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笙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昏暗的房间里总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他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发呆。
林尘颂就在一边看着他发呆,直到他看过来,他笑了笑说:“晚上好,夫人。”
林尘颂说完凑上前,他拿过一边的水杯,扶起宁笙,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笑了笑说:“先喝点水吧,我一会儿告诉你。”
宁笙看着递到嘴边的水,顺从的喝了几口,温水顺过喉咙,有些疼,他杯子也没力气推开,只能转过头避开,水顺着脸流到了衣服里,林尘颂把杯子拿走,从一边拿过柔面巾把他身上的水渍擦干净说:“宝宝你闹脾气呢?怎么了?”
宁笙听到了他说的话,却没把头转回来,他现在有些难受,但他自己也不确定难受的到底是哪里。
林尘颂有些无奈,他的手托着宁笙的头把他的头转过来,笑着说:“怎么了呀?嗯?”
宁笙看着他说:“什么夫人?”
“你是我的夫人啊。”林尘颂捏了捏宁笙的脸,他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林尘颂,生病的好像是我,还是说你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宁笙抓着林尘颂的手腕,低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混着林尘颂的血流下来的还有他自己的眼泪。
林尘颂拿着纸印干他的眼泪,他把人抱得更紧了,却小心地避开他手腕上的伤口,他把另外一只手上的血擦干净,轻轻的护住了宁笙的头。
“咬的是我,怎么你哭上了呀?宝宝,睡一觉起来就哭?别人会以为是我干了什么事情的。”
林尘颂的下巴抵在宁笙的发心,语气轻的像是怕吓到他,直到宁笙自己平静下来才看到他哭的红红的眼睛和冒泡的鼻子。
林尘颂觉得他这样很可爱,笑着抽过纸把他的鼻涕擦干净,但看着他包着绷带的手腕,又淡了笑意。
宁笙看着他变脸说:“为什么?”
林尘颂:“什么为什么?”
宁笙:“为什么这么叫我?”
林尘颂:“因为你是我未婚妻。”
宁笙抬手,手背贴着他的额头,缓缓说:“你也没发烧呀,怎么说起胡话了?”
林尘颂把他的手拉下来,放在嘴边吻了吻,他看着宁笙微阖着眼,低头时睫毛投下阴影,嘴唇上稍微有了一些血色,看着淡粉色格外好看。
宁笙没有收回手,反而摸了摸林尘颂的脸,他的胡子有点长出来了,扎手。
林尘颂有些愣住了,渐渐松开了手,就这么一只手抱着他坐在床边,宁笙有些好笑的挠了挠林尘颂的下巴,低低地笑了一声说:“林尘颂,你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不过……我做梦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不管在什么时候,林尘颂都惊叹宁笙的警觉性,他没有承认,而是抓住了宁笙的手,裹着毯子把人打横抱起,笑着说:“宝宝,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但是我带你回来之后只是给你换了件衣服,给你洗澡怕你着凉,现在先洗澡。”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林尘颂……”宁笙揪着林尘颂的耳朵,他的手还不怎么能使得上力,但林尘颂还是顺从的让他揪着耳朵,推开卫生间的门,他把宁笙放到凳子上说:“乖乖,你坐一下,我给你放水,自己裹好毯子,发烧刚好。”
宁笙有些肉麻的收回手,看林尘颂放好水,再试水温觉得这个感觉很奇怪,他就这么看着,直到林尘颂站在自己面前。
——————
许廖他们天天都来看望宁笙,主要还是看恢复情况,于是在第三天的晚上,他们看见了林尘颂抱着宁笙去卫生间。
陈乐愣了一下,忙笑道:“哈哈哈,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真好,哈哈哈哈,你说是吧,程毅。”
陈乐看着呆掉的程毅,忙推了他一把哈哈笑着看着陈管家。
陈管家也是笑着回应,看着两人进了那脸上的姨母笑都藏不住,他转头看着许廖说:“许局长,我们少夫人也醒了,以后就不麻烦你跑一趟了。”
“等等,我有事想问一下太子妃。”许廖忽的开口,看着陈管家,他脸上神色并不好看,眉头皱的也有些紧,他说:“我想问问当年的事,真的很重要。”
“什么重要的事,不能问我?”林尘颂冷着脸,他抱着手下来,看着许廖,他冷冷道:“许廖,把我夫人手划破的事你还没给我交代,怎么?你们现在又想来审问什么?”
许廖其实有些怵,他知道林尘颂的手段和能力,最后只是摇着头说:“我当时就是因为这个案子下调的,我不至于对他审问,毕竟他也是受害人。”
林尘颂冷笑一声,他抽了张纸把手上的水擦干扔进垃圾桶之后看着许廖说:“要是你的部下也有这个觉悟的话,我家笙笙也不至于伤成这样,你说对吧?”
许廖有些说不出话,事实确实是这样的,现在对于柯宇的厌烦又深了几分。
卫生间里传出几声咳嗽声,林尘颂就回去了,走的那叫一个迅速,边走边安排陈管家热药和倒水,自己把门一关,客厅彻底安静了。
——————
陈乐看着许廖,他轻声问:“怎么了?你是要问太子妃啥呀?”
许廖皱着眉,愁云不展的说:“五年前的事,我觉得还是要问一下。”
陈乐看了眼程毅,有些没想明白,而程毅看着许廖反驳道:“当年我们找到宁笙的时候他都快没命了,我不觉得他知道细节。”
“可是你们不觉得他当时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太冷静了吗?死得就好像不是自己的父母,而且我觉得他最开始一定是清醒的,尤其他说的是睡醒看见家里全是血,我们所有人都推断出那时候杀人犯已经走了,可是为什么找到他的时候伤成这样?”许廖低声回到,他看着陈管家忙碌的背影,说完就闭上了嘴。
陈乐和程毅不是傻子,他们听完这些话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三人和陈管家说了一声自己要走了,就出门了,三人立马回了超自然现象调查局,关上门登录账号进了档案库。
“是2028年七月十八号,案件发生的时间就是五年前的今天?也是今天早上忒弥斯和克洛托告诉我们祇全部在往华国走,且一直围绕着太子妃,所以是不是……是不是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太子妃?而宁家主家所有人根本就不是目标,而是……保护他?所以才会死的?”程毅说完话自己都觉得有些后背发凉,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要对一个才十三岁,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动手?
不……不对!宁笙是宁家未来实际掌权人,如果是宁海这些旁□□就是为了权力,但宁海其实不会是宁家正统的对手,也没必要真的为了杀一人而把主家全部得罪,但如果是恶神怂恿,那就有可能,可恶神为什么要杀宁笙?
除非,宁笙是恶神都忌惮的人。
——————
宁笙洗完澡看着林尘颂手里的衣服,拿过衣服没有说什么,当着他的面穿好,浅蓝色的背带牛仔短裤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雪纺衬衫,白色衬衫最上面没有扣子,展开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锁骨上泛着一些粉红,宁笙耳朵也有些红,林尘颂在帮他换耳骨钉,原先的上面全部包裹着血痂,戴上林尘颂给买的,小小的环上坠着一小颗钻石,其他洞上戴着一样大小的钻石耳钉。
林尘颂帮宁笙戴完耳钉,理了理吹干的头发,他弯下腰闻了闻宁笙的头发,笑着说:“我家笙笙真是又香又漂亮。”
林尘颂给宁笙绑起了头发,他把人抱进怀里说:“我们一会儿去趟超自然现象调查组,我让陈管家热了药,咱们喝完再出门。”说着林尘颂从洗手台抽屉里拿出一个项链盒,里面是一条鱼尾形的项链,他摸了摸宁笙的脖子,把项链系了上去。
宁笙看着镜子里的林尘颂,他没有什么表情,这会儿他有些困了,抬起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怎么了?困了?”
宁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转头看着林尘颂,轻声说:“林尘颂,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俩有点暧昧?”
林尘颂:“我们本来就是爱人。”
宁笙:“可是我们就认识一个星期不到。”
林尘颂笑着摸了摸宁笙的脑袋,他把人提起来放到了洗手池上,他低头亲了亲宁笙的额头说:“不管几个星期,笙笙,你只需要知道,我足够爱你。”
宁笙有些呆愣的抬手捂住额头,他脸色有些红,轻声说:“啊?额头不能亲……”
林尘颂笑了笑抓下他的手,在他手掌心亲了亲,看着他重新缠上绷带的手腕,问道:“笙笙说什么?”
宁笙有些犯懒,他不想把话说两遍,但他还是说了,他的气色因为脸红稍微显得好了一些,他抓着林尘颂的衣领,说:“我说,额头不能亲……”
林尘颂看着宁笙站到地上,推开门走出卫生间,他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他跟着也走了出去,宁笙拿着杯子,看着杯子里的中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陈管家看着宁笙把药喝完,可能是苦的,脸唰一下就白了,下一秒就抱着垃圾桶从嘴里又全部吐了出来。
林尘颂拍着宁笙的背,让陈管家重新去热一杯,自己让宁笙靠在自己身上,慢慢的顺着他的背,让他稍微平复一下。
宁笙抬手擦了擦眼角刺激出来的泪,他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肚子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钻一样的疼,连额角都疼的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突然又抱起垃圾桶吐了胆汁出来,连带着有一些血。
林尘颂皱着眉从一边的推车上拿了一盒超自然提取液,扎了吸管喂到宁笙嘴边。
宁笙把药喝进去,才稍微好受一点,他拿着柔面巾把汗擦干净,他现在没什么胃口,但他看着林尘颂问:“我们现在去嘛?你要不要吃饭?”
林尘颂摇了摇头,他揉了揉宁笙的脑袋说:“不舒服就不去,本来就是去找柯宇,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
宁笙:“我没不舒服,我很想知道当时我说的话他到底有没有记住。”
宁笙想起那件事就一脸不爽,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他可以容忍人和他亲密,但不代表他愿意别人把他和旁支混为一谈。
“这种蠢货,到底怎么当上A组组长的?”宁笙越想越气,他深呼吸着,到最后一个猛起,眼前一黑,低血糖犯了,他连忙想去扶东西,最后被林尘颂抱着了。
林尘颂笑着说:“宝宝,急着投怀送抱?”
宁笙尴尬的连耳朵都红了,活像一只烧熟的虾,他缓了缓退出来,说实在的他自己也有些吓到了。
宁笙:……
宁笙:……好尴尬……好社死……好吓人……好丢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许廖低头和程毅他们找了一个小时档案,终于在最里面的找到了这件事的报告。
【2028年七月十八日接到报警电话,报警电话182********,与一座岛上,宁家上下19人,一人重伤18人身亡。】
“没了?”陈乐先开口的,前后一句话,概括了全部,也是个技术活。
程毅点了点头,他说:“没了。”
许廖:……
许廖:“所以我说还是得问嘛。”
程毅:“问了也不一定会说呀?”
陈乐:“对呀对呀,说了也不一定是真话啊。”
许廖:“你俩什么时候可以不泼我冷水?”
程毅:“洗洗好睡了。”
陈乐:“梦里的时候我们会不泼你冷水的。”
“梦里……程毅我记得十二恶神里,毕达哥拉斯第二版块Hypnus是睡眠吧?能引梦吗?”陈乐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是和奥尔弗斯二代神祇Oneiros梦境一样?”
程毅点了点头说:“是的,而且他们都有S级的信仰之力,不过克洛托说,Oneiros是正神,而Hypnus是伪神,Oneiros制造的梦境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创世神祇和初代神祇可以破解,而Hypnus制造的梦境,只要有Oneiros的一根头发就可以破解。”
许廖好像知道了什么,他一拍手说:“你们是想请Oneiros让太子妃入梦?然后在梦里知道真相?”
陈乐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许廖,他拍了一下许廖的头说:“你是不是蠢!你记不记得当时太子妃说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梦是一半突然醒的,梦里我看见自己死了,有人救了我,那个人有一头蓝色的头发,,他给了我一根头发,让我走。”宁笙抱着手臂站在三人面前,他笑了笑说:“怎么?对我五年前的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