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棠急急忙忙冲下楼，就见江煜喝着咖啡看平板，老爷子坐在对面戴着老花镜看今日新闻的报纸。
父子俩一脸认真严肃，面对面坐在餐桌上。
桌上已经摆好了各式各样丰盛的早餐。
看样子是在等姗姗来迟的温雨棠。
温雨棠刚下楼，心中升起愧疚之色，就见面对着她的江煜有预感地抬头，两人直接对视上。
“来吃饭。”
江煜简单开口道。
江柏峰也紧跟着去看温雨棠，“棠棠昨晚睡得怎么样？”
温雨棠来到江煜的一边坐下，腼腆点头一笑，“伯父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江柏峰摆手，眯着眼笑呵呵道：“没事，年轻人嘛理解理解。”
温雨棠好像从他的笑意中隐隐约约品出些另样的味道来。
握了下手心，不自然地躲开眼神。
“吃饭吧。”
江煜看了眼依旧处于害羞当中的温雨棠，尤其是红彤彤软绵的耳垂。
他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指腹。
吃完饭，江柏峰从兜里拿出一个很薄的红包。
上面篆着烫金的字体。
他将其放在了温雨棠的手边。
“伯父您这是……”
温雨棠当即放下了筷子，神色紧张地去看江柏峰。
江柏峰放柔了语气，安慰道：“不用紧张。”
“昨天你和江煜领证，我们都不知道，也没有来得及顺礼节表心意。”
温雨棠下意识将红包要推回去，但是被江柏峰给制止了。
“这个呢，是送给江家儿媳的。你要是不拿这个红包还能给谁？”
江柏峰沉了语气，佯装不满。
温雨棠就像是拿了块烫手的山芋一样，只好将求救的眼神放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江煜身上。
江煜伸手将红包接过，温雨棠很明显地放松了身子。
结果不到两秒的时间，身子又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
因为江煜将那个红包亲自放进了她的兜里。
“江煜……”
温雨棠压着嗓子给他眼神示意。
与她相比，江煜坦荡又自然。
“一家人不要见外，不要白不要。”
什么“一家人不要见外”，他们不是“正经”的一家人啊！
温雨棠讪笑几声，还想将红白给拿出来，但又听江柏峰接着道。
“这个呢是改口费，昨晚我太激动了，忘性大就没记起来。”江柏峰又塞给她一个红包，“棠棠你别介意。”
依旧是很薄的一个红包。
但红包里的形状摸起来很明显，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
温雨棠除了手足无措外，内心竟然也跟着触动了几分。
“江煜他妈妈去世得早，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没有尽责，但江煜是个好孩子，我们江家也绝不会有那些不入眼的规定，只要你和江煜两个人过得自在幸福，比什么都好。”
江柏峰一提起往事，情绪就容易激动。
说着，眼角又泛起了一抹晶莹。
温雨棠静静地听着，耳朵里交错着江柏峰的说话声和她的心跳声。
“棠棠，这些都是单独给你的，但不用有负担和压力。”江柏峰道，“虽然我还不了解你的家庭，但是没有关系。”
“江煜会选择和你结婚，那么你一定是个优秀的姑娘。你和他结婚，只能是下嫁。”
温雨棠的眼眶泛酸，喉咙微微痉挛。
她没想到，江柏峰竟然可以对她说出这些话来。
温雨棠性格沉默做事拘谨，情感内心封闭又敏感。
也许江柏峰说的只是客套话，但不可否认的是，温雨棠心中的触动却是很深。
“伯父我知道您的想法，但是这个我真的不能收……”
江柏峰摇头，“给出的红包泼出去的水，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与此同时，江煜也和江柏峰配合的默契，再次将红包顺手装进了温雨棠的兜里。
“江煜。”
温雨棠无奈又焦急地叫他。
一旁的阿姨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说：“少夫人还叫‘伯父’呢，得改口啦。”
江柏峰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神采奕奕的，一脸期待和高兴。
温雨棠的耳尖和脸蛋一下子全红了，和熟透了的樱桃一样。
羞怯地抿紧了唇，眼中的慌乱无处可逃。
可是碰上江柏峰的眼神，她又实在拒绝不了。
而且协议结婚，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温雨棠不敢抬头，声音也很小，但还是喊出了声。
“爸爸……”
“哎！”江柏峰笑得脸上都堆起了褶皱，手掌往腿上一拍，“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
见江柏峰那么高兴，温雨棠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江煜要去上班，顺带着送温雨棠去工作室。
在路上，温雨棠将那两个红包要还给江煜。
江煜单手操控着方向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抬手去接。
“老爷子给你的。”
温雨棠当然知道，所以才更不能收。
“所以才要还给你啊。”温雨棠动了动眉心，道。
正好碰上红灯，江煜才偏过头去看她，语气是少有的认真。
他叫她的名字。
“温雨棠。”
温雨棠被他一眨也不眨的眼神给看的有点心虚。
“嗯怎么了？”
“虽然我们是签了合同的关系，但在此，我们还有另外一层的法律关系，就是夫妻关系。”
温雨棠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眼神有一瞬的茫然。
江煜顿了顿语气，道：“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而且老爷子给的东西本就是你这个身份该拥有的，所以不存在不应该不能够，懂吗？”
温雨棠小脸浮起纠结，“可是……”
前面的红色数字开始倒计时。
江煜简明扼要，“简单来说，如果你不接受这些你就违反了合约规定，懂吗？”
温雨棠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啊？！”
这是什么逻辑。
江煜踩下油门，汽车缓缓向前行驶。
江煜没再接着说，看样子是要给她留下足够的遐想发挥的空间。
温雨棠有意还想多劝说两句，但见男人没有心思再开口，只能默默将话给憋了回去。
青山巷没有被开发整改，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风貌。
虽然往来人少，但空间狭窄，汽车也很难往里通行。
尤其现在还是上班高峰期，江煜送她到工作室本就绕了点路，所以温雨棠不想让他太麻烦，就在展厅附近开口让他停车。
“你不是说去工作室？”
江煜问。
温雨棠“啊”了一声，紧接着道：“我正好去展厅拿点东西，在这下车就好。”
江煜利落打了个方向盘，将车靠边停下。
“我先走了，拜拜。”
温雨棠下车，给他挥了挥手。
江煜点了点下巴，还想说什么，结果人已经转身走了。
看到她进了展厅再也看不见身影，江煜才重新发动汽车。
脚还未踩油门，余光看到的东西差点让他化身易燃易爆的打火机。
温雨棠本想直接拐弯去巷子，结果见车一直不走，只好转身去了展厅。
正在门口和装修师傅谈事的元清见她过来，和她打招呼。
“清姐这是怎么了？”
师傅走后，元清将单子给温雨棠看，“外面的装饰灯突然间坏了，我就叫来师傅给看看。”
温雨棠简单扫了一眼，而后放进包里，“辛苦清姐啦。”
元清笑笑，两人并肩走进去。
“刚刚送你来的是……”
元清依靠在柜台前，抱胸挑眉问她。
温雨棠拎着包晃了晃身体，眼神飘忽不定，“没谁。”
元清一看就知道有情况，“没谁？怎么，你坐无人车来的？”
温雨棠脸再次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清嗓，“就是朋友。”
“清姐先不说了，我先去工作室了哈，手上还有活没干完呢。”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飞快地逃走了。
元清站那目送她远去，摸了摸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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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正拿着晨会要用的资料在门口等着，老远就见江煜走来，正要过去准备汇报工作。
结果撞见老板不耐的眼神，季节又在原地站稳了身子。
谁又惹他生气了……
果不其然，半小时的晨会一点也不好玩……
季节进来送资料，就见江煜靠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神色讳莫如深。
“总裁，这是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嗯。”
季节咽了下口水，正准备溜走，却被身后的人幽幽给叫住。
“等等。”
“总裁怎么了？”
江煜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两沓红包，沉默半晌，才开口问道，“如果你的……好朋友不收你的东西，你会用法律上规定的内容来要求她吗？”
“嗯？？？”季节一时间没听懂这是好朋友还是好宿敌，“总裁您这是什么意思？”
江煜蹙了蹙剑眉，“啧。”
终是摆手，“没什么，你出去吧。”
季节如释重负，“是。”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刁钻了，他真的回答不了。
研究生不会，这里建议博士来回答一下。
“再回来。”
江煜坐直身子，又将他给叫了回来。
“总裁您说。”
季节转身态度恭敬地道。
这个问题好似有些羞耻或是难以开口，季节就见江煜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半天，他才终于开口。
“你有对象吗？”
“嗯……有过，算吗？”
季节小声回道。
江煜觑他一眼，而后问：“那你是怎么上交工资的？”
“怎么上交工资？给对象吗？”
“嗯。”
江煜扯了扯领带，浅饮了口苦涩醇厚的咖啡。
季节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仍旧是如实回道：“我和她刚在一起的时候，给她准备了份礼物，她都感动哭了……”
他动手比划。
“说重点。”
“那晚她抱着我说以后不用给她买那么贵的东西，现在挣钱不易。但是我怕自己忍不住，毕竟给女朋友买东西自己也会很开心，所以就把工资卡上交给她了。”
季节好像陷入了当初甜蜜爱恋的时刻，嘴角都噙着笑意。
江煜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浑身充斥着不悦的情绪，“出去。”
季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