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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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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坚信报仇要趁早。因为仇人有可能先被意外截胡,然后就轮不到你了。

这种事时而有之。比如我童年里最怕一个孩子,他比我高,而且比我更壮,常常在上学放学的路途中拦住我,丢我的书在河道里打水漂玩。

妈妈说:“你为什么怕他?他如果打你,你就拿头撞他。”

我试了两次,觉得不可行。因为他打我用的是板砖,我撞他用的是脑袋,孰轻孰重高下立判。

妈妈又说,“既然他不好好和你玩,你就不要和他玩。”

可问题的根源根本不在于我会不会主动找他,我也根本没有和他玩过。妈妈的办法一点儿也不好,解决不了任何实际的问题。

从那以后我明白了一个重要的事情,生活中绝大多数人的话当成放屁去听,逻辑就会变得通顺。

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孩子最后确实被头撞了。只不过不是我的头,而是火车的头,他那天出门乘坐市轨,路上没看信号灯……

总之,这是一场悲剧!

……

以免暗地里使坏的对手提前遭了报应,我决心今晚就行动,势必把人查出来。药材不会主动抹去痕迹。只要有过流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宫中的人参鹿茸,库存多少、何时取用,都有严格的记录。送药的人最有可能是从城里药铺收来的材料,但这个渠道能供货的商户也十分稀少。

我让长穗准备了两身富家纨绔的打扮,找到西洲年。

我说:“本宫与你之间,一片冰心在冰心,一片玉壶在玉壶——不仅干净,而且不搭配。所以,我绝无可能与你行合欢之事。之前的药膳,是有人从中作梗造出了许多误会,你若是想解气,就随我一起把他揪出来。你不想,我自己去,反正我今天就要行动不可。”

“你还挺锱铢必较的。”西洲年笑了起来,“当然,这算一个好习惯。”

我说,我不仅锱铢必报,我还成人之美呢。和谁有仇有怨,会捎带着把和他同样有过节的人带上一起落井下石。

“所以才喊你一起。”

他半真半假地说:“那真是多谢。”到底还是默许了跟我。

我让他乔装成我的侍从,把原本负责保卫我的那名小侍卫顶替掉,跟着我出宫。

西洲年为此不很自在。因为他的西凉装束在街上太过显眼,我就让他把发辫拆了,梳成发髻盘在头上。

于是他的脑袋摇摇晃晃,又衣冠楚楚,看起来帅却不聪明。像被我拐来的人。更显眼了。

“你平时不也常梳簪冠的头发吗?”我明明经常见到他梳中原的冠簪,而且我觉得自己梳得非常好看。

西洲年一嗔目,忿忿地控诉我手劲太大,发根揪头皮。我左观右瞧没看出他给我梳的版本——和我给他梳的到底有什么区别。

然后开始查案。穿书半年多,我积累到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力量,宫里的线人耳朵,宫外的羽林卫与禁军护队,兵分几路,各表一枝。

街上主要的几家药铺没什么异常。

因为梁国的药材管制远比其他三国严苛,尤其是上京城内,但凡名贵药种,无论进城还是入宫,都需一一称量,记录在册。

特别是河西城以商户单位收税以后,京城如法炮制,也开始征收酒肆瓦舍、医馆货店的银钱。

正规的铺子,账簿药册事无巨细,无一敢虚报。

剩下的地方就不那么好查。人情往来的赠与,还有私营的店铺。民间总会暗地里偷着倒卖些药货,不严抓的时候就没人明说。

华灯初上时,羽林卫送来一直消息,直指里巷。

这儿挨着衙门。西洲年说:“这倒是好一个灯下黑的绝佳地方。”

里巷入口的地标牌坊刻痕崭新,碑身锃亮,映照出来往行人步履匆匆的侧影。

天上雾蒙蒙的,发着乌云调和之后的灰蓝,好像淅淅沥沥地掉下几滴雨点,瓦片青砖略略湿润了。

有个身穿缟素的年轻姑娘,怀抱一条长方漆木盒子从巷口走进来。她每走一步,就掉一颗泪珠,白色麻衣随着抽泣抖着。

我和西洲年坐在路边酒馆,店面不大,巷子也窄,缟素姑娘从我身侧走过

咫尺之间,我瞧得很清楚,她怀里的盒子约一尺见方。

我只瞟了一眼便从盒子移开目光,小声知会西洲年:“跟过去看看。”说罢放下杯子,付了酒钱,拽着他起来。

随后我掏出两根哨棒,西洲年一下就顿悟了一切,大受震撼,附带地心灵有点儿受伤。

“我还以为你总喜欢打我,兴许是钟意我。却原来你只是喜欢打人。”

我很想纠正他,即便专喜欢打他一个人,他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想想算了,人各有志。

谈话间,白衣姑娘走进一间院落。

巷子走到尽头是一条死路,我们躲在墙根下,院内的抽噎声断断续续、不绝如缕。

“一会儿进去问问情况。”我将预先准备好的哨棒分给西洲年,“防身而已,不要伤我大梁子民。”

西洲年将哨棒举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瞧,问我:“你就这么确信自己不会出错?”

我说:“她怀里的盒子,应该是人参。大东西,值钱。”

西洲年略一沉吟:“你怎么知道?”

我不想说。

西洲年偏要追问,他再问了二遍,我才告诉他。

“那姑娘家中有亲眷病逝了,这样的人家通常会把压箱底的宝贝变卖,因为那是预备给病人吊命的。病人再也用不上了就会转手出去。她已经很窘迫了,需要现钱。”

“这你也懂得?”西洲年讶然,眸光闪烁地看在我身上,“你是不是无所不知啊。”

我正要开口,呼吸进来的寒冷空气却在鼻腔处堵塞冻结,只得先闭了闭眼睛,说:“只是刚好知道……经验之谈。”

西洲年一只手攥拳在下唇撑了很久,指节也跟着微微泛白。

他很久都不说话开口时,却语锋一转,故作轻松地问:“你觉得他们会给她多少银子?”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可能三四两。”

结果西洲年破天荒发善心,大言不惭地问我能不能借他十两银子把姑娘手里的人参买过来。他再三保证:“我是借的,一定还你。”

我摇头如拨浪鼓:“人参不值十两。”

西洲年坚持:“可是我想给她十两。”

这时候,像在打我们的脸,院子里传来清晰的一句:“下品参须,三十文钱 。”

我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民间是不许私售人参的,也只有黑店敢收,可这也太黑了点儿吧?

“你们胡说!”

一名女子几近破裂嘶哑的嗓子喊出来,随后沉默了少许,变成嗫嚅的口吻,“我给你的分明是整根荣参!你说拿进店里让抓药的细细地瞧,出来以后却换了一副给我……”

哗啦。木盒开盖声。应该是小二把东西拿了出来,摊开在她脸上。

“能有什么假的?这是不是你的盒子?”

“是……可这……”

“可是什么可是,少放他娘的屁!我们开店做生意,谁晓得你要来,预备好了骗你一家是不是?最多三十文,爱要要,不要滚走。”

门忽然从内侧被推开了,我和西洲年两个听墙角的躲闪不及,差点被门环拍在脸上,就见一脸横肉模样的店小二满眼警惕地盯着我们。

小二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推搡着那名披麻戴孝的姑娘出了门。

“你们什么人?”店小二身后站着几名彪形大汉,乍一眼看去数不清人数,肩并肩将进门处拦得密密匝匝,并且有冲出来的架势。

西洲年回身瞧着我,眼睛骨碌一转,猛地仰倒在我怀里。

“娘子……为夫头晕。”

紧接着他的话,我双臂慈爱地揽着西洲年的脖颈,用远盖过西洲年的嗓门儿扯着脖子喊道:“掌柜的快来救命啊!我儿子要没啦!”

“……”西洲年面色通红到发紫,很快就骗过了众人的眼睛。只有我知道,他是被气的。

店小二见过买药着急的,哪见过带着病人上门的,大概是西洲年的演技过于真情实感。许是怕西洲年死在药铺子门口坏了名声,一群人七手八脚把他扶进了院子。

那名姑娘也跟了进来,看来还不死心,没猜错的话,她的药材八成被这群人换了。

我趁这个机会扫视周遭格局,这是一出二进的院子,我们在外圈,有一个里间像是配药的。院子正中还搭了一个凉棚,下设竹床,西洲年直直让放在了上头。

“瞧着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里间走出来一名夫子,见这番场景,登时一愣。

小二和几名壮汉一方面吓蒙了头,一方面被我从袖中递过的一块银子封了口。立即有人替我解释:“这位……嫂子的儿子得了急病,来投医呢。”

“好年轻的岁数,就了当娘啊。”

经这么一折腾,没人怀疑我和西洲年的身份。我更是趁着大夫给西洲年号脉时,大肆铺垫我们的母子情分。

“唉,你说我命苦。好不容易嫁给老爷做了续弦,老爷膝下偏就这么一个独子,自幼就弱病缠身,需靠人参皂苷几味药吊着。若是老爷做完生”意回来,见我将继子抚养成这个鬼样子,定要怪罪我的!”

我说罢拿出一方帕子,掩面啼哭,主要是怕翘嘴让他们发现。

“你说说,像我这样年轻小姑娘,嫁一个老头子,给半大小子做后娘,我图什么?不就图过富贵日子?眼见得老头的日子没几天,谁曾想,他儿子要比老子先殁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一阵唏嘘。

我正欲再说,西洲年忽然一睁猫儿似的眼,手猛地抬起来,将我拽了一个趔趄。

我跌倒在竹床头,耳边刚好凑在西洲年的嘴角,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见他先是人尽皆知地叫了一声“娘”,又咧嘴笑了起来:“你担心什么?我再如何病,势必比那老不死的好使。”

“这倒也未必。”我嘿然一笑,不动声色地抽手,他却拽得更紧。

西洲年朗声道:“横竖娘与娘子就差了一个字的分别,我死了你还当娘,没什么变化。老不死的死了,你当我的娘子,听上去也更新鲜。”

店小二、郎中、姑娘:——哦?

……我靠他个圈圈呢。这是什么两败俱伤的演法。

我看到光屏后台收录了围观群众的内心描写:这一对关系对于后妈养子而言未免太过暧昧了……心里一阵晕眩,咬牙切齿,眼神凌厉地警告西洲年。

他合着齿贝低声说:“还真演上瘾了?你倒是想办法进内院去看看啊!”

噢,对。

我稍作镇静,使劲拨开西洲年的手,理了理衣裳,顶着万众瞩目的异样眼光,坦然道:“几位,我这儿有一道方子需要几味药材。那城里其他的铺子太吝啬,抓药都限量记录……我家老爷有的是钱!偏巧没处使着,可少爷他一刻都停不了药呢。”

掌柜的眼神闪了一闪,让几名汉子站去正门前,拉着我向另一扇内院的门洞走去。

“夫人要什么药?我们这儿倒是不缺……”

我抬手用帕子擦了擦干干净净的眼角,借着遮掩回身朝西洲年抛了个wink。

这不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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