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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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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大祭司掌中巫力轰然爆发,黑雾如巨蟒绞住周围生气。那些鲜活面容瞬间枯萎,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化作干尸栽倒在地。

他的脸色阴沉如锅底,眼神若古井无波,细看之下却能看出事情超出控制的一丝恐惧。他甩了甩沾满精血的手指,手指竟微微颤抖。

他快步前往祠中察看,行至途中碰到巡逻队伍,脚步却突然一顿,枯枝般的手指迅速掐算起来。

随手抓过一个人来,他的声音却平稳得像在讨论天气:“让阿康和哞哞立刻滚来海神祠。召集所有人——包括那些吃闲饭的老东西。”

“是、大祭司!”这人被他眼里平静的杀意吓得膝盖发软,连滚带爬地逃去传令。大祭司凝视着海神祠方向,袖中蛊母正在疯狂啃噬他的腕骨——这点疼痛比起即将到来的清算,实在是微不足道。

林讷行的灵根确如大祭司所言,随着修为的一点点提升,灵根裂痕渐渐增多。而雀火不断向金火二者侵蚀,烧的她丹田神魂都似刀绞针刺般疼痛震颤。

这还尚且不只,随着海妖及阿月等人的苦厄接引至她体内,万般痛楚交织,逼得她唇角随之溢出血来。

沈谦语无法直接干预,只得以乾元锅聚灵,自己则在其身后以灵力替她疏导经脉。既要防止她因痛苦而中断、功亏一篑,又需助她炼化煞气、稳固修为。

就在这时,林讷行突然闷哼一声,七窍竟渗出金红交织的血丝。显然,她的双灵根已然不堪重负,濒临崩溃。她周身灵力暴乱如沸,后心竟有赤色朱雀纹路骤然显现,渐至大盛。

沈谦语急将灵力再次探入她经脉,霎时便遭遇两股剧痛反噬:其一是火,顺着他的灵力攀附而上,灼得神识剧痛,想来便应是朱雀神火;另一种却是金属性灵力在垂死挣扎,化作万千锋锐之气,使他的经脉顿遭万千金针攒刺。

见状,他当即变招,不再以冰息强行压制雀火灼息,而是将自身灵力化作引线,引导暴烈火息在林讷行体内温和流转;又主动吸纳肆虐的金气,任其沿着自己的雷灵根脉络循环往复,以身为鞘,纳其锋芒。

同一时刻,玉珏也在他的神识牵引下泛起温润清光,如月华般笼罩林讷行神魂,将安抚之力倾泻而下。乾元锅突然发出清越嗡鸣,周遭灵气化作漩涡,围绕两人浮沉盘旋,竟现出水火交融的玄妙之象。

沈谦语两臂经脉已浮现蛛网般的金纹,他却依然面不改色继续维持着灵力传输。

他能做的,仅止于此了。待大祭司到来时,他至少要有余力完成引雷之事。

海妖湛蓝的竖瞳微微收缩,沉默注视着这一切。

随着林讷行对煞气的炼化,它身躯所受之伤已开始渐渐愈合,衰弱的神魂之力也在恢复之中。只待时机一直,它便能脱离这千年束缚。

大祭司率众来到海神祠。当他看见阿月竟敢挺直腰背站在神祠之外时,攥紧的指节猛地发出脆响,沉声道:“阿月,你太让我失望了。”

阿月轻抚右眼周围新长出来的鱼鳞,那鳞片此刻正泛着深海般的靛蓝,与海妖同色。“亵渎神祇之人,”她的声音隐隐附和着潮汐的韵律,“岂可与之共谋?”

大祭司闻言,黑雾骤然于掌心翻涌,凝成布满骨刺的长鞭劈空向阿月抽去——却在距她三寸之处,被一道凭空浮现的水幕格挡。飞溅的水珠在半空悬停一瞬,映出大祭司急剧收缩的瞳孔。

“原来如此……”大祭司齿缝间渗出嘶嘶声响,“你早就成功获取了神力,竟敢害我苦等至今!”

“神力?神力!”阿月似听到了什么荒唐滑稽之事,忽然仰头大笑,发间竟有细小的鲛珠随之颤动滚落。

她眸中蓝光愈盛,方圆十丈内的水汽刹那凝结成雨。雨滴裹挟着林讷行符文中的金光,如同千万颗坠落的星辰洒向海岛每个角落。

当阿月再度看向大祭司时,眼瞳已完全化作湛蓝的竖眸。她的眸中无波无澜,语气平静下来,却字字皆不似人声:“你为了神力,害死了那么多族人,至今仍毫无忏悔之心吗?”

突然出现的杂乱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阿康拖着哞哞冲进祠堂外围,待看清眼前景象,整个人如遭雷击。

阿康目眦欲裂,大声呼喊道:“阿月!你怎么敢!”他放开哞哞,向阿月伸出双臂,瞳孔颤抖,“阿月,快回来!”

而哞哞见到阿月,尘封的记忆突然从脑海深处破闸而出。他惊呼道:“你就是那个妖异!”他脱口而出的称呼让阿月睫毛微颤。当年她被迫参与那场血祭时,确实看见堂下藏着一双熟悉的眼睛。

但她再无法生恨,她的所有恨,要留给大祭司一个人。

阿月直接略过哞哞的惊呼,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阿康,你亲眼见到阿渊身死,你不觉得愧疚吗?若不是你背叛——”她抿了抿唇,咽下喉中泛起的苦涩,“是我看错了你。”

阿康猛地攥住自己胸口,神色恐惧,声音突然哽住,转为哀求:“阿月……”

见阿月不为所动,他突然撕开衣襟,胸口浮现出诡蓝色的锁链纹路:“阿月!你看清楚这是什么!从出生起这诅咒就烙在你我血脉之中……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阿渊的魂魄至今仍在炼狱里,你忘了?!”

阿康嘶吼道:“阿月!”最后一句几乎是哭嚎出来的,他的手指深深掐进锁链纹路中,渗出被诡蓝缠绕着的血。

阿月不再管阿康,转而看向哞哞,眼中蓝光稍显柔和:“哞哞,阿渊是你的亲舅,而我是你的姨母。你要帮谁?”

一颗晶莹鲛珠从她眼角落下,弹落在地上,又碎成水花,融入地下。她的声音依旧平稳:“阿渊的魂魄就附在囚禁海神的锁链之内,你可愿助我救他?”

哞哞刚被阿康的话所震惊,一瞬又被阿月的话语惊得后退两步,不愿承认这就是事实。

但母亲似乎的确告诉过他,自己曾有一对双生舅姨——可他们,不是早就生怪病死了吗?还有康大哥身上的诅咒……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海神……什么锁链?什么魂魄?!

他突然抱住头蹲下,指甲抓挠着头皮,亦不觉痛。记忆像被撕碎的渔网般支离破碎——母亲灯下讲述的家族史、童年瞥见的血腥祭祀、康大哥教导的巫族荣光……所有画面都在阿月湛蓝的竖瞳前扭曲崩解。

“不对……都不对……”他喃喃重复着,瞳孔时而扩散时而紧缩:“舅父不是病死的……姨母也不是妖异……那海神又是什么……族长?大祭司?……”

他跪跌在地,双目转为赤红,被大祭司封印的巫力即将暴走。却见阿月指尖隔空一点,他的神志便倏而恢复了清明。

大祭司的黑袍在海风中猎猎作响,悲悯的语调下掩藏着蛊虫蠕动的窸窣声:“阿月,你自己执迷不悟也就罢了,还想蛊惑阿康和哞哞……”

他向前走了半步,黑袍下悄悄爬出数条蛊虫:“阿月啊……你忍心让哞哞变成第二个阿渊吗?”说着,他就伸手去抓哞哞,却不料抓住的却是阿康,而哞哞已被阿康丢给了阿月。

陆玉韬和霜樱已经抵达中心阵眼,将霜樱花布置入阵中,只待清化一始,巫蛊便在短时间内无法重新侵入。

各处阵前布置即将完成,温蔚也已带着东部族中妇幼撤离到散修所在之地,等待岛内禁制松动的一刻。

而他还得再等一个时机。届时,他便会和霜樱一起血祭阵眼。如此,在以神裔之力增强阵法效力的同时,也可保住霜樱性命。

大祭司周身气息瞬间凝滞为死寂,早有人因承受不住他的威压而跪地呕吐。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和神色变化,他便单手如利刃般贯穿阿康心脏,指尖缠绕的巫力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色根须,疯狂攫取着其体内的巫力,然而他却也不让阿康立即就死去。

他的面容愈发慈祥,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声音轻柔得像在哄着爱玩闹的孩童:“好孩子,活着亲眼看着阿月的下场吧……”

阿康的身体剧烈抽搐着,诡蓝色的血沫不断从他的嘴角涌出,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内脏碎片的蠕动。无形之力将他的筋骨肌肉扭曲,又生生撕扯着他的灵魂灼烧起来——诅咒生效了。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大祭司那张近在咫尺的、带着温柔笑意的狰狞面孔,只知生死皆不再由他自身掌控。

“康大哥!”哞哞想要去救他,却被阿月的水幕屏障阻挡禁锢。他的拳头砸在屏障上,砸得指节血肉模糊。他转向阿月时,眼泪混着血丝在脸上纵横:“为什么你要见死不救!”

阿月冷眼看着大祭司的暴行:“你不明白……只有大祭司死,我们才算真正地活了。”她点了点哞哞的胸前,似叹似嗟,“千年传承的诅咒,只有你没有……”

大祭司抽回血淋淋的手,任由阿康如破败的人偶般从半空摔倒地上。他转向阿月时,袖中蛊虫已争先钻出,贪婪地将其手上血迹舔舐干净。

虫腹从猩红转而带着诡蓝幽光,而虫翅频颤,鸣声呖呖好似婴啼。他眉头一皱,将叫的最响的一只碾碎,喂给蛊母,然后道:“阿月,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现在,轮到你们兄妹团聚了……”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趁乱敛息悄悄退出了神祠外围,往岛外撤去。

就在这时,众人外围突然传来整齐的杖击声。六名披着繁复符文长袍的族老列阵而出。

“够了!”为首的白眉族老厉喝,杖头镶嵌的?琈玉珠迸发出莹润光泽,“你还要毁掉多少巫族根基?!”

大祭司听得此语,并未转身,眼里却似含有万丈孤独:“诸位倒是善于狡言……若非诸位‘功绩’,我巫族怎可能一夕覆灭,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族老们闻言色变,白眉老者杖尖的莹光骤然暗淡。

“后来诸位甚至欲要用那畜生的精血孕育婴孩,又怎么不说根基?”大祭司嘲讽道,“若不是我阻止,如今的巫族还能叫做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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