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完毕!传太医!圣旨令,安定王不能死!”
残酷的呼喊在顾依脑中嗡嗡重复。
不能死。陛下不准他死。陛下要他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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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
赵珩在清心殿外抬头赏月,他听见细微的铁索摩擦声响,便望向狼窝里睡得沉的狼崽。
窝里的毛团们围拢在一起,身子起伏和缓,不久前,它们吃了掺有药物的肉食,药劲足够让它们昏睡六个时辰。
赵珩凝神倾听,自然是听不见瑶华宫行刑的动静,毕竟他只是个人,他忽然好奇,狼崽若都醒着,会不会隔这么远也能知道顾依在挨打?
若是知道,它们会怎么做?
“陛下!”席墨生忽然从夜空坠下。
赵珩冷冷瞅他,“朕最后一次警告你,勿要再干涉顾依的事,顾依是朕的亲弟,朕有绝对的权……”
“顾依不是!”席墨生打断赵珩的话。
赵珩心底一惊,他强自镇定。
席墨生还是跪着,但仰头挺胸的气势十分逼人,赵珩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看他眼神明亮,混不像喝了酒壮胆。
席墨生哪来的胆子?
席家两位曾入仕的家族长辈,席书柏和席书槐两兄弟,都是因为不安分守己而遭贬黜,席墨生知家族有这样的历史,应该更清楚伴君之道,不该对主子养在身边的人感情用事。
“陛下,臣有要事告知。”席墨生话声不响,却清楚地直达赵珩耳中。
赵珩眼皮微眯,转身回房。
席墨生行到房外再跪下,“陛下,臣来告诉您,臣已找到证据,证实景后产子的那天,孩子就死在了把他带出皇宫的人手里。”
屏风后的赵珩愣住。
席墨生跪行进门,赵珩愤愤推倒屏风,抬手直指席墨生,“你……好大胆子。”
席墨生低垂着头,不吭不卑,“陛下,臣不会打仗,却从都虞候直升至殿前都指挥使,连升三级,全是凭借您的钦点,您很清楚,臣的武功和领导能力毫无相关,您会这么做,是因您早知道臣拜谭冲为师,未免臣从谭冲口中知道景后遗孤的事,您便把臣带在身侧。”
赵珩不回答,只冷笑。
席墨生接着说,“您派顾依出征盐州,已预料顾依会遇到龚成,届时顾依可能就会知道他的生世,您为防顾依借机叛变,早准备好把我也送出京,而后趁机把谭冲抓走关在天牢,让谭冲成为您防范顾依的道具。”
“谭冲是罪人,你仔细清楚,你若想保他,你席家就得陪葬。”
席墨生抬起头,似下了誓死的决心,“陛下,您既然已经逼谭冲布置好顾依不是龙种的证据,为何不干脆相信这证据!您关着顾依,又惧怕顾依,为什么!您九五之尊,为何忌惮区区一个贱养的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