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事情像是掷入水中的石头，发出轻浅声响后便没有什么动静，尽管如此，温霖还是忧心忡忡，他实在怕了，世界的恶意是一个密织的网，笼罩在乔诺允的身边。

潮湿黑暗的楼道里闪着昏黄的灯光，发霉的味道逸散在空气之中，乔诺允脚步轻快，手里提着些蔬菜，那是下午他和温霖一块儿去超市买的，两个人在狭窄的楼道一前一后地走着。

咔嚓，钥匙扭动，老旧的门板被推开，乔诺允快步走进，为温霖让出路。

昏黄的灯光把整个房间照亮，小小的屋子显得格外地温馨，两个人各干各的，乔诺允早早裹上围裙走到了厨房。

099晃着尾巴看着眉头紧蹙的温霖，“宿主，你怎么了，喵？”大大的猫眼中带着疑惑，“这次的任务完成了哦，你已经帮助主角解决了现阶段的麻烦。”说着，便调出系统界面，蓝色的光屏突然出现在眼前，上面的积分数量已然发生了变化，由原先的一百变成了一百五，看来这次任务成功为他发放了五十积分。

本以为这样能让温霖开心点，但温霖仍就蹙着眉，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事情还没完，099。”他望向在厨房忙活的青年，一脸担忧。

这次的事情绝对不可能草草结束，学校里面肯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虽然事件的罪魁祸首和主导者并不是乔诺允，但作为参与者，肯定也不免受到处罚。

温霖懊恼不已，当时就不应该让乔诺允插手，自己帮他出气就行了。他烦躁地挠着脑袋，后悔自己的那声“笨蛋。”

忽然，他先是想到什么似的，焦急地拨出系统商店，顺其自然地把广告关闭，形形色色商品出现在他地面前，但又被他划走。

终于，系统商店的界面终于不再动弹，099顺着温霖的目光好奇地望过去。

上面明晃晃摆着一个商品——记忆篡改技能卡

指尖轻触，商品界面被完完整整打开，上面加粗的红字惹得温霖心情极差，一个技能居然要他5000积分，这不是抢劫嘛！从来没过过穷日子地温霖头一次为钱而发愁，商品的界面被点开又被关闭。

他其实早就看到过这个商品，但当时确实觉得没有什么用处，但现在却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买，毕竟出了邓天羽这件事情。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消失一段记忆，这是附身技能最大的漏洞。

一口浊气叹出，温霖的眼眸低垂，细密的睫毛轻颤着，烦恼不已。

积分实在是太少了，如果再这么下去，这些漏洞会越来越大，不难想到，要是接着这样发展，乔诺允迟早会背上各种各样的谣言。

突兀的广告再次跳出，惹得温霖头疼，他下意识去点击关闭，“抵押物品换积分”这几个大字让他豁然开朗，可手动得比脑子快，指尖已然碰到那刺眼的红色叉号。

温霖的希望直接落空，可谁知道，跳转功能再次出现，居然直接跳转到商品界面。

这是温霖第一次觉得网页跳转是个好东西，他激动地直接蹦跶起来，“耶！”

欢呼的声响把乔诺允吸引过来，他从厨房探出脑袋，看这举着拳头的温霖，带着温和笑容，“这么了，阿霖？”

温霖一脸尴尬地摆了摆手，正了身形，“没事啊。”

乔诺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看不到温霖到底看到了什么，但绝对是有意思的东西。

099也被温霖突然外放的情绪所吸引，他跳上桌面，歪着脑袋朝系统界面看去。

“抵押物品换积分”的字眼进入眼中，099顿觉不好。

长条肥猫在空中跳跃，不料被温霖抓个正着，温霖两只手紧紧环着099的腰身，把它扣在怀里。“不许跑，099！你要是跑了我就举报你！”

这是温霖学习的新技能，正常情况下温霖是不会研究这玩意儿的，直到今天早上099逃到系统空间，临阵脱逃，这件事让温霖觉得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系统到底是使用。

也正是因为这个，温霖才发现系统也是有考核的，099这种普通系统每年都要进行职业考核，目前099正处于工作中，如果在工作中没有得到好评，就不能进行职业考核，进行不了考核就没办法分配工作。停工事件不只是几天而已，而是整整三年。

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些系统会像099那样刻意隐瞒系统的应用方法。

听到温霖说要举报，怀里的猫团子停止扭动腰身，放弃挣扎，不情愿地被温霖抱在怀里。

见099终于不再动弹，猫团子被放回来桌面上，它坏心思地摆着尾巴，故意拿尾巴扫着温霖的胳膊。

温霖没有理他，细长的手指点在泛着浅淡蓝光的屏幕上，终于到达了交易的最后一步，红色的确定键出现在屏幕上，占据了半个界面。

温霖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099，但还是咬牙点了下去。

红色确定键点击的同时，099身上金色的光晕瞬间消失不见，猫团子终于露出来真面目——是一个漂亮的三花。

皮肤消失的一刹那，099肉眼可见地萎靡起来，小小的而耳朵垂了下来，尾巴也不再摇晃，“宿主，你好坏啊，我的皮肤没了。喵！”099抽泣着，猫团子缩成一团。

原本被光芒遮盖的毛绒小脸也露了出来，圆圆的脸盘显得可爱极了。

温霖愧疚地伸出手，摸向099的脑袋，想要安慰他，手还没落在猫头上，猫就跑了。

温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个技能真的很重要，必须买下。

和典当铺相似，温霖姑且将099的皮肤抵押了进去，得到了七千积分，但抵押的价格远远不如皮肤本来的价格，直接差出三千积分，温霖心中暗自滴血。

乔诺允一出来就看垂着脑袋的温霖，少年看起来情绪低落，细碎的发丝遮盖着眼眸，看不出神色。他温柔地走到温霖身边，明明知道少年什么都不会告诉他，但还是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温霖回神，抬起眼眸，朝着乔诺允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笑，“我没事啊。”漂亮的眸子在垂下头的瞬间再次暗淡。

乔诺允没有多言，估计是和他的小搭档闹矛盾了吧。他早就发现温霖时常莫名其妙开始自言自语，有时候是只张嘴不说话，那个时候他就判断出自己的房子中除去温霖这个阿飘，极有可能存在着另一个他看不见的阿飘。

一夜无言，第二日清晨，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回荡在狭窄的小屋子中。

温霖揉着惺忪的睡眼，懵懵懂懂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从传声筒中传来，他瞬间清醒。

嘀嘀嘀，电话挂断，整个卧室陷入了死寂。

学校的领导打来了电话，教务处的人要找乔诺允谈话。

一整个路上，温霖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系统再一次下达了任务，很显然是这次的谈话，忽然，肩膀被轻柔地拍了两下，“不要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就这一句话，温霖莫名想笑，轻浅的笑容出现在脸上，愁容在一瞬消失。人家这个当事人都没有慌，自己这个旁观者又有什么可慌呢，再说了自己可是有外挂的。

他掏着自己的口袋，抿着嘴唇，颇有准备大干一场的迹象。

当他们到达教务处办公室，里面早就挤满了人，为首的是一个挺着宛如怀胎十月肚子的地中海老头，他正面色不善地坐在椅子上，而在前面站着的自然是昨天打架的两个主角——段浩和周建。

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尤其是周建，段浩这人阴的厉害，打人只往脸上打，抓得周建脸上全是血痕，现在结痂，看起来更加地可怖，整个脑袋肿得厉害。

乔诺允本身有些高兴在身上，但是看到周建满脸斑斑伤痕，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一米九的大个子冷着脸，惹得周围人纷纷避让，为他让出一条道。

糟老头一见乔诺允过来便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四处飞溅，乔诺允皱着眉向后退了一步，温霖被乔诺允的胳膊带了一下，被挡在他的身后，躲开了唾沫星子攻击。

“是不是你挑唆这两位同学打架的！”老头翘着胡子骂道，他满脸怒气，像是对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听到不这句话的温霖简直吐血，不是，这老头是没脑子嘛，这两个人打架不去责怪他俩影响风气，反而去找一个莫须有的挑唆者。

“他俩打架和我有什么关系？”乔诺允冷着脸看过去，眼神尖锐。教务处主任一时失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装模做样地咳了一声，他好不容易抓到这次机会能搞乔诺允，自然不会让他完好无损地从这个办公室出去。

想起那人的嘱托，最好是让乔诺允在学校再也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