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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沈鸿之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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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驰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向摆放在角落处的展示柜。

刚才随意的一瞥,他好像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东西。

隔着清晰透明的玻璃,李星驰终于看清了摆放在最中央的摆件。

沉溺在记忆里,此刻慢慢浮出水面的那艘航模。

他的眼神转移到了玻璃上,与身后的沈鸿对上了眼。

“想不到,你是如此‘念旧’的人。还保留着当年得不到的东西。”

听到李星驰的话,他讥笑道:“得不到?怎么会呢?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诶,李星驰,你知不知道当初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时,我就知道我们有多像,我们这样的人对想要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不择手段。”

沈鸿摇着头一边感叹道:“可惜我不如你,当年的事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做的。可是又有谁知道,你李星驰在里面充当着怎样的角色。”

他脸上带着嘲笑,嘲笑当年那些有眼无珠的人,那些大人物一个个都身居高位,没有把一个小孩放在眼里,被李星驰那副无辜纯真的脸蛋所欺骗,一切的过错全部由他承担。

他快步走到李星驰跟前,凑得极近,他的视线在李星驰的脸上来回审视,就像初生的婴儿对眼前抱着巨大的好奇。

“你教教我啊,我怎么才能变得和你一样啊,表哥。”

李星驰皱着眉后退几步,和人靠的如此近令他感到十分不适:“沈鸿,骗久了别把自己也骗过去,当年的事你心知肚明。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动过那种心思。”

沈鸿眼神漂浮,双手无措地摆动着,就像他此刻杂乱的心绪。

他瞪着眼珠看着眼前的男人,企图从他的话语中得到救赎以此来洗刷覆盖在自己身上的污浊,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当年是你告诉我……”

“我只是提了建议,我没有让你动手。”

“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无辜。”

此时的沈鸿就像被人用手术刀剖开了胸口,令他丑陋的内心暴露在外,一时无法接受的他弯下腰,双手呈枯枝般抓挠着头发,内心的痛苦令他无法言喻,蜷曲的身体像极了他那扭曲的自尊。

李星驰走到雕着繁古藤蔓雕花的窗架,透过玻璃望向窗外。

此时段择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你该庆幸当年没有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转身,轻蔑地看着沈鸿:“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地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吗。”

李星驰背对着那扇窗户,坠在高空的圆月正巧没有被云层遮挡,室内水晶吊灯折射的光线映在他那双无波的瞳孔中,双环相应,一黑一白就像无喜无悲的裁决者,审判着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极恶之人。

沈鸿低着头,浑身仿佛失去了力气,他垂拉着身体,就像溺水在深潭里的人,没有了求生本能。

他轻启嘴唇,低声说着:“是你,是你毁了我,我已经完了,你也别想好过。”

得益于李星驰异于常人的感官,他清晰地听到了沈鸿的话,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此时沈鸿异常的行为。

他的敏感神经在急速报警,太阳穴仿佛被无数针头狠狠扎入,顿时产生了熟悉的刺痛。

巨大的疼痛令他难以看清眼前的场景,冷汗从他额头细细冒出。

他强撑着意识努力睁大了双眼,试图用他此时摇摇欲坠的理智思考着眼前发生的缘由。

李星驰环顾四周,观察着室内的构造,试图从中找到导致这一切异常的罪魁祸首!

在视察过程中他与站在不远处阴影之中的王全对视了一眼,他清楚地看见了那双慌乱躲避的眼睛。

不对劲,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从他踏入这栋别墅时,就有什么东西被动触发了!

联想到今天来此的目的,他在脑中细细缕了一遍。

他猛然回头,是了,是那令他一眼就注意到,格外在意的东西!

他尝试着释放自己的精神力,一团凝聚着黑色雾团的物体正散发着蓬勃悦动的光芒出现在了眼前!

——竟然是那艘放置在展示柜正中央被他无意间忽略的航模!那竟然是一件异物!

能够侵蚀意志的异质造物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而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他快步走到王全面前,厉声质问:“你知道些什么!是谁指使你们做这些事的!”

“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温小姐让我把那个盒子带过来,说一定会用得上!”

王全慌乱极了,他不明白,他只是来为沈先生引荐新成员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无法控制的局面,他只是想赚钱啊。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真挚,试图向李星驰解释自己的清白无辜。

“温小姐,”李星驰垂着眼皮,他意识到有个巨大的阴谋正展示在他眼前,而猎物正是他。

他抓起王全胸口的衬衫,厉声问:“那东西在哪儿?!”

王全被拉扯着衣领,狭窄的领口禁锢着他的喉咙,他朝李星驰背后指去,声音嘶哑着说:“就在那……”

话还未完,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惊恐的画面,他张着嘴,瞪大双眼,手指不受控制得颤抖着,满眼的不可置信。

李星驰松开手,朝身后看去。

一只外表朴素的木质方盒,正安稳地被沈鸿捧在手里。

他的眼神似水般笼罩在盒盖上,眼神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疯狂肆意,眼神眷恋,就像看着深爱的爱人,虔诚地捧着他的救赎。

“我知道你今天来见我的目的,说真的,我很期待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你会是怎样的反应。”

“结果我失望了。我这才明白,被困在当年的只有我。”

他单手拿着木盒,右手缓缓打开盒盖,在李星驰的视野盲区所在的方向伸入盒中,在指尖触碰到硬物时紧紧握住。

“所以,我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我终于明白……”

木盒从手中坠落,撞击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坠物声回荡在空旷的室内,惊醒了在场的人,惊飞了铁笼中的鸟,小雀猛烈拍打着双翅发出细微的声响,纯白洁净的羽毛逐渐变得破碎杂乱,小爪抓着细杆,窄圆的胸口猛烈起伏,微张着鸟喙,漆黑的豆眼中满是惊恐无助。

一支纯黑无光的手枪正被沈鸿握在手里,他举起枪,枪口对准李星驰的眉心。

“我会杀死过去的自己,和与我如此相似的你。”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枪杆里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正左右晃动着,液体互相撞击泛起涟漪,就像有着自我意识的流体,黏腻激烈。

可能旁人不知道这支枪的来历,但是在加入异研所后,李星驰曾经见识过储存着液态异质的储瓶,再加上异研所为了他的安危对他进行过特殊培训。

他十分确定,被沈鸿握在手中的那支枪,正是装载了液态异质的异质武器!

得益于他优秀的视觉能力,虽然质感和构造都不如白衍给他展示的那些武器优良,但这确确实实是一把有着强大杀伤力的武器。

异质的存在本就隐秘,更何况是制造异武,结合王全说的话,恐怕异质的存在已经被隐藏在背后的组织所掌握。

这一结论,不免令他内心顿感烦躁。

这下麻烦了。

如果幕后黑手向外售卖异武,到时恐怕会造成无法控制的局面。

不过站在他视野背后的叶廷云,应该已经通知白衍了吧。

这种烦心的事,就交给异研所操心吧,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沈鸿和他手里的异质武器。

不过,在看见沈鸿拿出武器后那么久了,王全作为一个没有亲眼见过枪支的普通人竟然也能做到处事不惊,这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他转头向身后看去,这才发现原来王全早就被刚才的一幕吓晕过去。

李星驰:“……”

算了,晕过去也好,省得他动手。

李星驰双手插兜,悠闲地朝旁走去,行为举止如同逛街,就好像此刻被威胁着生命的人不是他。

他走到画前,抬头细细观摩。

画上,在昏暗的月光下,开满火红玫瑰的悬崖上坐着一位身穿黑袍的老人,花刺将他的衣袍扎破,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伤痕。他的双手合十,双眼紧闭,绘画者的寥寥几笔就将他脸上的愁容展现得淋漓尽致。

浓重浑厚的色彩将整幅画渲染地异常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画上只有那轮圆月是唯一的亮点。

“波桑格萨的《月下的忏悔者》。”

这幅名画曾在上流社会中辗转流通,经手的收藏者无一不是为了绘画者所带来的价值,无非是钱财或是名气。

他曾经在拍卖会上匆匆瞥过一眼,画中透露出的压抑令他感到不适。

画家为他的画中之人创造了一段人生,他称画中人为“裘莫”,翻译过来便是“却依”。灵感来源于他曾经听闻的一段往事。

却依出生于贫苦之家,在经历幼年丧父后一家的生活来源完全压在了柔弱的母亲肩上。

好景不长,体弱多病的母亲终于被生活的重担压垮,卧床不起。

自此,养家糊口的人成为了当时还是年幼无依的却依。

为了生活,却依接过重担,外出做着苦力,无论是多脏多累的活,他都愿意接受。

就在一切都渐渐好转时,缠绵病榻的母亲终于被疾病压垮不幸离世。

却依轻抚她裸露在外的那只枯瘦惨白的骨手时,他明白一生苦难的母亲终于迎来了解脱。

此刻的他疑惑又无助,他不禁幻想,他的“解脱”又将何时以何种方式到来呢……

李星驰转身直视那黑洞般的枪口以及那双狠戾的眼。

“没想到这幅画被你收藏了。你有没有直视过自己,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的根本区别是什么。”

衰老的却依在弥留之际来到了盛开着稠艳野玫瑰的悬崖高处,双膝跪地向上天忏悔以乞求得到解脱。

他将一生向孤高的月毫无保留地展现,满幅的暗是他此生唯一亲手作下的恶。

昏暗破败的屋内,一只枯瘦疲软的手掌抓住了他,满含泪水的眼中全是哀求,微颤薄突的唇轻声说着什么。

他低头凑近,在听清的瞬间,浑身的血液凝滞在了胸口,无法逃离。

“帮帮我,我的孩子。”

当他回神时,如昨日之花枯萎衰败的母亲嘴角罕见地永滞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霎时天上下起了滚烫的雨,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明白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了……

“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对你亲手作下的恶忏悔过,哪怕一秒。”

从沈鸿的眼里,他明白没有。

他仿佛天生失去这种能力,无法感同身受,无法感知到人类的喜怒哀乐。

就像一只脱胎于人的恶鬼。

在沈鸿孩童时期旁人可能无法察觉到这种异于常人的特殊之处,但却被当时的李星驰敏锐地察觉到了。

与沈鸿的相处中,他逐渐明白了这种异常,这对当时的他来说是多么新奇的体验,沈鸿就像一个全新的试验品,他可以在这个独特的个体上进行探索和研究。

他用言语肆意控制着沈鸿的情绪和引导他的行为。

在长达数年的相处中,他终于明白沈鸿就像一张黑纸,无论抹上什么样的色彩,都无法改变源自自身的本质。

直到十六岁那年,沈家最常用的那辆车的刹车线被人剪断。

顿感无趣的他毫不犹豫地舍弃了无法被他改造的沈鸿。

作为最了解沈鸿的人,他明白沈鸿与画中的却依不同,同样在幼年犯下过错,错误像一块未愈合的疤痕,在却依的心里留下了无法痊愈的伤口。

伴随了他的一生,使他无法解脱。

却,忘却。

依,依旧。

而沈鸿,却从未受过伤,只有满腹的憎恨。

沈鸿讥笑着看着李星驰:“你在说些什么啊?忏悔?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以后也不会有。”

他晃动了枪柄,大笑着说:“李星驰,今天我大发慈悲让你代替沈行好了。从此以后你再也无法影响到我了,今天就让我们来个了断吧!”

李星驰看着眼前肆意张狂的沈鸿,就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一样。

他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抹笑,鼓掌称赞道:“不错嘛,这些年也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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