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六岁之前过的很难，被烟头烫这个事情，时晚其实已经不太想起来了，他看着别人抽烟已经不会下意识的发抖了，也不会害怕了，只是害怕烟味还是改不过来。

时晚以为自己好了，其实只是把害怕压在心底深处，他还是怕的。

半夜时晚又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是迷糊的，他听不见就更害怕了，顾知年的安抚让时晚更害怕，一个人蜷缩在一边，时晚做噩梦了。

小小的时晚抱着自己靠在阳台的角落里，耳边全是蚊子的嗡嗡声，甚至还有窸窸窣窣老鼠的声音，小时晚害怕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觉得黑暗中有庞然大物要一口吃掉他。

蚊子一连串的落在时晚的身上，又痒又痛，时晚的手又小又短，根本打不到蚊子，小时晚还不敢用太大力气，因为吵到了‘妈妈’‘爸爸’会被打，小时晚被咬的身上没一块儿好肉，小时晚很困被咬的、热的根本睡不着。

“哗啦——”阳台门被重重的推开，小时晚小小的身子绷紧了，恨不得有一个缝隙给他钻进去。

“玛德……废物……看什么看，草！”时德金提着小时晚的胳膊，直接把手里的烟头摁在了时晚的背上。

很疼，小小的时晚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疼，只是长大之后的时晚觉得那种疼像是要把他的灵魂抽走一样，小时晚能闻到那股烧焦了的味道，他不敢哭，因为哭只会得到一顿暴打，只会更疼。

“啧，呸。”时德金看见小时晚的脸，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把小时晚扔开回去睡觉去了。

小时晚跪趴在地上，脸上满是眼泪，疼的瘦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他不敢动，动一下只会更疼，身上被蚊子咬的包小时晚已经感觉不到痒了，小时晚觉得自己要疼死了。

这不是一次，是好多次好多次，时晚不记得自己几岁的时候的事情了，他只记得身上疼……好疼……

“好疼……”时晚喊着疼，身体却是僵直着一动不敢动，小时候的记忆太深刻的，刻入了灵魂。

顾知年发现时晚被碰到的时候身体会抖的更厉害，顾知年松开了时晚的手，坐在床边守着时晚，他只知道时晚小时候被虐待，到底什么样也都是一些当年那些街坊邻居的说辞，只能凑出来一件事，就是时晚被虐待。

毕竟谁也不是躲在时德金床底下看着的，时德金夫妻两个打虐待时晚的时候都是堵着时晚的嘴的，那些伤痕时德金夫妻就解释是时晚自己调皮，时德金又是一脸横像，也没有人敢管闲事。

顾知年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揪着，充斥着心酸和心疼还有自责，自责自己怎么没有早点知道，怎么没有早点发现时晚怕别人抽烟，一仔细想，上次在裴家的时候时晚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就有些抗拒，只是当时时晚住院了，他也就忽略了。

守着时晚的间隙顾知年给周程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时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忘了自己做过什么样的梦了，只是心里一阵一阵的后怕，背后也是有一阵一阵的冷汗。

时晚现在是饿的难受，头是晕的，身体虚弱的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过去了一晚上，时晚脸上的肉就像是瘦没了一样，没有带耳蜗外机时晚有些不适，撑着身体在床头柜摸到了耳蜗外机带上、开机。

这个时候时晚才听到浴室的水声，顾知年身上都还在滴水，水都没关直接就出来了，卧室里有监控，连接到顾知年的手机上，时晚醒了就有提示，本来是用来照顾婴儿的，现在用到时晚身上也合用。

“你——”时晚的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撕裂的疼痛，让时晚忍不住咳嗽。

“喝点水再说话。”顾知年把水喂到时晚的嘴边，喝了半杯时晚的眉头才舒展开了。

“怎么了？”顾知年看时晚要下床，赶紧放下杯子去扶时晚。

“我……厕所……”时晚下床还有些站不稳，细白的脚腕仿佛一握即碎，跌在顾知年的怀里。

顾知年脑子里只剩下：好软……好轻……

顾知年把时晚抱起来走进厕所，才放下时晚，时晚站定，顾知年站在他身边守着那叫一个稳如泰山。

时晚：“……你……出去。”时晚憋的满脸通红，他……他上厕所呢！

“我就在门外。”顾知年察觉到了时晚的羞臊，贴心的出去了，之后门虚掩着，顾知年守在门外。

明明隔着老远了，时晚就是觉得顾知年就跟在他身后盯着他一样，时晚红着脸，犹犹豫豫了好半天才解决完了生理问题出去。

刚推开门出去，时晚就被顾知年抱起来了。

“我……我可以自己走……”时晚的手抵在顾知年的胸前，顾知年这会儿还是只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是光着的，时晚觉得顾知年的皮肤烫手。

“我抱着你更安全。”

顾知年把时晚放到床上之后，浴巾掉了——

入目的画面太具有冲击力了，实在是……很有分量，时晚就算是捂着自己的眼睛，脑海里都还是那东西，那个……昨天晚上居然……啊……他居然还完整的活着，人体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哦。

顾知年很淡定的捡起浴巾重新围在腰腹间，伸手揉揉时晚的头发，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宝贝儿，昨天晚上我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时晚脑子里‘轰’的一声，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事儿，浑身一阵酥麻，脸颊发烫。

“乖乖在床上等着，一会儿林姨把早餐送上来。”

“嗯嗯。”时晚捂着眼睛的手没敢拿走，他现在不敢看顾知年！

刚刚那样，顾知年怎么就这么淡定呢！

难道是因为有钱人脸皮都厚一点？

等时晚回过神之后发现顾知年已经进了浴室，门是虚掩着的时晚能听见水声，林姨把早餐送了上来。

温度都是刚刚好的，时晚吃着早餐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就是时不时甩甩脑袋里‘黄色废料’！

一整天时晚都不好意思跟顾知年对视，但是顾知年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因为昨晚的事情，时晚一整天都精神不太好，也没什么胃口，就这样时晚还是断断续续的画了两个小时的速写。

时晚有一会儿连笔都拿不住了，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了，时晚喜欢画画，他学画画也很不容易，在孤儿院的时候他没有那么多的托举，一切都是老师给的，他只能努力、努力更努力的回报老师，他想用自己的成绩来告诉老师他真的可以，别放弃他。

时晚不敢有一点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