男子更合适。”

张屏和柳桐倚都摇头。

“不一定。”

“有气力有胆识的女子不在少数。夜晚混乱,难辨面目,只要有一套能进出衙门的衣服,男女皆可为之。”

谢赋无奈:“如此,年龄也无法判断了。”

张屏道:“但他在丰乐县应该没待多少年。”

柳桐倚问:“芹墉兄是因为他连连出手,显得很急迫,才做此推断?”

张屏点头:“嫌犯盗尸引导的举动很缜密,非常聪明。但他之前从未对卓老板和贺老板做过什么。这与他的心智及目的都不相符。“

柳桐倚抚掌:“对,更像知道刚散材这个人不久,发现散材突亡,临时得知一些异常后推测他的身份,匆匆调查便怀疑谢兄,开始布线。”又正色向谢赋道,“如此,谢兄可先想一下,有没有什么刚在县衙任职的,或新近到达县里的,让你觉得可疑的人。他既然以为谢兄是凶手,肯定观察过你,接近过你。当时谢兄未觉出异常,眼下仔细回忆,或能记起什么不寻常的事。”

谢赋毛骨悚然,内心更乱。

“我现在糊涂得紧,一时想不出什么头绪!”

张屏和柳桐倚一起望着他,张屏认真地道:“慢慢想。”

婢女们又送来新菜,乃用山药泥做成的雪白藕段模样的点心,一盘中只摆了三段。

柳桐倚面露惊喜:“这是江南点心,我幼时常吃,在京城多年极少再见,未想能在贵府见到。”

婢女挽袖取一段先放入柳桐倚盘中,用细竹片自中间切开,露出以藕粉、芋泥、枣泥、豆沙等馅料填做的藕孔。

柳桐倚又赞叹:“竟是九孔。”

婢女嫣然道:“这是我们夫人亲自做的,厨子只做得出七孔。唯独夫人才会做九孔。夫人着奴婢传话,晨间仓促,只做得这几个,贵客见笑。”

柳桐倚道谢,张屏跟着谢过,婢女亦取了一段放在他盘中切开,张屏尝了一块,入口清甜,确实好吃。

待婢女们退下,谢赋望着自己盘中的藕状点心,不由得道:“如今衙门中的三具尸体,有两具已知原委……剩下那具……”

柳桐倚道:“死者身份或十分贵重,得看少卿大人与府尹大人商议的结果。”

如果能请走,不论是被府尊还是被大理寺带回去,对县衙来说都是卸去了重担……

谢赋正在心中默默祷祝,愿其早日移驾。张屏道:“凶手将他杀死在县境内,定有深意,依然和丰乐有关。”

也可能又是个巧合呢?

谢赋在心里嘀咕。

比如那凶手迷向了,本打算去顺安。或看不懂界碑,以为那地方属于顺安?

蔡家这些原本都是顺安的事,增儿是顺安人,卓西德和贺庆佑也系在顺安起了贪心犯了事。为什么都跑到丰乐来?

为什么?!

是丰乐欠了顺安的钱,活该替他们擦腚么?

柳桐倚若有所思道:“仅是我之愚见——杀死伉监察的凶手,和行刺裘捕快的,可能是同一伙人。”

“有……多大一伙人?”谢赋小心翼翼问。

柳桐倚看看张屏:“我觉得至少有两个人,芹墉兄以为呢?”

张屏道:“不少于三个。”

谢赋又打了个哆嗦。

柳桐倚宽慰他道:“谢兄不必过于介怀。我们寺卿大人曾说过,案件如病症,或大或小,世间各地都不可避免。有些陡然而发,也有些早有积弊,暗中涌蓄。破案之人便如医者,解而治之。疗愈之后,更得清宁。”

张屏却凝望着柳桐倚:“柳兄曾在江南居住,查出这些线索,及这次堂审之后,有无什么你觉得可疑的。比如江宁、九江、顺安、蔡府、曲泉石之间的关联。”

柳桐倚道:“我幼年曾随先父在徐州、苏州等数地居住,但没怎么去过江宁,更未去过九江。先父生前极少和我说这些事。湖上老人、瓷公子的事迹我是在先父逝后,于京中自己听闻。不过……刚才在堂上听陈久说他是江湖人士,倒让我新想起一点,不知芹墉兄和谢兄是否已经得知。“

张屏的眼睛亮了,谢赋亦抖擞了精神。

“什么?”

“应是没有,请柳贤弟说来听听。”

柳桐倚遂讲述道:“当年蔡府惨案,刑部断为匪寇打劫,有一定的凭据。蔡老爷曾任两江督造副使。传闻……这么说对逝者十分不敬,罪过罪过……仅是因一些举报产生的传闻,蔡府家底颇为丰厚,与蔡老爷应得之俸禄相差非常大。蔡老爷去官亦是因此。但蔡家之后只在顺安县住,朝廷也没查出什么。蔡府不幸遭难后,尸体身上和现场都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金银玉器这些几乎全无。刑部因此断定,或是蔡府豪富的传闻被匪寇得知,早有预谋打劫他们。而且尸首不像经过痛苦挣扎的模样,有可能是在先被杀死后才纵火。”

谢赋皱眉:“我对这件案子一直有个困惑——得有多少匪寇,才能杀光整座府邸的人,让他们一个都跑不掉,也不会闹出动静求救。”

柳桐倚道:“所以刑部推测,可能是蔡府此前混进了细作,先用什么方法让他们无法反抗,比如都中毒浑身无力,或昏睡。然后从容地把人杀掉,抢走钱财,再放火。”

谢赋恍然:“细作会不会就是被卓西德和贺庆佑打劫的那人?他应是已知当时住在顺安蔡府的人里,唯一在大火之后活着的人。”

柳桐倚道:“可惜这人已经死了。不知道大尹下一堂要审的证人是不是晓得缘委。”

张屏道:“蔡老爷生前曾在蔡府烧制瓷器。”

谢赋诧异:“在自己宅子里烧瓷?那得多烟熏火燎。”

不会蔡府起火就是烧瓷的时候走水了吧。嗯,但不可能几乎无人逃生啊。还是得落回到方才聊的推断上。

谢赋不禁也开始对逝者略不敬地揣测。

“湖上老人的壶,曲泉石所制的瓷器,件件价值千金,是不是蔡老爷想学这些秘技,做过什么?”

只为推衍案情,罪过罪过,勿怪勿怪!

柳桐倚又微微蹙眉:“我也不解。蔡老爷是官,湖上老人、曲泉石乃商人匠师。蔡老爷去了官,按朝廷律例,蔡家仍不能经营买卖。器物之贵,由价而定,有市才能有价。蔡老爷便是有心烧造,又如何脱手?”

谢赋道:“只要想卖,倒是必有方法。”

柳桐倚委婉道:“以蔡老爷曾任官职,若有心积蓄,所获必丰。”

谢赋摸摸下巴:“爱财之人,谁嫌钱多?一件千金的东西,哪个不动心?我都想变几件出来,把夏赋顶上。仿上一两件,便能大发一票。财令智昏。”

柳桐倚点头:“谢兄说得有道理。可,以蔡老爷的身份做此事,若被人得知,有伤体面。”

谢赋道:“悄悄地做。”

张屏开口:“他在自家宅子里烧,还买草木灰,周围百姓都知道。”

这……谢赋语塞:“这就怪了。应该某处不为人知的秘密所在偷偷地烧……”

张屏思索,那个被王侍郎挖出的地室,算隐秘么?

柳桐倚接着陈述昔年蔡府案查办经过:“当年刑部查访多日,抓了一群劫匪,拿到了供词,判定是杀害蔡府的凶犯。劫匪也交出了一些财宝,但数目不多。”

更像是他们平常洗劫所得的积累。

“蔡老爷在世的血亲只有一位嫁到伉监察家的小姐。刑部拿这些财宝请她辨认,她认出几件首饰是蔡夫人和她两位嫂嫂的,刑部以此为证据结案。”

谢赋问:“没能从劫匪处查到更多的财物?”

柳桐倚道:“没有。”

谢赋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花了或者藏起来了。或是还有人像被卓西德贺庆佑打劫的人一样,从蔡府带着东西逃出来了。”

然而,和瓷器又有什么关系?

摆放散材尸体,放瓷片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三人匆匆吃完饭,谢赋带着满肚子困惑告辞回卧房沐浴休息。

张屏关好房门,柳桐倚仍站在桌边,犹豫地看看他,轻声道:“芹墉兄,另有些事,十分对不住谢兄,我未能当他的面说。”

张屏了然地嗯了一声。

他已发现,柳桐倚谈起蔡府案时,似有保留。

“是蔡府和曲泉石相关的线索?”

柳桐倚叹了一口气:“芹墉兄果然一猜就中。这算是我听陈久的供词时忽然想到的,不知是否与昔年的蔡府案,当下的伉监察被杀和这里的陈尸瓷片案有关,所以只能当闲话和你聊。当年曲泉石的外祖家蒙难,是因沿海一位守将任庆被诬陷谋逆,湖上老人受到牵连……”

张屏点点头,这一点他知道。

柳桐倚神色凝重:“传闻,任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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