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的山本武远远就看到了沢田纲吉奔跑的身影,那个名为Reborn的奇怪孩子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与昨天一样的手枪,不时有子弹从中疾射而出。不一样的是,子弹始终没有命中过沢田纲吉,而是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从他身边擦过。
少年如风一般跑远,山本武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不见。
Reborn的目光往身后瞥了一眼,又重新回到眼前的少年身上,抬手对着他的耳边射出一发子弹。沢田纲吉狼狈地躲掉,步伐已经有些踉跄,只觉得身后的杀气如同寒冬霜雪,刺得他直冒冷汗。
缺氧让沢田纲吉的大脑逐渐混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乱撞,撞得他肋骨生疼,身体一点点麻木,有那么几个瞬间,沢田纲吉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死在Reborn的枪下。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沢田纲吉瘫倒在院子里无法动弹,然而Reborn却用怪力将他一路拖进了浴室里。好不容易勉强洗漱完,毫无食欲的他又被强迫着吃下了比往常多了一倍不止的早餐——据沢田奈奈所说,这是Reborn特意交代她准备的彭格列式特训套餐。
吃到最后,食物几乎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沢田纲吉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不小心吐出来后会被身边的鬼畜斯巴达魔鬼强行塞回去。
临出门,Reborn将沢田纲吉的便当盒换了一个便当袋递给他,沢田纲吉毫无防备地接过,猝不及防地被手中的重量砸倒在地。
“这个是什么?!”沢田纲吉满脸震惊。
“这是彭格列式的便当袋哦,从今天开始你要带着它上下学。”Reborn弯唇道。
沢田纲吉无语,在他的目光中勉力将便当抱起,本就疲惫的身体更加不堪负重,几乎是一步一摇地往学校走。
狱寺隼人站在第一次遇到沢田纲吉和Reborn的街道张望,见到沢田纲吉的身影,立马跑了过去:“早上好,十代目!”
“早上好,狱寺君。”沢田纲吉虚弱地回应,顿了顿,忍不住要求道:“十代目听起来好奇怪,你叫我沢田就可以了。”
“不行!十代目就是十代目!”狱寺隼人坚定道。沢田纲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纠正他称呼——总觉得狱寺隼人并不是能被轻易说服的人。
而且这个称呼再让人奇怪,也不会比他要长期挑战风纪委员会更引人注目。
想到自己平静的学校生活要一去不复返,沢田纲吉垂眸,脑海中山本武的身影一闪而过,心中难掩失落,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
沢田纲吉艰难的步伐很快被狱寺隼人发现并找出原因,不等沢田纲吉拒绝已经强行抢过他抱着的便当,毫无防备地当场被重量砸在地上。
“这是......Reborn给我的日常修行道具。”沢田纲吉勉强解释了一句,忙要去拿回来,不想狱寺隼人不肯松手,看过来的碧眸里,崇拜几乎要从中溢出来,“不愧是十代目,这就是您的日常修行吗!请务必也让我一起加入!”
沢田纲吉哽住,觉得狱寺隼人未必想要体会这种魔鬼训练。拗不过狱寺隼人,沢田纲吉的便当最终还是到了狱寺隼人怀里,两人结伴来到学校。
云雀恭弥神色浅淡,正倚靠在校门不远处的关山樱上,落樱在他脚下铺上了一层淡粉色的地毯。沢田纲吉还是第一次见到值日的云雀恭弥,与之前一样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仿佛曾经见过这个画面一样。
心中莫名的危机感让沢田纲吉下意识埋头加快脚步,带着不明觉厉的狱寺隼人一起飞快进入学校,眼角余光里瞥到云雀恭弥朝他们看了一眼,昨天被浮萍拐抵在脖颈间的记忆冒出来,沢田纲吉不由头皮发麻。
好在他们似乎并没有引起云雀恭弥的注意,两人平安无事地来到班级,考虑到便当盒的特殊性,沢田纲吉让狱寺隼人将便当放到了看起来更安全的区域——教室背后的实木物品柜上。
似有若无的视线不断地落在身上,沢田纲吉掏出课本,假装认真在预习,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昨天的‘壮举’果然还是被流传出去了,只是不知道传到了哪个版本。
“这个就是和云雀挑战的沢田?好普通......本人根本看不出来是这样有勇气的家伙。”
“......他居然还活着,难以置信,不是说他已经被云雀前辈咬杀了吗?”
“对对,我今早才听说他被风纪委员会的人沉进伊势湾了!”
沢田纲吉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他人的窃窃私语,看来目前流传的版本是他大胆挑战了云雀恭弥,惨遭咬杀后被人道毁灭了。说实话,如果他不是当事人,他也很难相信有人能在挑战风纪委员会后毫发无损地活下来——虽然云雀恭弥根本没有参战,但听多了传闻的众人早已习惯了将风纪委员会=云雀恭弥。
“嘭——”
身后突然传来巨响,沢田纲吉受惊回头,狱寺隼人正站在最后面,身前的桌子被踹翻,一双碧眸冷冷地扫过其他人。
“吵死了——谁会输给那个什么云雀?以十代目的实力,别说是区区云雀,就算是青龙白虎十代目也能轻松解决!”
“狱寺君!”眼见大家都被吓到了,沢田纲吉连忙出声制止,狱寺隼人对上他的目光,脸上的神情顿时变了样,阳光明媚起来。
“十代目,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感受到其他人的视线,沢田纲吉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道:“请不要在教室里做这种事情,这里是学校,大家都有说话的自由。”
“我明白了,十代目!”狱寺隼人当即点头,见沢田纲吉去扶被他踹翻的桌子,连忙抢着过去扶好,两人将被波及踹歪的桌椅都扶正,沢田纲吉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班级沉默了下来,只有各种视线隔空乱飞。
山本武一进来就感受到了奇怪的氛围,他顺着众人乱瞟的视线看向一脸不耐地望着窗外的狱寺隼人,又看向几乎要将脑袋埋在课本里的沢田纲吉。
平时要好的同学看到他来了,悄悄摸过来小声告诉他情况。
“我们班上的沢田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不良头目,前两天转过来的狱寺也是和他一道的,刚刚才发了好大一通火。”
“阿武,你最近好像和沢田走得很近,我看你最好还是不要和他来往了。”有人小声附和,“他们这样的人,迟早会被云雀前辈咬杀,万一牵连到你就糟了。”
“阿纲他......”山本武皱眉,想要替沢田纲吉辩解两句,上课铃声恰在此时响起,众人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山本武来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望着沢田纲吉的侧脸,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视线,沢田纲吉偏头看过来,目光才与他对上,便如触电般缩了回去。
山本武一怔,心中打算下课后和沢田纲吉好好谈谈。
沢田纲吉如坐针毡地上完一节课,等到老师宣布下课,他就在山本武看过来的目光中起身冲出了教室。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山本武,又该在山本武询问的时候说什么......他已经不想再对山本武说谎了。
狱寺隼人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沢田纲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过道里了,他张望了一下,一时搞不清要去哪里找人,只能先回教室。
山本武正望着门口,看到狱寺隼人回来,目光落在他身后,没见到沢田纲吉的身影。狱寺隼人察觉到山本武的目光,啧了一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喂。”
“有什么事吗?狱寺。”山本武不在意他不友好的态度,笑着询问。
“啧,你真的很碍眼。”狱寺隼人看着这张让人烦躁的脸,眉头紧皱,冷声警告道:“不要再凑到十代目面前了,山本武——你的存在只会给十代目造成烦恼而已。”
山本武的笑容落下来,目光锐利道:“我和阿纲的事应该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吧。”
狱寺隼人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在惊呼声里忍了忍,最终放下了握紧的拳头——他刚刚才答应过沢田纲吉不在班级里闹事。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给十代目造成更多的困扰,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识相的话最好现在就认清这个事实,从我们的眼前消失。”
狱寺隼人松开手,懒得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趴下。
他一走,其他人就围了上来,山本武在他们关心的话语中勉强扯出一抹笑,心中微涩。
阿纲他......会是和狱寺一样的想法吗?
如果他真的让阿纲感觉到困扰的话,是不是不再靠近会对阿纲更好?
沢田纲吉对班级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正躲在厕所隔间里,不断地自我拷问——如果真的不愿意牵扯到山本武,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