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错过了恭贵嫔和安美人的美仑美奂的歌声了吗?更何况还有在别处绝见不到的恭贵嫔千变万化的嗓音!”
玄凌爽朗的笑出声:“原来这宴席之上的美酒佳肴,衣香鬓影,都不如敏善的歌?母后瞧他可是该打!”
大概是玄清说得太过于坦荡,玄凌一点没往别的地方想。
倒是安七耳朵一动,朝他们这边看来。
与玄清一对视,安七连忙举起酒杯,遥遥一敬。
玄凌道:“这你又听见了,有什么话要对清河王说的吗?”
实际上这极为不合礼数——哪有嫔妃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王爷有直接交集呢?
……当然私底下就更不可以了!
上次比斗乐理已经是破例,是形势所迫,这一次屁事没有,这是怎么说?
但凡一个处理不好,让玄凌起了疑心,安七往后都讨不了好。
安七懵懵懂懂的看了一眼对面,突然理解了似的点了点头,特别认真的站起来,双手持杯再敬了玄清一次,说:“多谢清河王的喜爱,臣妾会继续努力的!”
玄清:“……”
这就是个孩子嘛!
玄凌:“……”
没错,这就是一个孩子。
朱宜修、慕容世兰、安陵容:“……”
啊啊啊敏善好可爱!
众人:“……”你们都瞎了吗?这难道不是在闹笑话吗?
凎!
怀疑?
呵,这上哪门子怀疑去?
至于玄清到底是什么心思……那可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夜宴结束后,安七主动拉着安陵容的手就要往自己宫殿里住,一边还说:“本宫教你弹筝,可好玩儿了。”
安陵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慕容世兰仅仅晚了一步,却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她倒是想拦,但是她费心吧啦的想出来的蹩脚理由,又怎么敌得过安七的一句“这是臣妾的学生,臣妾总要教她些什么,方才不负她那一声先生不是吗?”
慕容世兰:这谁能想到?
玄凌本来想专门跟安七说两句话,毕竟他今天是要留宿朱宜修的宫殿的,但是宴会刚一结束,这殿里就四处找不着人了,把玄凌气得好一通上火。甚至对朱宜修说:“瞧瞧皇后一手教养出来的人,王兄几人还没走,她就急不可耐的没了踪影,得亏是没人注意到,否则岂不是平白叫人笑话?”
朱宜修不软不硬的说:“皇上若是愿意在敏善身上多花点功夫,也不至于像这样人都找不见。”
玄凌一噎,赌气道:“皇后是说朕偏疼了甄氏?”
朱宜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慢慢悠悠道:“皇上这话没道理,臣妾自始至终可都没有提到过甄氏。”
玄凌又是一梗,那确实没有。是他想吵架。
他快要憋屈死了!
安七明明是他的嫔妃,为什么她谁都能陪,就是不能陪他这个皇帝!
为什么皇后和华妃会跟他抢女人!?
为什么连那个叫不上名字来的安陵容都可以被她那么呵护关心!
玄凌可太委屈了,偏偏这样的事他要怎么才能说出来?难道他不要面子的吗?!
甄嬛:你委屈?我还委屈呢!曾经引以为傲的爱情原来不过是一场骗局,可以搭把手的小伙伴现在也不理我了,甚至还是被我亲手推出去的,推进了我敌人的怀抱……孤立无援,四面楚歌,而且我的乌骓马崔槿汐还被砍了……我问你,你能有我惨吗?
安七脸皮一抽:【戏多的差不多可以了啊。】
系统尴尬的放下了两个手指布偶,假装自己刚才并没有一统分饰两角的排演什么戏剧。
玄凌和朱宜修分别看了一会儿书,两人都觉得好像有哪不对劲。
朱宜修叫来剪秋,轻声吩咐:“时候不早了,去让敏善准备睡觉。别当女先生真当到兴头起来,她不累人家安美人也累了。”
剪秋刚要领命下去,玄凌就说:“你多派几个人把安美人送回她的寝殿,路上仔细照料,若出了什么意外,朕唯你们是问。”
剪秋有些诧异于玄凌突然这么关心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安陵容,但到底也不敢多说什么,恭顺的下去了。
朱宜修眼皮一撩,都懒得说这个苟男人。
——他哪里是关心安陵容有没有平安到家?分明是不想让安陵容留宿在安七的敏芳殿。
直到入睡前,玄凌都再没有其他动作。
次日,朱宜修叫来剪秋,问在她不在的时间里面,玄凌有没有做什么。
剪秋说没有。
朱宜修又让把彤史拿过来,一查发现,回到紫奥城十天了,甄嬛就第一天晚上侍寝了,其余的时间玄凌连见都没见她。包括昨晚上甄嬛跳起了近乎于完美的惊鸿舞,玄凌虽然因为祖宗礼法而不得不睡在她这里,但是好像也没有对甄嬛做出什么举动。
难道当初看好的苗子,就这么废了?
朱宜修沉下眼眸,心里有了新一轮的计较。
对于现在的安七来说,新的一天,从去花房选花开始。
她是贵嫔,一宫主位,虽与皇帝不算亲密,但是她身后站着皇后和华妃,这宫里不可能会有人不给她面子。
不过今天拿到花准备回去的时候,倒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齐月宾。
安七倒是想假装没看见,奈何二层人设作祟,只好上前去问安。
齐月宾那么弱的身体,在这四面漏风的亭子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还没说话就先咳了几声,道:“恭贵嫔这是哪里去?”
安七举了举手里的花束,笑着说:“臣妾刚刚选了花回来,正要回去敏芳殿呢。”
齐月宾也笑了笑,道:“贵嫔好雅兴。”
安七看她还有话说的样子,便道:“娘娘不如去臣妾的敏芳殿说话吧,融雪亭虽然景致好,但是四下透风,如今又入了秋,晨起冷得很,若是娘娘病情加重就不好了。”
齐月宾苦笑一下,摇头道:“本宫这身子……”
安七歪了歪脑袋,耿直的说:“但是马上就要到辰时了,臣妾的花还没放进花瓶里面,臣妾就不陪娘娘了,先行告退。”
齐月宾有些愣住了似的看着她,等她行完礼了才反应过来,掩唇一笑:“难怪华妃喜欢你,贵嫔当真是有趣。”
安七眼睛一亮:“臣妾知道呀。”
齐月宾扶着宫女的手站起来,道:“也罢,本宫有些话想对贵嫔说,少不得要随贵嫔走一趟,贵嫔不要嫌本宫叨扰了就好。”
安七自然不会拒绝了。
——看来齐月宾是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怎么,甄嬛成了弃子了吗?
【这几天你监视一下甄嬛那边的动向。】
系统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不敢问,不然又要被说智障了。
有活干的时候还是去干活的比较实在。
因为要照顾齐月宾的身体,安七走得比较慢。本来敏芳殿就离花房远,一来二去这么耽搁下来,其实就已经超过辰时了。
安七的手渐渐的收紧,脆弱的花茎被捏的拦腰折断,安七手上汁水横流。
齐月宾不经意看见,稍稍有些心惊:“贵嫔这是怎么了?多好看的花儿,下那么大劲儿做什么?”
安七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把花交给清池:“时候过了,去扔了吧。”清池是知道自家主子的规矩的,一句话不敢多说,接过被蹂躏的不成样子了的花就下去了。
安七一边对齐月宾说:“突然不喜欢了,娘娘进来坐吧。”一边吩咐清溪:“上最好的茶来。”
齐月宾也就不多问,等清溪下去倒茶了,她才说:“原来贵嫔还有这样的一面。”
安七坐得端端正正的,道:“这样的一面是指哪一面呢?这个世界上总是要有一些规则存在的,不是吗?”
齐月宾无言,咳了两声,又说:“本宫听说,贵嫔很喜欢温仪那孩子?”
安七点点头,目光缱绻温存,好像在虚空中看见了自己的情人一般,温软道:“温仪帝姬身份尊贵,又生得玲珑可爱,谁会不喜欢她呢?”
齐月宾心里一惊,面上泛出苦笑来,道:“想必贵嫔是不相信那日,本宫与甄婉仪曾有过交谈的,是不是这样?”
安七微微低头思索了一下,听见了清溪送茶来的脚步声,便暂时没有说话。
齐月宾先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看见清溪送茶过来后,她心里一慌——该不会如她听说的那样,此人果然连脚步声都能听见?
安七让清溪退下,然后才说:“臣妾并非怀疑,而是娘娘确实在说谎。”
齐月宾感觉自己脆弱的心脏都停了一拍,忍不住语速都快了一分,道:“既然如此,贵嫔也定能听出甄婉仪当日确实没有做过那件事,本宫没有猜错吧。”
安七坦然的点头:“臣妾能听出来婉仪当日确实委屈,但是让她去往无梁殿,也是为了保护她。”
齐月宾点了点头,又道:“温仪帝姬的事已经发生了两月有余,贵嫔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下的药吗?”
安七心里一动,大概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了——看来是想利用她对付华妃?
或许也不仅仅是这么肤浅。
但是更深层次的原因,怕还是要等以后才能知道了。
安七唰的一下看向齐月宾,对方老神在在的,似乎就笃定了她一定会问一样。
那怎么能让美人失望。
“娘娘知道吗?”
齐月宾轻咳一声,也不让自己的侍女下去,只对安七说:“你该想想,此事一出,谁的获益最大。”
安七微微皱眉,道:“臣妾没有一日不想,只是臣妾实在不知道甄婉仪当初都与谁有仇,恐怕也是不得章法的原故。娘娘若是知道,还是不要与臣妾卖关子了吧!”
齐月宾无奈的摇摇头,道:“本宫偶尔见到皇上,提起贵嫔,总是说贵嫔是稚儿心性,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像模像样的这么感叹了一句之后,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才说到正事:“后宫女子所争所求,逃不开皇恩二字,你若当真想为温仪帝姬找出那个凶手,就要想想,当时谁最得宠,在她之前,又是谁最得宠。”
“这……”安七眉头皱的更深——这齐月宾是什么毛病?非要跟挤牙膏一样的挤一次说一点,无不无聊!
“当时最得宠的……是甄婉仪和陵容?”安七捏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在甄婉仪之前……是沈更衣和曹婕妤?”
齐月宾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都已经提醒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是有人能想不到?
“贵嫔赤子之心,但是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甄婉仪、安美人和之前的沈容华交好,而曹婕妤一向是华妃的人……”
安七懵懵懂懂的看着她,眼睛里面充满了无辜——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懂啊!这给温仪帝姬下木薯粉的事,怎么就扯上了谁和谁和谁交好啊?
齐月宾无奈的摇了摇头,撂下一句:“这后宫其实一直都是表面上平静,暗地里的你争我抢阴谋算计从来都没有停歇过,贵嫔不能一直这么天真下去的。”
安七愣愣的看着她,刚要说话,她的侍女就开口说:“贵嫔娘娘,我们娘娘吃药的时辰要到了,耽搁了恐怕不好。”
安七的话只好被堵在喉咙里,起身相送,道:“娘娘路上小心。”
齐月宾最后说:“本宫言尽于此,希望贵嫔好自为之。”
安七一脸迷茫,一丝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今天玄凌那边什么动静?】
系统被冷不丁问道,有些傻了:【主子,你不是让我监视甄嬛吗?】
安七啧了一声:【你有给我狡辩的时间,不如现在去看一下?】
系统:【……好嘞。】
一看不要紧,系统马上说:【主子主子!他往你这里来了!还穿着朝服呢!】
安七:【!】
然而她面上却八风不动,维持那个被困扰的样子,一个人又慢吞吞的回到了榻上。
渐渐的脚步声接近,她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直愣愣的往门口看。
玄凌一进来就看见安七两眼失神的盯着他,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往里走了两步,小丫头的眼神又确实还是跟着他,便忍不住问:“看着朕做什么?”
安七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这才跟辨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