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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谋朝篡位慕容世兰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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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七在颂芝面前倒是表现得镇定,好像是运筹帷幄一样。

然而遣散众人后,她第一件事就是让系统打开水镜。

系统却很不着急,仍旧慢慢悠悠的喝了口热水,这才漾开一圈水镜,其上便显现出朱成璧和玄凌来。

这个样子,安七觉得属实是有些不靠谱:【你现在是升级结束了……还是还在升级中?】

不怪她谨慎,毕竟要掌握敌方的动向可不是开玩笑的,一点差错都有不得呢。

系统舒服的喟叹一声,才说:【快了,快了。然而,升级过程也并不影响我的基本能力,所以你放心好了,显示的一切都属实。】

安七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只好无比熟练的把心头升起的暴虐情绪按下去。

却见朱成璧先试探一样的说:“皇帝,你可知哀家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玄凌在太后旁边坐下,心情颇好的说:“朕不知,还请母后明示。”

朱成璧叹了口气,道:“皇帝,你该知道蕴蓉是怎么没的,哀家没猜错吧。”

玄凌想到安七说她没承认,便也不准备说出真相,只说:“胡家表妹不是突发喘症去的么,太医都验明了的?”

嗐,太医的话自然是没人怀疑,然而朱成璧问的也不是死因,玄凌这波啊,这波是答非所问、装傻充愣。

朱成璧看向玄凌,道:“皇帝,哀家与你是至亲母子,你在哀家面前还要有所隐瞒么?”

那玄凌肯定是不同意啊,微微一皱眉,真挚的说:“母后明鉴,朕一身皆为母后所赐,又何来隐瞒?或是有那起子小人在母后耳边嚼了舌根,倒叫母后疑心于朕了。”

玄凌做了个委屈的样子来,但多年身处上位,这委屈也是十足的不悦。比起心疼,朱成璧更是狠狠一哽。

首先,她并判断不出来眼前的玄凌到底是不是在撒谎。其次,即使他在撒谎,她也并不好一再强调拆穿。

皇帝到底是皇帝,虽是她的儿子,但到底还是一国之君,她再是太后,也不能像审犯人一样对他说话。

唉,儿大不由娘,愁哇。

朱成璧先示弱,道:“蕴蓉身有顽疾却瞒而不报,这自然是晋康与蕴蓉的不对。只是再如何不对,也罪不至死,何况她这一个月来服侍在哀家身边也是事必躬亲,不论功劳,也有个苦劳在里头,何至于白白就死在宫里?再传出去,好好的姑娘、花朵一样的年纪,到了宫里不到一个月便一命呜呼,这紫奥城倒成什么了?你这个做皇帝的,难道不该先给哀家一个交代吗?”

玄凌很不爱听这话。

这有个缘故——

本来这件事就是胡蕴蓉她母女有错在先,有病还要入宫,这本就不合规矩。况且若是坦坦荡荡倒也算了,可她们并不是。隐瞒疾病尚且不谈,单就那手里握着的玉,就不简单。瞒而不报已经是欺君,弄虚作假更是要把他这个天子玩弄得团团转。这些哪一条不算上个死罪?

若是安七没有识破她母女的这个把戏,依照玄凌自己的性子,送上门来的美人怎么好往外推呢?可她带着这要命的病入了宫,春夏秋冬哪个季节她不要好好将养着?便是什么后宫嫔妃倾轧争斗、及至子嗣,哪样不是要她的小命的?要是按照太后的这个说法,胡蕴蓉迟早死在宫里头不来回都是他这个皇帝的错?

好好一个天子,倒要处处迁就着一个居心不良的小女子,要是一一满足这过分的要求,倒不如龙椅让她母女来坐呢?

然而,这还只是对胡蕴蓉母女两的不满,今儿这一遭又激起了他对太后的不满。

按照太后的逻辑,胡蕴蓉母女各种狼子野心、蝇营狗苟的勾当都是可以轻轻放过的,只因为胡蕴蓉死于非命,所以他这个天子就得让步,就要体恤晋康翁主丧女之痛,更兼之要给个交代才好。这与当初太后百般包庇朱宜修又有何区别呢?当年朱宜修对纯元做的事,哪一样不是处心积虑、哪一天不是佛口舌心,太后也是纯元的姑母,却能做出用纯元临终时的话保下朱宜修的事!

用受害者未必明白真相时的遗言,为施害者开脱,更是压迫在他多年来最不堪回首的记忆上,她岂不知这会令他愤怒至极、又痛不欲生!

这也是一个当母亲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为着此事,晋康翁主闹将起来,倒是展现了她对她女儿的爱护。

可怎么同样是做母亲的,太后就总是看旁人比看他重要呢?

玄凌是越寻思越不满,自然脸上的表情也从不悦慢慢变成了怒火中烧。

可朱成璧哪里知道他心里想了多远啊?她只当是玄凌真被安七迷了心窍,也就对他不满了起来——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了,早些年还知道防备慕容家,怎么到了现在反而被勾走了心神?如今朝堂上的形势越来越紧张,后宫里更是安七的一言堂,玄凌要是再这么纵容下去,他屁股下的龙椅是不是坐到了头,还真是两说!

这母子俩各有各的心思,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些出来。又仗着旁边并没有其他人,这言谈举止间也就更放肆些。

安七本就是专盯着他们的,这时候就更是看得仔细。她是不知道这母子俩都在想什么的,但是多少能猜出来玄凌的心思。

倒不如说,这本就是她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啊。

从有限的几句对话里,朱成璧应该是不知道胡蕴蓉所谓的钩弋夫人的把戏是已经被识破了的,或者她心里确实恨过胡蕴蓉母女野心勃勃和不听劝,但这段时间来,安七都没听见朱成璧提起任何关于那块玉的话题——毕竟胡蕴蓉是死在桥上的,那那块玉无意中滑到了水里,倒是最可能的。

可是事实是,那块“万世永昌”的玉,正在玄凌手里握着呢。

所以在玄凌看来,胡蕴蓉是玩弄君心、欺上瞒下,但是朱成璧又完全没有提,自然就成了包庇胡蕴蓉了。

安七忍不住笑了笑,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信息不对等造成的沟通失效。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想让你学会自己主动去监视目标对象的原因……】

然而系统只是慢悠悠的点了点头,就再没有了动静。

见它这样,安七也放弃了说教:【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听。】

再回到水镜里。

玄凌眉头紧皱,心绪很是不平,道:“母后想要什么交代?紫奥城里年复一年没了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怎么独她胡蕴蓉一个人就特殊些,竟还要朕这堂堂一国之君给交代?便是朱氏那毒妇也没有这么大排场,这胡蕴蓉又算什么?”

朱成璧不意玄凌对胡蕴蓉竟有这么大的意见,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她的儿子她是知道的,虽然对柔则是一往情深,但是素日里这后宫也是美人如云的。况且男人嘛,有几个是不爱美人的呢?胡蕴蓉虽然有这病,但是出落得实在是很好的,真正是人比花娇,如今确实是横死紫奥城,怎么玄凌不心疼懊恼也罢了,却这么反感?

但是,眼前的是她的儿子,她再尊重这是皇帝,那家长的姿态也是要拿捏的。

朱成璧露出些微的不快来,道:“皇帝这么说,可叫哀家也无地自容了!朱氏?皇帝在说哪个朱氏?故去的温宪皇后是朱氏,纯元皇后也是朱氏,就连哀家,也是姓朱的!”

玄凌有一瞬间的慌乱,但真的也只有一瞬间而已。

他说的“朱氏”是谁,两人本该心知肚明。但亲妈却当着他的面这样误解他的话,做儿子的、尤其又是玄凌这种从小缺爱到极点的儿子,那是不可能不委屈、不震惊的。

他想,母亲真的是“误解”了他的话吗?又或者是,“故意误解”呢?

玄凌几乎是一锤定音——太后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在她心里,本来他这个皇帝就比不上朱家。

说这话,分明是故意要让玄凌戴上不孝的帽子!

玄凌气性上来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顿了顿,仿佛有些累了似的,道:“母后何苦要把您自己和纯元,与那毒妇相提并论?母后若执意如此误会,那便是存心要让朕无地自容了。”

安七默默吐槽:【就不能换个词吗。】

朱成璧看玄凌的态度似乎有所软化,便也退了半步,道:“既然皇帝亲口提到了温宪皇后,那哀家少不得要讨嫌了——哀家一直没问皇帝,当初真是皇帝你亲口下令,让慕容家的丫头……她的?”

她倒是想说“处决”,可这个词用在朱宜修身上倒像是判了刑一样,所以还是吞了进去。

玄凌沉默了一下,手摸向腰间,熟练地解下了一串碧玉手串,拿在手里甩了甩,才说:“是。”

也幸亏安七是他手里用惯了的一把刀子,所以他一声令下,她随即便执行了。

否则若是慢了半步,如今那毒妇可能还好端端的活在世上。

玄凌看了一眼太后,默默想到——或许还被尊为皇后好好的供着,也不是不可能的。

安七看得都止不住笑,想:好家伙,这母子俩可真是各怀鬼胎,各有各的算盘,两个人的场景生生演出了四个人的大戏。明明都以为对方是自己最该亲近的人,却又相互打马虎眼、相互试探起来了。

朱成璧自然不会知道她们的一举一动全被人收入眼底,当下只说:“皇帝恨极了温宪皇后,可那丫头下手未免也太果决了,可见她也未必是听了皇帝的话才去动手,是早有预谋也未可知。皇帝也该想想,好端端的,那曹氏怎么会知道温宪皇后与纯元皇后的旧事?当年纯元皇后去世时,连慕容家的丫头都还没入宫,曹氏就更别提了。那陈年旧事本该是温宪皇后要带进坟墓里的秘密,合该是什么痕迹都被扫干净了的,又怎么会被曹氏轻易得知?既不知道,又怎么会留下那样一封信?”

比起朱成璧的句句分析,玄凌的话就显得有些苍白了。

他道:“母后是在怀疑,此事都是贵妃一人主导?可那信上确实是曹氏的字迹,曹氏方去,她生前与温仪一同暂住的偏殿便被朱氏严加看管了起来,便是贵妃要动手,她又上哪里能找到与曹氏字迹那般相像的人?又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信件放进去?况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朱氏那毒妇既能做出那事来,就不该指望那事会一辈子没人发现,须知人在做,天在看啊。”

之所以说他的话苍白,是因为这些点并不成立。

朱成璧恨铁不成钢似的,道:“皇帝,你还不知你给了慕容家那丫头多大的权利吗?即使那时温宪皇后派了人手严加看管,可要是有心,字迹也好、信件也罢,哪样不是可以轻易做到的呢?何况当时皇后式微,而贵妃势大,她要做什么不是有一堆人前仆后继地为她鞍前马后?相较之下,无人可用才是真真的无计可施。就比如曹氏,她入宫多年,娘家并无什么助力,她自己也一直谨小慎微的活着,这样的人,她该从何得知当年的事,还是这样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温仪染疫,她既无力、也无心去关注其他的事了吧,这里不是很说不通吗?”

玄凌说不出话来。

朱成璧说得没错,有人总比没人好办事。他很早之前就厌恶了朱宜修,为着安七的表现极好,她娘家又实在给力,所以他频频抬高安七的地位,以至于,真的是在不知不觉间,就让一个妃子的权利慢慢的与皇后持平了,甚至是稳稳地压过皇后一头。

但苍天日月可鉴,就这,也真的是他尽力压制安七的位份和权利了的结果。

可,怎么压啊?

她父兄戍守边疆在先,西南大捷在后。她自己公正明理精明能干在先,一心为他痛斩心腹大患在后。

这怎么压制?

只能怪朱家太次了,朱宜修也目光过于短浅了!

玄凌想了好一会儿,才哑声说:“再怎么是她算计,朱氏没做过的事,难道她还能强行让朱氏认下来?母后,贵妃再不好,她有一个好,便是全心全意为着朕,她愿意为朕去做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而朱氏——您百般维护、为她申冤的朱氏,她只会算计朕,佛口蛇心的东西,她算计得朕几乎断子绝孙!”

朱成璧刚想说什么,却被玄凌打断了。

他道:“母后,您姓朱是不假,但您该记得,您嫁的是周家的天子,生的,也是周家的天子!您在玉碟上,记的是周家的琳妃与太后,而并非朱家的女儿!”

朱成璧几乎脱口而出:“皇帝这是在敲打哀家?”

玄凌也快速低头:“儿臣不敢。”

接着便是一阵令人难耐的寂静。

到底还是朱成璧先开口,她疲惫的叹了口气,道:“宜修是行事偏颇。哀家是想提醒皇帝,当初既然为着防她而伤了她,往后就不该指望又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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