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这是鹿见鸣对他的最后评价。不想和一个残疾的疯子争辩,他烦躁的想快点离开......
意识消失的时候,他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
晚上八点十五分。
别墅外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一辆周身漆黑的迈巴赫行驶进来,大门打开,早早守在门口的管家小跑着出去迎接。
在看到熟悉的车辆后心脏立马凉了,怀着侥幸,管家希望车上最好能下来两个人。
鹿烬打开车门下来,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在公司周转忙碌一天的人,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会感到吃力。
管家探头探脑望他身后看,见车上只有他一人时,才真正丧气,悬在头顶的砍刀彻底砸了下来。
一路进了别墅,空旷奢华的客厅空无一人。他抬头往楼上看,第一时间皱了皱眉,抬起手,手腕上表针的时间转到整点。
八点半都没有。
“这么早,他就回房间了?”
鹿见鸣喜欢在一楼的客厅娱乐,巨大的显示屏常被他用来打电子游戏。深夜,每每鹿烬回来时,走到门口就能听见他骂骂咧咧地激动声音。
就算是玩最简单的植物打僵尸的游戏,都会被气到。鹿烬一直觉得他的脑子根本没有被僵尸吃掉的风险,因为没有脑子。
管家沉默了一会,等做好心理建设后,才开口,“小少爷他,他,还没有回来。”
“呵,他倒是胆肥了。”鹿烬冷笑道。
因为身体原因,鹿见鸣从来不允许在没有汇报的情况,在外逗留。就算是他贪玩,超过八点不回来,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给他打电话,不论在哪里,让他十分钟内立马回来。”
管家心中一沉,“...小少爷的电话打不通。”
鹿烬的怒气已经跃然脸上,语气森然“打不通?之前不应该先让人告诉我吗。”
管家说道:“小少爷中午出去时,跟司机说过,下午放学不要去接他,然后也吩咐过我,晚上他会晚点回来,不用给他准备晚饭。”
“我以为,以为......”
管家压根没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去。
前些天鹿见鸣不待见鹿烬的事,别墅里面人没有谁不知道。管家也是抱着侥幸,认为正常十七岁的男孩,去同学家玩一玩,晚上八九点不回来没有什么毛病。
况且,大家都以为,今晚大少爷要么加班加到深夜,要么就不回来了。
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鹿见鸣前面回来。
现在,小少爷的手机还打不通。他们根本不知道小少爷是去了哪个同学家。
鹿烬深呼了一口气,顿感头痛,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徐序正在狂欢,鹿烬的电话他过来时还是别人提醒他才看到的。
周围的环境太嘈杂,他只能大喊一声,吵闹的男男女女才安静下来。
“喂,鹿烬哥。”
就算是暂时没人大吵大闹,动感的音乐声也穿到了鹿烬的耳朵里,他眉心拧的死死。
要是徐序敢说他把鹿见鸣带着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鹿烬可能会忍不住,打断两人的腿。
好在徐序没有把人带到酒吧去,但坏处是,徐序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鹿烬抿唇沉默,电话还未挂断,手机里是徐序追问的疑惑声。
......
一处荒郊的仓库,早就精疲力尽的人儿靠在墙角,苍白的脸上是干了的泪痕,他痛苦地睁着眼,被绳子捆绑着的手腕发出一阵阵刺痛。
一定是手腕上磨破了皮,可现在还有更糟糕的事情摆在面前。
仓库的门被人打开,瘸了一条腿的路吉姿势怪异的走过来,他脸上洋溢的幸福的神色,仿佛这间破败的仓库是多么神圣的地方。
“鸣鸣,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鹿见鸣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看过去,视线里,路吉手里不知道端着从哪弄来的蛋糕,还是一个好丑的蛋糕。
路吉兴奋的走过来,从角落拖了一把朽烂的凳子,凳子的凳脚缺了一个,被路吉摆弄两下,就变成了上面放着丑陋蛋糕的丑陋凳子。
鹿见鸣闭了闭眼,无力感侵蚀着他。
路吉怪异的目光在他身上贪婪扫过,他浑身都变得不舒服起来,像是被什么恶心东西从头到脚舔了一遍一样。
“鸣鸣,你看这是一个生日蛋糕,花了我好多钱才买下的”路吉说着,也感到了他对蛋糕的嫌弃,抓了抓脸,“被赶出家门后,我就没什么钱了,可我愿意用身上所有的钱为你买一个生日蛋糕,我多爱你呀鸣鸣。”
鹿见鸣只觉得他神经又脑残,“又不是我的生日。”
“我当然知道了,鸣鸣的生日是十月份,上次你的生日宴会我都去参加了,可惜围在你身边的人太多了,我连话都没有和你说到。不过,我送了一个十分昂贵的生日礼物给你,你看到了吧。”
他的眼神中带着期待,期待鹿见鸣能从堆成山高的礼物里,看到他的。
鹿见鸣避开他的目光,心里只觉得搞笑,他怎么知道那堆东西都是谁送的,要是早知道这傻子是个神经,他才不会跟对方有交际。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路吉变得急躁起来,他的神经可能早就坏了,否则也不会做出绑架人的事。
他扣着手指,无措地在身上上下抓挠。鹿见鸣早就见识过他的疯样,可还是不能接受,恐惧在心底蔓延。
“你,你听我的话好吗,先把我放了,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你生病了,路吉。”他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说话,生怕惹恼了面前的人。
声线中带着细微的颤抖,他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害怕他了。
路吉脸抽搐了一下,生锈的脑子转动了一下,然后,十分感动的扑上去抱住他。
“我就知道,鸣鸣最好了,只有你关心我。”
鹿见鸣的每一处神经在尖叫,身上每一处被他碰到的地方都呈现出排斥。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为了不激怒他,连难听的话都不能说。
他的双手被反绑,细嫩的手腕磨出了血,随便动一下都痛的要命。
路吉埋在他脖颈的脸拼命蹭着他,嘴唇有好几下都要控制不住的吻上去了,浑浊的呼吸打在上面,把脆弱的脖子吓的直哆嗦。
鹿见鸣的眼泪已经在刚才流完了,再也哭不出来,只能无力靠着墙。
“你放过我吧。”
路吉坚定的摇了摇头,“鸣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这个永远是什么,不会是带他去死吧。鹿见鸣好几次想要大声地控诉,自己凭什么要遭遇这样的事,他欠他了吗?
他没有欠任何人,都是路吉的自作多情害了他。
路吉猩红着眼,把一个用糖蜡做成的十八插在蛋糕上,火光点亮的瞬间,鹿见鸣明显更能看清他脸上贪婪怪异的表情。
太恶心,太恐怖。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呼吸声都压地很低。
“鸣鸣,等我们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就是大人了。”
“大人...就可以......”
鹿见鸣好像终于明白,这个疯子为什么会买一个蛋糕回来,太荒谬了,他怎么敢想的。
路吉期待地看着他,眼睛里亮着蜡烛的光,忽闪忽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鸣鸣,我们一起吹吧。”
鹿见鸣咽了咽口水,他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就好比方才他哭得死去活来一副要快断了气的摸样,才让路吉没有对他下手。
他苍白着脸,完全不用演技,已经十分可怜让人心疼了。
“能先帮我解开绳子吗?”
路吉的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思考着,“不行,要是放开你,那你一定会跑的。”
“我不会跑了,而且我都受了伤怎么跑。”
“受伤?鸣鸣你受伤了!”他好像很着急,动作急切差点把藏得跟宝贝一样的蛋糕打翻了。
绑了不知多长时间,他的肩膀已经因为别扭的姿势痛到麻木了。粗糙的厚绳下纤细脆弱的手腕被勒出深红的印子,有些地方还破了皮,渗出血来。
路吉一脸心疼的快要死去的摸样,蠢笨地用嘴帮他吹着气,“呼呼就不痛了,鸣鸣。”
脑子是真有问题,鹿见鸣忍耐着和这如同智障一样的危险分子对话,半哄半骗道:“你去帮我买点药回来好不好,这样好不了的,万一我以后也残废了呢,谁来照顾你呢。”
鸣鸣,他,居然,居然想要照顾自己。
路吉兴奋到脸都发红了,拼命点了点头,保证“鸣鸣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残废的。”
达到目的后,鹿见鸣偷偷松了口气,等完全确定他关上仓库的门出去了,才敢移动早已麻木的双腿。
仓库封锁的并不严实,上面的窗子是敞开着的,可能是路吉脑残,忘了除了锁上门,他还可以从窗子里逃出去,也有可能是路吉根本就想不到他还能翻的上去。
不管哪一种,现在这个狭小的窗子都成了鹿见鸣逃生的通道。
翻上去的确有些困难,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仓库里能用的东西都被他拖到窗户下面用来垫脚,目测,高度差不了多少,才停手。
准备上去时,他转身看了眼,视野里碍眼的粉色蛋糕孤零零的摆在中间,心里憋着气,鹿见鸣上前,一脚将那个丑陋该死的蛋糕踹翻。
路吉走的时候还担心,等他回来蜡烛会不会燃过了,所以特意又弄熄了。
现在可怜的蛋糕成了他用脚踩碎的垃圾。
鞋底都被沾上了奶油,他嫌弃的在地上蹭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