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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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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蔚继续道:“今日我们的行踪想必早就被巫族之人察觉。你想去,无非是想着暂时安抚他们,以免打草惊蛇。可是,你和陆师兄暂不必说,我与沈师兄却是在东边部族内呆了许久。”

林讷行道:“我可以借口说你们帮我找寻灵植——”

“林道友。”温蔚打住了林讷行的话头,道,“你虽找到了霜樱花,但霜樱花的特殊之处,巫族必定也知道。”

林讷行自责道:“是我疏忽,今日不该对哞哞说已经找到——”

温蔚又道:“林道友,早在你看到霜樱的一瞬间,因果便已定下。无论你是否承认它便是你所找灵植,巫族都必然会怀疑你的动机。”

林讷行收紧了拳头,抬眼看向几人,道:“无妨。既然你们说会有人策应,想来我也应该暂时无事。到时我和那人在内,你们三人在外,里应外合,反倒比我们从外闯入更好。”

陆玉韬刚要插嘴,沈谦语却抢先一步道:“我跟你一起。”

林讷行藏在袖中的五指进一步收紧,面上却平静反驳道:“大祭司只说不会拦我,你们去必然会被拦住。”

沈谦语斩钉截铁道:“我不相信。”

陆玉韬见此,“哼”地一声扭过头去。

温蔚见林讷行依然坚定,也不再插话,只等沈谦语来将其劝服。

从岛上形势来看,若寻不到其他破局之策,她们的选择实已所剩无几。要么玉石俱焚,要么殊死一搏。林讷行的打算的确有可能暂缓危机,却无异于孤身饲虎,且另外两人显然无法接受,尤其是……

林讷行拇指在紧握的拳峰上徘徊,避开了沈谦语的目光:“先不说这个,我们再确认一下其他安排。”

沈谦语道:“若你坚持要去,就算现在定下方案又有何用?”

沉默一瞬,林讷行道:“让我再想想……”她对陆玉韬道,“陆师兄,你可有需要绘制的符箓?不如我们先各自准备一下?”

陆玉韬奇道:“现在想起我这个师兄了?”他打趣道,“我可以有,也可以没有。阿行想要我有,还是没有?”

林讷行:……

她抿了抿唇,道:“以我如今的修为还画不了隐身符和定身符,但若是明晚潜入海神祠,这两种符箓必然要用到——不如陆师兄帮我们绘制几张?”

事实上她此前有攒下一些,这时不过是找个借口能够独处。

陆玉韬翻了翻袖中储物袋,神情无辜:“还真被你说中了,这两样符箓都恰好没有——毕竟我是没有做过贼的。”

于是林讷行拱手道:“那就拜托陆师兄了。”她又对另外两人道,“我还有一些符箓要准备,就先回房间了。我们明日再谈。”说完,便独自起身离开。

林讷行回到屋内,刚要顺手关上门,便忽觉被一道阴影笼罩。

就见沈谦语站在门外,身上一股霜寒之气,眼底也似有雷光暗涌。垂首看去,他身侧那双向来如寒玉雕琢般的手正死死扣着剑鞘,虎口处还有她昨日留下的牙印。

林讷行的眼里顿觉被刺伤。她偏过头去,低声道:“我确实还有符箓要准备,阿语你在旁边的话,我会分心。”

沈谦语道:“我竟不知,从何时起,你连我也要防备。”

林讷行咬了咬舌尖,声若蚊蚋:“我有些事没想清楚,想一个人先静一静。”她抬眼看向沈谦语,神色无助,“阿语……我求你……”

沈谦语轻声道:“我会一直守在门外。”说完,便抱剑转过身去。

林讷行立刻将门猛地关上,又将门窗都施了封禁术法,谁也不能进来。

她看着门上透过来的影子,在指尖将要触及时又蓦地收回,呢喃道:“阿语,真是抱歉……”她背过身,将玉珏从袖中取出,仔细摩挲,垂眸思索着。

从海神和她的接触,以及之前巫族大祭司对她说过的话来看,她的神魂异样非是天道惩戒,而是朱雀令信造成,而灵根受损亦是因为……令信?

她心中暗道:伊前辈,这就是你说的对我无所求吗?你早就知道,我修仙会是这个结果?还是说,我本就是你们选中的祭品?就算不在这时,将来若真有浩劫再临……

她紧咬着下唇,心底忽觉一片冰凉。她将玉珏放到心口处,感受着爱与恨、喜与悲的浓浓交织。

半晌,她又将玉珏轻轻放在脸颊一侧,闭眼蹭了蹭,感受着沈谦语的气息,心中却叹息一声:可是,我既已入局,便再无法脱身了……

从袖内取出被宣纸层层包裹的符箓,看了半晌后,她终是将此时心绪暂时压下,将之重新叠好放回。她唯一能有所求的,向来只有自己。

此地虽未聚煞,然而人心中早已生邪煞,盘桓不灭。

那两名元婴前辈的遭遇还如在眼前,她能够想到的破局之法,便是借解厄符炼化煞气接引因果,随后强行结丹,引来九天雷劫,将此地不详之气涤荡一清。

如此,也不会伤及普通民众——也算了结了海神的心愿。

它虽被岛上子民背叛,但知道他们亦是受了蒙蔽。连它自己都未曾踏过此劫,它也无法强求这些子民能够例外。何况,至今还有不少真心敬奉它的子民。

林讷行往桌面上铺开符纸。她不再仅以灵力绘符,而是将自身精血同时注入抚元笔尖。若要将全岛及海妖千年所历之厄运引至己身,非此不可。

她的神魂肉身皆已沾染神兽气息,纵使本非神体,且尚无神力,亦可取之一搏。

眸中一缕赤红金光瞬息闪过,她又另外绘制了一张雷暴符:若是丹劫无法引来……那她就只好用此符内制雷霆,外引天劫,同时破坏此地禁制。

即便没有朱雀之力,海妖这个半神,在她接引苦厄之后,也足以助她一臂之力。

至于到时可能会承受的痛苦……只要她的意识始终有一丝清醒,此计便可成。

再是无法——她便只好以自身所有祭炼天地了。诸邪不死,她亦不灭,倒要看看这雷劫,那时落是不落!

她既然能以神魂祭法在魔域中逼退天外真仙,没道理在这岛上就不能以献祭全身来对付巫族。纵然所处环境天差地别,可所要对付的人又何尝没有云泥之分?

所谓巫族,不过窃神之蠹。纵使巫族和天外真仙有所勾结,但只要还在此界之中,就必然要受到此界天道制约。

所幸霹雳符她平时便攒下不少,如今倒是不用重新绘制。到时只需以她心头之血浸染,便可让这正气之雷将她自身灵力尽数点燃,从而与海神共毁。

她的血……唔,若是这些蛊虫和宗内那只一样,想必会喜欢的。想利用她吗?来试试吧。

绘完所需符箓,林讷行抬头便见沈谦语还在门外,一动不动,仿若门神一般。

她的心神恍惚了一刹那,竟一时分不清自己所处何地。等她回过神来,门上禁制已落,而沈谦语就站在她的身前。

她本还维持着执笔绘符的姿势,见状右手不禁颤抖了一瞬,手中符笔顿时坠到桌上。她慌忙去捡起符笔,忽想起沈谦语曾见过她绘制解厄符的过程,又急着去收起符箓。

却不想沈谦语将门内反锁,就将她拉入怀中。

沈谦语看着林讷行此时苍白的脸色,指尖一划,便将自身精血引渡入她的身体里。

林讷行眼里泪滴一瞬滑落,哽咽道:“阿语,你是不是都知道?”

沈谦语轻抚林讷行的耳边鬓发,道:“是。”

林讷行悲哀道:“你是故意来接近我的,是不是?你也和他们一样,因为我的令信,要来利用我——”

她顿了一顿,微微摇着头,然而眼里却含着泪光,声音嘶哑,像在说服自己相信最坏的可能:“你对我好,不是你愿意的,而是为了让我甘愿……赴死,是不是?”

沈谦语无奈道:“不是。”他指尖微微发颤,抵在她的后心,像在按住自己同样溃散的防线。

阿行这话直扎在他心口上,但他却无法苛责,连叹息都舍不得来再惊动她。他又如何能不知道,他的阿行才是那个更需要被安抚的人。

或许是她曾遭受过太多背叛与死别,才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个人承受了太多,以至于将孤绝视作平常。

却不明白,这样的想法和行为才最是伤人,如同黥面之刃般一寸寸刻进骨血,让那个甘愿为她赴死的人,连神魂都为此烙下洗不去的刑痕。

他犹豫片刻,终是低头将唇贴上她濡湿的睫毛。他喉头发哽,声音也有些沙哑:“阿行,你忘了我曾对你说过的话了吗?”

他捧着她的脸,继续吻去她将坠未坠的泪珠,然后认真凝视着她的双眸,继续道:“我愿为阿行黄泉引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不管别人待你如何,从一开始,我便对你别无所求,只愿你此生安然。你要赴死,也得在我之后。”

林讷行埋首在他胸前,抱紧了他。自得知此地真相与自身所受命运的捉弄后一直的隐忍,在此刻无边的温柔侵袭之下,终忍不住化成滚烫的泪水,将眼前人的衣襟沾湿一片。

她抽噎着哭诉道:“阿语,可是我不愿意……我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你……我不要你死!你知不知道!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活着的!”

沈谦语轻抚着她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阿行,我是答应过你,但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而毫不作为?”他低声自责道,“在魔域时,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林讷行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沈谦语接着道:“若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后来也不会……现在更不会出现在这个岛上,你也不会如此不信我。”

他叹了口气:“早知如此,我不该和陆玉韬抢……让他单独带着你,定然不会遭遇现在这样的危险,更不会让你有了搏命的想法。”

林讷行猛地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她用力眨了眨眼,将眼中余泪挤走,抬头努力看清沈谦语的样子,怒道:“沈谦语!我不准你这么说!你明知道这些都是我自身应赴的劫难,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沈谦语被她这话气笑,喉结滚动了一下,轻轻啄了啄她被咬出血痕的下唇:“……阿行终于正常了。”

林讷行眼睛倏然瞪大,狠狠锤了锤沈谦语的后背。不料沈谦语闷哼一声,唇角便溢出一丝血来。

她此前从未见过沈谦语受伤的样子,第一次见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手指瞬间紧握到发白,惊慌道:“阿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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