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小脸儿也是煞白。
她连忙跑过去要扶起容巧慧:“巧慧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从床上掉下来呢?”
容巧慧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能依靠着安七的搀扶慢慢直起身子来,又回到床上。颤悠悠松了口气之后,神色更添痛苦,却又勉强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来:“早听说七儿回来了,还被升为了副偏将,那是很了不起的官职吧?我……我这几日身子不爽快,竟不能起床恭喜你,你莫要怪我。”
安七一边命令系统扫描容巧慧的身体,一边忧心忡忡的说:“姐姐这是哪儿不舒坦?可叫了军医来看看?”
容巧慧神色黯淡下来:“我是什么样的人,军医怎会来瞧我?”
安七陡然意识到了现实,感到气愤无力的同时,却又道:“无事,我大小是个副偏将,便由我去请!”
谁知道容巧慧紧紧地拉住了她,几乎是哀求的说:“不要,七儿,不要去……”
安七很是不解:“为什么?巧慧姐姐你讳疾忌医可不行,现在你神色实在太差了!”
容巧慧有口难言,只能一味地劝阻安七的动作。
安七怕她伤上加伤,只能由着她:“姐姐,既不是讳疾忌医,怎么却这么害怕呢?你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容巧慧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咬着嘴唇实在是说不出口的样子。
安七灵光一闪,便道:“姐姐,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其实是个女儿家。”
系统:【???】
系统:【!!!】
容巧慧错愕的看着她:“什么?”
安七小声却坚定地说:“姐姐,我不骗你,我一直女扮男装,虽然志在沙场,但我确实是个女儿家。所以姐姐对我大可不必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告诉我,我才好为姐姐解决眼下的困境啊。”
容巧慧将信将疑。
安七干脆脱了衣裳。
容巧慧连忙阻止:“好了好了,我信你了。”
安七这才停下动作,道:“那姐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容巧慧一丝儿都没有犹豫,道:“你若是个女儿家,这事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没得污了你的耳朵。你不要问了,我没事的。你是女儿身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你不必担心。”
安七彻底没了办法。
过了一会儿,猛地说:“是不是……那些大兵,对你不好?”
这个“不好”说得有点迟疑,包含了大概不只是“一般不好”的意思。
被戳中了心事,容巧慧的眼泪倏的就掉了下来,嘴上却还不肯承认:“……没有的事。”
这个神态,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安七来了气性,上手就要扒容巧慧的衣裳:“姐姐不说,我就自己看!”
容巧慧有心想要阻拦,但是她现在的身子是动一动都疼,连连抽气,到底是没拦住。
安七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身体布满了青紫瘀痕,有些透出血丝来,越是私密的地方就越是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容巧慧之前都受了怎样的虐待!
安七从牙齿缝里逼出两个字:“是、谁!”
容巧慧再也忍耐不住了,伏在安七并不宽阔的肩膀上哭了出来。
那哭声,真是充满了数不尽的委屈,却因为多年来养成的规矩,不敢太大声。像雨夜被抛弃的幼猫叫声一样,凄惨惶惑又害怕。
安七把衣裳轻轻的披在她身上,双手想要拍拍她的背,却又怕弄疼她——她身上怕是一块好肉都没了。
正在此时,郑妞儿回来了,美丽的脸上满满的是疲惫。
见到安七才有些活气:“七儿,你回来了……?”又补充一样的说:“我以为你要搬走了。”
见到安七正抱着容巧慧,神色也黯淡下来:“你都知道了?”
安七鼻子都酸了。
郑妞儿又说:“巧慧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们大家。”
安七心里一动。
郑妞儿坐在容巧慧床边,道:“你去平反了,所以不知道。九区来了一批新兵,一个个牛高马大,看上去是很厉害的。其中有一个凉宜来的人,叫丁大海的,据说家里祖传的屠户,自来了这边,隔个三五日便要叫人去……伺候他。之前我们姊妹还不知道,谁遇上了谁就会去,可是每一个回来的姊妹都苦不堪言,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伤。一个月前,他叫上我了,恰好被巧慧遇见,便主动迎上去。那丁大海也是个混不吝的,只要有人,他也不拘是谁。自那以后,就全是巧慧去了。直到你回来的前三天,他又叫了一次,巧慧活生生疼晕了过去,还是我们姊妹们把她抬回来的。”她很是心疼的说:“我们有心叫军医,可军医都是为了大兵治疗,总共没有几个,实在轮不到我们。况且……又是那样的伤,巧慧怎么愿意……”
安七火冒三丈。
可她毫无办法。
这样的例子并不在少数,边疆的妓子有一半以上都是死在这种原因里面的,绝大部分都不能活到寿终就寝。
而且,丁大海是九区的兵。
而安七,在佟渃手下管三个区,其中绝没有九区。
安七垂下眼帘,轻声安慰:“好了,休息吧,我去给你找药,都交给我。”
“有劳郑姐姐照顾了。”
郑妞儿自然满口应下。
安七却不知道,在她走后,郑妞儿却是在打趣容巧慧。
“七儿这么在意你,你意下如何?”
容巧慧一下子呆住了,想明白郑妞儿的意思之后,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牵扯了伤,又叫疼。
郑妞儿以为她不愿意,还为安七说话:“七儿年纪是小些,但是看这个子,以后不会矮,又是个能挣军功的,以后你日子不会差呢。”
容巧慧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又不能说出来,指着郑妞儿简直哭笑不得。
………………
却说安七离开那帐子,便去找了陈硝。
好歹曾经在陈硝手下当过一个早上的兵,又是他给介绍去二区的,算是知遇之恩,安七去找他也合情合理。
虽然这一次是为了私事。
陈硝听说安七想回九区看看新兵蛋子,并没有犹豫,当下答应了下来。
“你也算是九区出去的,如今回去看看,倒是不忘本。”
安七表面笑得很乖巧,陈硝说什么她都赞同。
次日,陈硝就亲自带着安七去了九区,对新兵蛋子们说:“这位安副偏将,你们别看他年纪小,实际上各方面的实力跟我比也不遑多让,这几日我请到他来九区训练你们,你们可别给我混账!”
九区老兵:“……”认真的吗。
九区新兵:“嘁。”
老兵看向那些新兵,默默的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
呵,有他们好受的。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安七的实力的。
安七态度很是随意,道:“早饭都吃了吧?”
众人便道:“吃了!”
安七挥挥手:“行,一条腿五斤沙袋,先跑个二十里。”
众人:“……”
众人:“???!!!”
安七喝道:“还不赶紧!?”
看见安七身上穿着的副偏将才能穿的上好铁甲,九区的杂兵到底是不敢造次,只好乖乖跑了起来。
跑到第三圈,就有人受不了了。
第五圈,已经一大半脱了队,整个九区稀稀散散的,不成样子。
安七一鞭子抽在地上,道:“怎么,没吃饭吗?!我可上鞭子了!”
兵蛋子们没办法,咬咬牙继续跑。
可这口气并没有撑多长时间,渐渐的又慢了下来。
安七又是一鞭子抽上去,终于有人受不了了,道:“安大人,我们受不住!”
这话是所有兵蛋子们的想法,之前不说不过是没人出头。现在有人说了,便都接二连三的附和起来。
安七冷笑一声:“这才多少量,就受不住了?感情辉门关招收了你们进来,只是为着养你们这一群闲人?”
众人停下来,有些不服气,但也不敢吭声。
安七把手背在身后,一个个审视这些杂兵,良久,说:“就你们这样的体能,别说上战场能做点什么了,恐怕是连战场都到不了吧?你以为这日常的训练是多此一举呢?现在不练,将来上了战场,你呼哧呼哧跑到敌军面前,刀也拿不起剑也拿不起,且先撑着膝盖牛似的喘几口气,敌军的马蹄却已经踏在了你身上,敌军的刀刃已经划破了你的喉咙!到那时,你再去想我的训练是不是太严苛!”
众人不得不低下了头。
却有人大声嚷嚷:“安大人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们是兵役征上来的,本来在自己家过得好好的,若不是家里没个男丁,又怎么会半路当兵!”
安七看向那个粗声粗气的男人,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但我知道你是怎么没的,你信不信?”
这话可太有威胁性了。丁大海一下子仿佛被掐了脖子的小鸡仔,再多的话都噎在了脖子里。
安七也不管他,又哼了一声,道:“来前我就听说,新来的兵蛋子们里面,有那么几个精力旺盛得很,三天两头叫姑娘。我还当是你们嫌弃锻炼强度太弱,这才特特的给你们加训,这怎么又是个受不住的样子了?”
这……
真叫了姑娘的几个都涨红了脸。
安七一鞭子抽地上,发出老大一声响,呵斥道:“给我跑起来!谁再敢给我掉队,我手里的鞭子,可不认识你!”
——安副偏将是魔鬼。
这样的传言渐渐的流传开来。
这日,系统道:【主子,你之前让我监视丁大海……他现在正在帐子里瞎说呢。】
安七本来在擦剑,闻言马上把鸳鸯剑插回剑鞘,步履生风便往九区帐走。
“那群娘儿们,糙得很。”这是丁大海的声音,像是喝了几口酒,便在吹牛打屁:“不是我吹,我和你们说,当初在凉宜,那我可是我们那儿的哥!什么姑娘我没睡过?在这边关,也就是你们才把那些窑姐当宝护着,其实真正的姑娘,那一身皮子真是细嫩,又会唱歌又会跳舞的,哪儿像这……”
安七听不下去了,便掀开帘子走进去,笑着说:“哟,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
原本在起哄说“丁哥尿性”“丁哥威武”的大兵顿时不敢吱声了。
唯独丁大海,喝高了,扯了安七就说:“安大人,你能耐啊——只可惜你这小身板,怕还是个雏儿吧?”说完自己还笑了几声。
周围的人:“……”卧槽,作死啊这人?!
安七却是笑眯眯的听他讲,完了还端起桌上的黄酒闻了一闻,道:“好酒啊,西域来的醉生梦死?哪儿来的?”
丁大海哈哈大笑:“怎么安大人没喝过?我和你说,你丁哥,别的没有,钱还有两个,你跟着我混,少不了你的好!”
安七还是不恼,仍旧笑眯眯的说:“这样啊?那我先谢丁哥的赏了?”
丁大海越发兴奋,把酒拿来又给安七满上,阔气道:“喝!丁哥请你的!”
安七拿着酒走了两步,突然转身,抡起手上的粗瓷碗就狠狠砸到了丁大海的太阳穴。那粗瓷碗直接爆裂开来,丁大海的笑还停留在脸上,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安七气也没让他喘一口,直接把人摁在地上就开揍,那力道,真是拳拳到肉,恨不能把骨头给他锤碎了似的。
“你他娘!”安七直接给了一拳:“小瘪三是不是欠收拾!”
把丁大海的脸揍得如同开了染布坊一般,她还没完全泻气,又把他的头跟只皮球一样,擂得地面砰砰直响。
“我.操.你.大.爷.的狗.畜.牲!在你爹面前也敢逞凶斗狠,”安七喘了口气,把人一个八尺大汉硬生生从地上拎了起来,又是一拳照着他肚子就轰了出去:“也用不着你娘来,爹爹亲自教你怎么做人!”
丁大海那么大个人,被安七这一拳直接轰到了帐子上,差点把帐子压塌。
周围的兵一下子都懵了,但是却又不敢去拉架,只能在旁边说:“安大人,大人息怒啊,丁哥……丁大海也就是喝酒喝高了,他平时没有这么不尊重的……”
“是啊是啊安大人,大海他刚才是冒犯了大人,但也犯不着把他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