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生就让客栈给他订一锅最好的羊肉汤。
客栈老板看着席墨生递来的碎银,眼里虽发光,脸色却又为难。
“客官,今晚哪儿都吃不上羊肉,您要不先下订,我明天给你送。”
席墨生摸摸下巴,心底未有不满,只察觉这其中可能有戏。
老板见席墨生不说话,巴巴望着席墨生手里捏的银子,搓了搓手说,“客官,看你是个外地人,定是不知道,前几日城里来了大人物,号称景国王,是当今王上最宠的手下,王上刚登基便下旨把从前宋王住的王府改成景王府,今日就是王府摆宴,整个大定府的羊啊,都往那儿送了,您若是真念着吃羊,不如加点银子,我亲自快马到外城去给你宰。”
席墨生若有所思地抛接银子,老板搓着手跟着银子上下飞落的节奏点头。
席墨生想的什么呢?当然是老板口中那位‘景国王’,他不记得辽史出现过这样的王位,当年宋国王的出现是辽军大败宋军后羞辱宋廷而取的,但如今承袭宋国王之位的耶律和辛却死在了宋廷皇城牢狱里,这叫风水轮转吧。
景国王是什么来历?席墨生莫名心痒,仿佛吞了个线团,在他心里乱缠。
“客官,您想吃的话得快……”
“来一笼馒头。”席墨生放下三枚钱币,“余下的打酒。”
那夜,席墨生和顾戚打扮成贵族模样,问路找到了景王府,王府正门大开,可见里头设席无数,酒宴正酣,门房见到来了一对着装华贵的父子,立刻躬身迎接。
席墨生拿出他用来刮胡子的小刀,那其实是当初他送耶律延瑞离京时,耶律延瑞送给他的纪念信物,说见刀如见他,幸好是没骗人。
“大人请进。”门房态度恭谨,席墨生牵着顾戚昂首投足入内,很快便有人来带位落座,并奉上美酒佳肴。
席墨生从碗里挑一连肉的羊排骨给徒弟吃,自己则一边喝酒一边观察,他估计这户外的筵席已足有百来座,座上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但看得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成每个都和他一样是浑水摸鱼。
筵席正中的空地架着好几只烤全羊,还有一大锅一大锅的锅子在熬煮羊骨汤,酒更是成坛地端上来,这奢侈的情状,席墨生叹为观止,赵珩过寿都没敢这么吃,肯定要给士大夫口诛笔伐骂成昏庸无道。
“我倒情愿你把狠心用在吃吃喝喝上。”席墨生慨叹。
“爹爹吃。”顾戚把羊排剔下的肉抓在手上给席墨生喂。
席墨生大口吃,嚼着说:“宝贝乖,你也吃,爹爹去找朋友,你别跟人跑了啊。”
席墨生已确认四周没有可疑的高手,他不怕徒弟会被欺负,简单吩咐完毕就离席去打探,希望能找到个不过分声张的法子面会景国王。
席墨生怀疑‘景国王’也许就是耶律延瑞,耶律延瑞那会儿离京途中和他闲聊时曾大言不惭,说继位后就要迁都中京,据他所言,中京的地势更利于统一北方。
统个屁,民脂民膏都给你胡吃海喝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