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当时就惨叫一声,接着浑身抽搐,很快就人事不知了。
甄嬛连忙扑到安陵容身上呼唤,可惜她又不知道医术,这时候也不敢叫太医,那再急也没作用。
相比于甄嬛的焦急,安七就悠闲得像是出来郊游的一样,凉凉的说:“哎呀,可怜了,可是她自己不检点,又能怪谁呢?”
系统吃瓜:【哇,真是好狠一女人。】
玄凌厌恶道:“无知妇人,肖似其父!传朕旨意,即刻打入慎刑司,终身不得出!着安氏全族流放东辽,男丁充军,女眷并为军妓,三代不得脱奴籍!”
这也太惨了啊!
甄嬛就是再顽强,这会儿也控制不住的哭了。
天啊,谁能来帮帮她?
安七根本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对手啊!
如果认输可以相安无事,她便是短暂的隐藏锋芒也没关系,可是,可是安七却时时刻刻都在针对她啊!
她怎么办。
要怎么办啊?
甄嬛彻底崩溃了,她从未想过原来入宫是这样的令人绝望,早知有今日,她当初就算是装病也好、嫁给温实初也好、实在是入了宫也一辈子不得宠……总之无论怎么样,也比如今被安七步步针对、自己却无能为力来得好啊!
偏在这时候,安七又说:“本来本宫没想牵涉甄容华的,不过既然甄容华说起了自己,那本宫可倒要好好查查了——甄容华最好确保本宫什么也查不出来,嗯?”
甄嬛泪流满面,却仍然不肯低头,因为她知道她如果低头了,只会死得更快,于是她说:“夫人只管去查,嫔妾并不怕。”
只是语气并不像是与安七抬杠,倒像是在述说委屈,像是在赌气一般。
说着她跪得笔挺,在玄凌面前微微低头,也不出声,只是默默的流泪。
好一个梨花春带雨,那被冤枉的委屈、失去姐妹的伤心、被爱人冷落的寂寞全都表现了出来。
安七:……哦豁,感情不是在跟她说话呢?
玄凌心软了,走出书桌,道:“莞莞,朕知你是好心,这原是安氏不检点,很不与你相关,你无需这样自责。光华虽然严厉些,但也不是无中生有的人,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甄嬛:……好家伙,你还来劝我来了?我是在伤心难过安陵容不检点吗你就在这儿来劝我?我谢谢您???
安七:【就,漂亮。】
系统:【一个字,绝。】
安七在心里笑完,维持着脸上的冷漠,生硬的说:“呵,甄容华好本事……也罢,本宫便走这一遭,且把地儿留给你得了。”
甄嬛是个极要脸面的人,她敢这样当着安七的面痴缠玄凌,就是笃定了安七不会直接训斥她,毕竟即使是安七,也是要在玄凌面前维持个人形象的。
但是安七这样说就近乎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她既没有正面刚玄凌,也没有忍气吞声憋坏自己,而是似是而非的说了这些,这比直接训斥甄嬛更让其难受。
甄嬛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要不是安陵容还生死不知的倒在地上,她都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就连玄凌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也是没有办法了,安七这么坑她的兄长与姐妹,她总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口肉来才是。
然而肉没咬下来,倒是把自己恶心了个够呛。
甄嬛感到羞耻的同时,却也在想:这个女人不是据说最爱玄凌了吗?怎么现在倒看不出来似的呢?
安七说完就真的离开了仪元殿,没有再管里面的人。
因为她想要的结果已经达成了,甚至甄嬛的反应还让她得到了更好的结果——甄嬛居然主动提到了她自己!
【讲真,我正愁没办法提出温实初和甄嬛的事呢。】
系统脑子一空:【温实初和甄嬛没事啊?】
安七微微一笑:【那你是要我上来就揭穿甄嬛和玄清吗?】
系统秒懂——哦,抛砖引玉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虎头蛇尾之计!我懂了.jpg。
安七:……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幽默.jpg。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里面的人是怎样你侬我侬的,安七管不着也不想管,外面因为时疫之事正闹得腥风血雨的,这是耽误不起的。
既然下一步就要宰了温实初助兴,那在那之前,就得先把温实初身上的时疫方子榨出来。
安七并不能确认其他的医生是不是也能配出这个方子来,但是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在她的刻意引入下,紫奥城的时疫一旦爆发就是这样的严重和不可收拾,那么宫外的世界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而无论如何,明面上速度最快的就是温实初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大周怕是会没人了。
安七以夫人之身,亲自闯去了太医院,看着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抓紧时间想办法。
太医:……压力好大,嘤。
这期间,安陵容真被送去了慎刑司,玄凌又日日宠幸甄嬛,并且给甄嬛升了婕妤,以及温仪已经病得翻了几次白眼、曹琴默哭晕过去好几次什么的,安七都没怎么太在意。
如此高压盯梢了没两天,江穆炀江穆尹两兄弟就喜滋滋的找来了宓秀宫,言说他们找到了时疫治疗的办法。
安七不动声色,却在问系统:【检测一下这个方子究竟是谁写出来的。】
系统十分肯定:【温实初。】
安七:【他们真是一点惊喜都不给我。】
安七冷漠道:“真是你二人想出来的?”
江氏兄弟连连保证,什么大医精诚、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之类的话全都搬了出来。
安七却完全不上当,道:“你二人一个精通妇科千金,一个精通小儿诸症,什么时候对时疫之症也这么了解了?”
江穆尹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为医一道虽然博大精深,但都是通一便知百的,臣等虽然各有所长,但是对其他也有所涉猎……”
江穆炀也说:“是啊,有所涉猎,而且这个方子已经在粗使太监宫女身上试过了,有不错的效果。”
安七哦了一声,道:“是吗。”旋即脸色一变,一拍桌面,道:“本宫昨日去看你们,你们还毫无头绪,一日不见便能这样突飞猛进么?若你们真是早有想法,依你二人的性子,你们能等到今天?还不快说实话!”
不等他们说话,安七又冷笑一声:“你二人本就撒谎成性,若非本宫还想给你二人一个机会,那便断不会留你们到今天!今日你二人还想联手哄骗本宫,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吗?还不快给本宫从实招来!”
这样言之有物的样子还真把江穆尹江穆炀吓住了,当场趴下来,道:“夫人英明,这原是小郎中温实初拟出的方子,由臣等代为往上报而已……”
“不问自取是为偷,你们为医的,自然该知道自己辛苦拟出的方子被他人冒领了是什么滋味,你们说是代为上报,他温实初知道你们代替他上报了吗?你们二人这样的性子,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什么大医精诚,本宫都替你们感到丢人!”安七气笑了,指了指他二人,直接甩袖而去,方向明显是太医院。
而被她甩下的江氏兄弟却不约而同的瘫软了下来——总感觉这一次大限将至了,这可当得真么?
安七来到了太医院,叫来温实初,将方子递给他看,道:“这可是你写的方子?”
温实初从来没有给安七看过诊,这时候正觉得奇怪怎么她一来就来找自己,然而一见这方子如此熟悉,再一联想这几天江氏兄弟对他过分的热情,他就全明白了。
这本就是他的东西,他当然没什么不敢认,便恭敬道:“回夫人的话,这确实是微臣的方子,只不知却如何到了夫人手上?”
安七知道他在打机锋,也不打算给他甜头吃,只说:“本宫自有本宫的来处,你只需明白告诉本宫,这方子当真是你的?若敢贪功冒领,本宫绝不轻饶。”
温实初跪下,保证道:“夫人明鉴,这方子确实是微臣依照古书试出来的,只是这还只是初稿,效用还不算完善,所以没有及时上报给皇上。”
安七装作沉思,末了说:“那本宫便信你一回,温实初,本宫问你,若本宫将此次时疫之事全权交给你,你可敢接下?”
温实初震惊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置信一般:“夫人……”
安七道:“敢,或是不敢,本宫不想听见其他的回答。”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况且温实初本身也对自己的医术很是自信,当下便一口答应:“微臣敢!”
安七微顿了顿,扬声道:“素来擅长风气时感的太医都有哪些,还请出列。”
话音刚落,便有五位太医走了出来,道:“回夫人的话,臣等皆擅长于疫症。”
安七点点头,道:“那么,接下来你们五个就配合温太医攻克这次时疫,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切由他做主。”
温实初才多大?这出来的五个人可全都是他的前辈!
这便有人迟疑道:“可是夫人,温太医经验不足……”
不等温实初反驳,安七便道:“他经验再不足,也比你们先有头绪,你们连一个经验不足的小郎中都比不过,还有什么脸面?”
这话就扎心了,于是这些老头子们就是再不服气也只能忍着,毕竟他们就是服务于这个后宫的,安七如今几乎在后宫说一不二,又是那样的家世,他们实在不敢说一句不是。便是有一个太医院提点章弥,可人家是擅长于小儿惊风,这事儿与他专业不对口,找他也没用。
温实初知道这是他的机会,心里对安七也不是不感谢的,当下便道:“微臣绝不辜负夫人的信任!”
安七点点头,道:“此事不能耽搁下去了,尤其是最早发病的温仪帝姬,若是有更好的方子最好,若是实在没有,手头上的这个方子也勉力一试,不得出差错。”
温实初犹豫了一下,磕头:“是。”
安七装完逼就走了。
温实初就不大好过了——不是他不肯用这个方子,而是温仪帝姬实在太小了,况且又是最早发病的,身体早受不住什么折磨了。可偏偏这个方子虽然对时疫有效,但是药效却太过凶猛了,而且还有无法抵消的毒性作用,怕只怕帝姬那身体承受不住啊。
然而还没等温实初这边想出更好的办法,宓秀宫方向便突然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差点把安七嚎得心跳骤停。
颂芝忍不住靠近了安七,有些害怕的问:“小姐,听这声音,怎么有些像曹婕妤呢?”
安七嘴角一抽,道:“是有点像——不会吧?”
颂芝也明白过来:“这……”
安七恢复了冷静,招来周宁海,道:“你快去宓秀宫看看。”
周宁海:“……”我可以拒绝吗。
其实这根本没有什么悬念,能让曹琴默发出这样痛苦的哭喊的,就只有温仪了。
看着安七走得缓慢,系统放缓了声音问道:【宿主,放任温仪感染时疫,导致曹琴默失去唯一的女儿……你是在感到难过吗?】
安七笑了笑:【并没有,我走得慢只是因为嫌弃她太过吵闹。】
系统:【……】
系统:不知该说什么。
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玄凌得知消息也快速的赶了过来,满脸悲痛的站在院子外。
温仪毕竟是感染时疫去世的,早在半个月前,宓秀宫的这块地方就被封禁了,只有曹琴默不顾一切的非要冲进去照顾温仪。所以现在玄凌就算是再悲伤,也是不能进去亲眼看一看温仪的——其实就算是能进去,玄凌也是不会进去的。女儿再重要,能有他自己重要吗?
所以他只是踉跄着瘫坐在宓秀宫天井里的石凳上,似哭似笑的说:“为什么?为什么朕的孩子总是生不下来也长不大?是天在惩罚朕吗?”
里面曹琴默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却仍然让人听得难受。
那是失去了自己此生的挚爱啊,怎么会不难过。
玄凌忍不住湿了眼眶:“那也是朕的孩子啊……”
朱宜修在一旁神色复杂,既有当年失去孩子的绝望,也有对玄凌的心疼与害怕,更有对安七狡猾性子的怨恨……独独没有对曹琴默的愧疚。
温仪是因为她才死的。
朱宜修并不害怕害人,她害怕的是被玄凌知道她害了他重要的人。
安七一脸沉重地拍了拍玄凌的肩膀,算是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