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熬夜其实也就熬到十一点，十一点还算很晚了，林清清觉意深，睡着了，雷打不醒的那种。

姜之初跟她就相反，她不熬到三点不罢休的那种，最早睡觉都是零点。可就是这样的老油条都没黑眼圈，也不怎么犯困，反倒是林清清这个生物钟准的有了黑眼圈。

人的身体体质真的奇怪。

林清清洗了把脸，凑近镜子，扒拉了下自己的下眼皮，那上面有淡淡的青，蹙了蹙眉头就走了。

姜之初扶墙紧跟其后。

“桃姨发短信叫我们过去吃早餐。”姜之初抽了张洗脸巾，擦脸，看着信息回复道马上。

林清清坐在妆镜前，一眼就看见自己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一时无语。

“今天晚上去和台吃饭。”姜之初躺在床上，举起手机看信息，看到之前初中同学发来的消息。

林清清在试图搓掉那淡淡的青色，顺口问：“什么？”

“今天不是周五嘛，周成郁他们叫我们去台和吃饭，他订了包厢。”姜之初坐起来，扒拉上一只脚的裤子，看自己的伤口，“他说你应该在睡觉，所以都发了个遍。应该也都给柠柒她们发了信息吧。”

“周成郁？”林清清顿了下，“他没事订什么包厢。”

周成郁是初中谈的最后一任男朋友，时间也是最长的一个，谈了快一星期。明面上是这样，其实不然，她俩是好朋友。

“不知道啊，”姜之初拿床头柜放着的棉签和药膏，昨天晚上擦完后她就搁床头柜了。昨晚捞起裤子卷到膝盖，晾着腿，药膏干了她才把腿缩回被窝里的，“说是有戏看。”

戏看？

林清清顿时想念自己的手机了。

也是够巧，林清清想着，姜之初就突然说：“快递员在上来了，你去门口拿。”

“哦。”林清清起身，出了房间，等再回来手里就出现了部手机。

她把手机壳手机卡拆下来，按到新手机上，给破烂手机套了个袋子就扔到手机盒里，放到床头柜上。

她坐下，开机。

下载好应用，登入好，手机就开始一阵响。

微信消息很多，林清清往下滑的同时回复了几条消息。

看清楚周成郁的消息，林清清倒是乐了。

z：清清，今晚台和156包厢

z：有精彩告白

z：［动画表情］抬眼

是刚不久的消息。

八卦？谁？

林清清用手指戳拼音打字发送，一气呵成：八卦？

没有及时回复，林清清转动椅子，对着在抹药膏的姜之初说：“晚上去的话，柠柒她们也会去的吧？”

姜之初点头：“我就不信周五她们不放假！不过好期待是什么好戏啊？”

林清清抱着腿，转动着椅子。她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她说，“真想现在就能知道。”

台和是一家会员制的茶馆，说是茶馆也不能算是茶馆。这家店占地面很大，位置选址眼光也好，地属商业街不远，建的楼层很高，看起来很壮观，外表和一楼内饰装修呈淡雅风。但它里面有很多七七八八的场所，茶馆也并不是主要，但因为姜家是主投资商，也不是什么灰色产业，这家店涉及的方面很广，有酒店服务，也有餐饮、娱乐（正规）这些。

初中毕业时，林清清她们全班人包括老师，在台和订了个包间，吃了个毕业散伙不散心饭，合了影。

之后，这张照片被何老洗了出来，弄了个相框，在办公桌上摆着。

姜之初把擦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又抽了根棉签，细细地抹到伤口上。伤口愈合的快，已经有小部分地方开始结疤了，范围大，看起来还是有些心惊。

林清清想着想着，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往姜之初低头处理的腿上瞧，盯了会，想到自己的疤，低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疤又脱了一点，疤痕脱落的地方没留下一点痕迹，脱的很干净，就只剩一小点还顽强地贴合在膝盖下方，翘了个边缘。

好这么快？林清清有点惊讶，她才涂过一次那个药膏，竟这么好使，不过也不排除本来就快好了的情况，毕竟她这小伤口都好几天了。

“行了。”姜之初打破安静，站起身，抖了抖腿，她其实是能正常行走的，皮外伤，坐轮椅也只是单纯懒，还怕疼，不想拄拐杖，站立支撑的时候有些疼，走起来难免有点跛脚，得需要东西支撑住。

看着自己的腿，姜之初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又抬起头，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发，“你疤脱了没，不然你穿裙子多难看那疤。”她知道林清清喜欢穿裙子，特别是和好朋友一些出去玩乐的时候。

林清清把腿伸直，放到床上，一小块疤在膝盖上黏着，隐隐有要脱落的迹象，小指拇大小。

“可以嘛，今天晚上看它争不争气。”姜之初把梳下来的头发扔进垃圾桶，扎了个低丸子头。

林清清只顾着眼下黑眼圈，头发都没梳。两个人换了位置，一个人化妆，一个梳头发。

林清清想扎个丸子头，但是她自己“手残”，就坐等姜之初化完妆帮她弄。

她坐在床上，把药一口闷了，不苦，还微微泛着甜，嘴巴本来就没味道，这药的甜在她舌尖上蔓延。

出客厅倒了杯矿泉水，漱了口，想冲洗掉舌尖上的甜，可还总感觉有甜丝丝的味道在嘴巴里，像糖果一样。

在药箱里摸了个退烧贴，她边回房间边贴自己脑门上。

她关上房门，问姜之初：“你真给我下毒了？”

姜之初在拍脸，听到林清清说话，她从镜子里看她：“？你有被害妄想症啊？”

林清清又感受了下嘴巴里的甜，说：“那药为什么是甜的？”

“什么啊，”姜之初转头瞅了她一眼，“你自己买了盒冲泡糖果，我不是想着你怕苦，就给你放了颗进去。”

“冲泡糖果？”

“对呀，就在外面桌上啊。好几盒呢。”姜之初说，“昨晚我一进来就瞅见了。”

林清清转身出回房间，目光一直在沙发上，越过沙发，她看到了桌上已经打开的盒装糖果盒，她拿了个出来，拆开包装，是一颗圆形小的粉色糖果，看眼成分，她瞥到盒子正面的名字，顿了下才放进嘴里。

糖果刚接触到舌头就能感受到甜，然后慢慢分解糖分，嘴巴里越来越甜了，林清清表情奇怪地抽了张纸巾，吐了出来。

糖果的颜色在纸巾上泛开。

味道齁甜，甜到嗓子发慌的那种。确实是很适合她这种喝东西怕苦的人。她无言，又包了几层纸巾，把吐出来的糖扔进垃圾桶里。跑到厨房喝了两杯水，水从口中过滤进喉咙，也是甜的。

路过沙发处，林清清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有六盒糖，并不都是冲泡式的糖，有三盒是普通的棒棒糖。

姜之初化妆时间很久，等林清清再次进来，她还在化眼睛，还扔了两根棒棒糖到床边。

“你什么时候买的泡水糖啊？”姜之初问。

林清清想到昨天的事，而她回来后把东西一扔就抛在脑后了。脑子本来就是浆糊的迷，反正她是讲不清楚。她随口说：“网上买的。”

姜之初涂上口红，一抿，说：“哦。我好了，你过来，我帮你梳包包头。”

林清清嘴巴里含着根棒棒糖，口齿不清地说：“丸子头。”

姜之初起身，站到一边，举起梳子：“哎呀，都一样。”

林清清坐下，回复别人的消息，任凭姜之初梳弄。

姜之初先是把林清清头发全部梳了遍，梳子很流畅地从上下来，而后丢开梳子，开始用手梳抓。

半分钟都没有，姜之初说：“发圈。”

林清清早拿好了，举起一个黑色蝴蝶结的发圈给她。

姜之初接过，三两下就扎好了。

她拨弄林清清的刘海，说：“弄好了。看看我手艺，真好看。”

林清清抬头看了眼镜子，又左右转动脑袋，看这个圆润的丸子头，评价道：“好看，赏你两个棒棒糖。”

“得令。”姜之初扑倒在床上，拿起一个棒棒糖就是拆。

林清清摸摸看看这个丸子头，她总是扎不好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的丸子，可是别人总是能帮她扎好她的头发。

抓了下脑后的丸子，又拿梳子梳了梳刘海，她才又低头看手机。

周成郁的消息发了过来，林清清先是在群里跟班主任请假，又把自己昨天打吊针的照片发了过去。

附中的请假方式是怎么样的她不知道，她是按照附小的样子请假的。也很不错了，都老实请上假了，而不是直接逃了。

也没有撒谎，她确实生病了。

8:30，姜之初接了个电话，跟林清清说了声去拿早餐，就跑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早没有课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她昨天晕倒的事，班主任很快的就回复了，说好，还嘱咐好好休息。

姜之初推了个小推车进来，有两层，上一层有汤有粥，下一层是各种的甜品和面包，还有两杯热牛奶。

姜之初把推车停在梳妆台跟床的间隔上，拿了杯牛奶问：“班主任凶不凶啊？”

林清清拿起个碗，往里舀粥，说：“不知道。”

她们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林清清不熟，只感觉到她很和蔼，总是笑着的——反正她每次看见班主任都是笑着的。开学介绍那天，林清清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别人在上面自我介绍，她就在下面玩手机，也不抬头看，听到有人鼓掌她就跟着鼓，到她介绍的时候，她上讲台下讲台加介绍时间都没有超过半分钟，就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班主任当时还笑着问她没有什么要说的嘛，她说没有。

对了，班主任姓杨，叫杨什么她忘了。

姜之初：“算了，等星期一我亲自去会会。”

既然不去上学，那还有一天的时间，她跟姜之初去哪玩呢。又热，实在不行就待在影景园吧。林清清想着，点进周成郁的消息框。

z：猜

说是说叫林清清猜，但见林清清没回复，过了两分钟还是解释道：

z：蔡磊要跟我们隔壁班的一个同学表白

z：人都约好了［挑眉］

林清清敲字：

清：蔡三石要表白？

清：隔壁班的谁？

打字到一半，林清清顿了下，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

模模糊糊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样子了。

“蔡磊要跟隔壁班的人表白？！”姜之初震惊且大声地念了出来。

林清清在喝粥，被她一呛，说：“咳咳……你怎么知道？”脸瞬间咳红了。

姜之初举起手机，正面屏幕上是朋友圈，她说：“这不是小何那几个人朋友圈发了嘛。”

林清清瞥了眼，说：“还整上个预告了。”

手机一响，周成郁的消息又来了。

z：猜

“……”我猜你个大头鬼。

林清清好奇心给整的一上一下的，她鼓起个脸，暖阳在头顶上，照的她整个人都软乖的很，可顶着这张乖脸，她打字道：

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