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跟人家说话,要记住裴家好你才能好。”裴时琛停稳车还警告时晚,时晚就跟没听到一样开门下车,对于时晚不应声裴时琛很不满,眉头紧锁满脸不耐,果然不是家里养大的,一点不如时瑾懂事听话。
裴时琛没走,盯着时晚进了大门之后还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时晚不会跑了之后才开车走了。
时晚坐在包间里,看着外面云雾缥缈的池子,听着流水声还有琵琶声时晚有些昏昏欲睡。
“困了?”低沉带着几分宠溺笑意的声音在时晚的头顶响起,在时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知年揉了揉时晚的头发,时晚抬头看着顾知年,眼里带着几分懵懂,眼角微微湿润,像是一只小奶猫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蹂躏’。
“没有。”时晚甩甩头,挪开眼睛,低下头,小口小口的抿着面前的西瓜汁。
“你确定要跟我结婚吗?”时晚看着顾知年,又看呆了。
顾知年穿着丝绸的衬衫,领口开的有些大,深色的衣裳衬托着白皙的锁骨有说不出的诱惑,顾知年是注意到了时晚的视线的,看着时晚呆呆的眼睛,嘴角噙着笑越发的明显,甚至还轻微的调整了一下角度,让时晚看见更多。
“我很确定。”顾知年等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开口道,声音里带着细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有听力障碍,做了一侧人工耳蜗植入,左耳只能听见一点声音,还有血小板减少症,还有很多其他的病。”他去医院的时间比回裴家的时间还多
“我在裴家也没什么地位,你要是跟我结了婚,不仅要被裴家缠上也得不到什么。”时晚一字一句的,声音很轻。
他十六岁的时候被裴家找回去的,裴家人都不喜欢他,以他的亲生母亲为最,所有人都疼爱那个假少爷,所有人都觉得他欺负了那个假少爷,裴家那些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不如孤儿院的院长妈妈。
裴家人只会警告他,他的亲生母亲只会嫌弃他,觉得他是一个残废,可是他这一身病全部是那个假少爷的亲生父母给虐待出来的啊,是他的错吗?
他今天来相亲也是因为裴家出事,到处想办法,四个孩子除了最小的那个都在相亲联姻找钱去救裴家的公司,时晚的模样是裴家四个孩子之中最好的一个,但是病殃殃的,谁知道这个病会不会遗传呢,所以没什么正经人家要跟时晚联姻的,裴宏源作为父亲也是要脸的,到底扔不下自己的脸皮把时晚送给那些个老男人,而且他也怕时晚鱼死网破。
时晚不想来的,毕竟他的户口当时因为那个代替他的假少爷裴时瑾要死要活的根本没迁回裴家,他现在单独一个户口,也已经成年了,完全不受裴家掣肘,但是当年裴家给孤儿院院长妈妈治病的两百万成了裴家把柄,他的亲生母亲和哥哥说他不去就要去告院长妈妈让她还钱。
院长妈妈根本拿不出钱来,时晚就来了。
“我养得起你。”顾知年帮时晚把果汁续上轻声道。
“啊?”时晚以为自己听岔了,愣愣的张了张嘴问道:“为什么是我?”
“我喜欢你。”顾知年的眸子温柔深邃,像一片无尽的海,温柔的能溺死人。
“……”时晚伸手去把自己的耳蜗外机重新关机了再开一次,他怀疑刚刚这外机是不是坏了。“刚刚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顾知年看着时晚的动作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
“啊,可是我们不是没见过?”时晚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眼熟,但是仔细回想他是真的没见过这位顾先生。
“嗯,一见钟情。”
时晚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
“顾知年,二十八岁,演员。”
“二十八?”不是说是二十三嘛?“我……我可能走错了。”时晚站起来要走,没有注意到顾知年的脸色有点难看。
“没走错。”顾知年抿了一口茶,把时晚拉回来了。
时晚干巴巴的坐下,“可是……”裴时琛说那人二十三啊,虽然也是姓顾。
“嗯,我截胡了。”
顾知年理直气壮的让时晚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表情了。
“那,跟你结婚你能给我两百万吗?”时晚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被拒绝了,他要先把院长妈妈那边跟裴家人的事情给结清了,不然裴家后面肯定还会因为这个给院长妈妈找麻烦。
这钱必须是院长的账户转回去,标明还款才行,他没想到的是当年裴家就把这笔钱当做一个把柄捏在手里。
“我会还的。”
“不用还,那是给你的彩礼,你随意处置。”顾知年一只手撑着头笑吟吟的看着时晚。
时晚被看的有点紧张,“那你……那你要我做什么。”
顾知年凑近时晚的耳边语气中带着笑意:“履行好夫夫义务就好了。”
“嗯?”小脑瓜子没反应过来。
“……啊!”时晚双手挡在身前,往后面缩,“砰。”
“嘶……”疼的时晚也忘记了什么害羞了,捂着自己的手肘,疼的眼泪花都出来了,染湿眼尾。
“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顾知年起身走到时晚的另一边拿着时晚的手检查,有些红,时晚穿的短袖宽松,一抬手顾知年能看见时晚的肩膀,顾知年看见时晚肩膀一片骇人的淤青,直接把时晚的衣袖给撩上去了。
“他们还打你?”顾知年目光凌厉肃杀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时晚被顾知年的气势吓得一个哆嗦,胳膊还在顾知年的手里,抿紧唇想着要不要把胳膊抽出来,毕竟现在顾知年看起来有点吓人,但是又没有对他用劲,顾知年很是轻柔,时晚没觉得难受甚至还能发散思维想——
【这人应该不会有家暴倾向吧?!】
“没,裴时瑾推我不小心撞到楼梯扶手了,我打回去了。”时晚有点子凶巴巴的说,说完还偷偷去看顾知年脸上的表情。
他可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
“有找医生看过吗?”顾知年看着时晚的眼睛,确定时晚不是骗他的脸色缓和下来了。
“没事皮下出血点,也不痛,过几天就好了。”时晚习以为常的解释道,抽回自己的胳膊,血小板减少症就是这样,经常无缘无故的在身上出现一大片皮下出血点,就跟被人打了一样。
其实也就是看着可怕,不痛不痒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啊?”时晚被顾知年的话弄得卡住了,“就……就谈到这里了吗?”他难道是失去了一段记忆?
“我很满意你,你的要求我也能够办到,不应该谈这个?”顾知年好整以暇的看着时晚,手指敲了敲桌面。
“那……可……”
“彩礼一个亿,婚后每个月五百万的生活费,但是有一个要求,我们这辈子不能离婚。”顾知年每说一个字时晚的眼睛就瞪圆几分,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说这点他这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时晚是极力控制住自己没脱口而出答应了。
“你……不会家暴吧?”这么好的条件!
顾知年差点绷不住脸上的淡定,他那里看上去像是家暴的人。
“我不会。”这三个字顾知年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那到时候我们签一份协议,这个要、要写进协议里,如果你那……什么,我们就离婚,彩礼我是不会还的。”时晚偷偷瞄一眼顾知年的脸到底没说出来家暴那两个字。
“……好。”
“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顾知年闭了闭眼睛问道。
“我最近没时间,要兼职,九月一号才有时间。”时晚在一家蛋糕店兼职呢,一直到八月三十一号才结束,每周只休息周末一天,一个月下来也有六千块钱了
“现在也可以去。”顾知年声音淡淡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顾知年的手很好看,指节分明手指修长,时晚瞪圆了眼睛看着顾知年的手指,顾知年自然是发现了时晚的目光的,微微的勾起唇角,不过转瞬即逝,时晚根本没发现。
“你觉得呢?”顾知年好久才再度开口问道。
“啊?可是我没带户口本。”时晚回神抬头看着顾知年,这么……这么着急的嘛?真的不会家暴嘛?
“……”没想到这一茬的顾知年脸黑了,“明天你请一天假?”
“不行,会扣工资,两百一天呢。”时晚拒绝的那叫一个坚决,身价千亿的顾知年输给了两百块,顾知年觉得胸口有点闷。
“那我们九月一号去领证,钱我先打给你。”
“好。”时晚乖乖点头,是真的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了,什么都不耽误。
顾知年:“……”
之后两个人没说话了,时晚把包间里的果汁给喝光了才说要走,时晚没有挨过饿,但是在孤儿院的时候也不是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的,每一顿都是要院长精心计算的,所以孤儿院的每个孩子都知道粮食的珍贵,舍不得浪费。
时晚出去的时候去了一趟厕所,顾知年给时晚打包了一份点心,包装盒上面还有‘云海’的名字,只看外面就知道这个东西价值不菲,云海的点心可是限量的。
一出云海的门就是一股热浪,时晚猛地一下不适应身形一晃,顾知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时晚,没让时晚撞到一边的柱子上。
“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顾知年把时晚揽进怀里很是紧张。
“没事,突然热一下有点不适应,坐一下就好了。”时晚下意识的双手抵在两个人之间抗拒顾知年的亲近,顾知年察觉出来了,抿紧唇,松开了时晚,退开一步,手虚虚的挡在时晚的身后,让时晚没那么紧绷。
上了车低温让时晚手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顾知年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把温度调高。”顾知年一边说还把一边的毯子裹在了时晚的身上。
“啊切……啊切……啊切……”时晚裹着毯子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脸色越发的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太阳穴突突的疼,感受着车子的震动时晚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了。
时晚是有些晕车的,本身不是很严重,只是一冷一热的,变得严重起来了,时晚是一句话不敢说,只觉得五脏六腑在翻江倒海都移了位的难受。
脸色愈发的苍白了起来,顾知年都不敢呼吸重了,总觉得时晚现在就像是能被一口吹散的雾。
司机开车很稳,一路上这会儿也是不堵车,一直到裴家一路通畅的,车一停稳时晚就迫不及待的要下车。
“咳咳咳……咳咳咳……”热风入口时晚猛地咳嗽起来,顾知年抚着时晚的背替时晚顺气,把拧开的水递给时晚,时晚颤抖这手好几次都没握住水瓶,顾知年把水喂到时晚的嘴边,时晚抿了两口才舒服了些。
本来顾知年是想要送时晚进去的,时晚拒绝了拿着顾知年给他的点心撑着伞回去了,走远了越发的显得时晚纤瘦病弱了。
“先生。”顾知年的助理周程看顾知年在车上一直没出声说去哪儿就叫了一声顾知年。
“周程。”
听到顾知年叫自己的名字,周程立刻聚精会神听着,结果好半晌没下文,周程抬眼看向顾知年的时候,顾知年突然开口。
“我像是要家暴的人嘛?”
“啊?”周程以为自己晃神听错了。
“算了,走吧。”顾知年把眼镜摘了揉了揉眉心闭目养神起来,一路上都很安静。
周程一口气憋着,半夜想起来了从床上猛的坐起来说一句:“不是,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