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肇知道人说的成年礼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
但还是刚进房门就把姜屿臣摁在墙上,腹部卷着一团火,挨着了能将人瞬间燃烬。
姜屿臣虽然已经习惯他这些天的亲近,但突然一下还是有些没法适应,推着人胸口想把人摁开。
结果发现根本扯不动。
准备说过了今晚零点才是骆肇的生日,江北说好容易来一趟瓷都,非要在这提前好好给人庆祝。
买了两箱啤酒。
啤酒的名字叫做“幻觉”,老板特调的,喝进去不会久醉人,只是脑袋一瞬间晃一下,很快能恢复过来。
但骆肇明显晃得有点久。
尤其是现在,分明早上才刚抱过,现在又嘴唇又凑上来,抵在他耳垂下面点的位置,“不是说要送我礼物么。”
“快拿来吧......”
姜屿臣被贴的气喘,费力地顶了对方一下,想把这狗舌头顶开,边顶嗓子又开始冒烟:
“什么东西啊。”
“都说了那里不行,你这,哎......你真属狗呢吧你。”
“别往上,那里别舔......”
姜屿臣被闹腾得快要站不住,上衣撩得往上,屋里湿热的空气混着酒气,黏腻的紧贴人皮肤。
他被这只大狗弄得难捱,趁着个空挡往旁边闪,再开口时声音都哑了,“别闹......我先去洗澡,完了以后——”
“那一起洗。”大狗说。
“不行。”这回姜屿臣再没惯着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故意把声音往大了说,“老实在这待着,我先洗,洗完你洗。”
骆肇知道他这么说就是认真的。
刚那就是故意撒欢,现在只能老实从人身上下来。
洗手间里蒸腾一片。
姜屿臣洗完以后,回床上躺着。
看着骆肇自己脱了上衣,回头瞥了他一眼,才往浴室里面去。
酒店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
黄色的灯往上面一打,可以隐约看到个人影。
高挺的腿,薄薄的肌肉覆在背脊上,宽阔的肩膀逐渐往下,是腰上隐约往里凹陷的流畅线条。
性感又充满野性。
姜屿臣越看越热,拿起旁边桌上放着的矿泉水,咕嘟喝了大半。
心觉这要是平常,骆肇非要他们俩一块儿洗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但今天不行......
这个想法一出姜屿臣就觉得自己玩完了。
默默把空调打开,在底下静坐,刷着手机。
骆肇出来以后,看他对着空调吹也没多想,只是拿着遥控器,把挡风板往上面调调,接着从后面抱住姜屿臣的身体。
“再看什么。”
姜屿臣收起手机,扯着人往床上走,“先睡觉,等你礼物到了以后我再喊你。”
房间里的一张床堆着衣服和行李箱。
自昨天骆肇爬床成功,他俩现在已经默契地爬上另一张。
骆肇把姜屿臣的手扯过来,和自己的交叉在一起,漫不经心地问他,“是什么快递么,怎么不直接寄回家?”
骆肇压根不好奇对方会送自己什么,反正只要是姜屿臣给的,他都要。
换句话说只要这个人能一直在自己身边就够了。
姜屿臣想了会,忽然乐出声:“太大了,寄到家里估计得把周围邻居吓死。”
在骆肇疑惑的眼神里,把自己胳膊从他怀里抽出来,转过去说,“快点睡觉,再不睡就没礼收了。”
睡是不可能老实睡的,毕竟这是他们出来住酒店的最后一夜,十二点一过骆肇就成年了。
骆肇臂膀绕过姜屿臣的肩,从后面像抱个娃娃一样,牢牢把人裹挟在自己怀里。
姜屿臣先是挣扎了一下,后来就不动了。
他俩凌晨四点就爬起来。
酒店底下停着辆车,是姜屿臣昨天早早在网上预约好的。
刚坐进车时他明显还没睡醒,旁边的骆肇也没比他强到哪儿去,一坐进去就把他扯怀里,闭眼假寐。
“这么早要去哪里。”他低声问人。
问是问了,倒也没提出什么质疑,好像姜屿臣要把他拐了卖山里他都没意见。
“到了你就知道了。”姜屿臣抵在他胸口说。
汽车一直开到三宝谷底下。
这个点空气都是凉的,能闻到脚下的泥土,还有两边杂草里的薄荷味道。
从左边有条小路往里走,行走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可以一直上到竹岭山顶,站在顶上能俯瞰整个瓷镇。
现在天还没亮,除了他们,也有一些游客把车开到山底,从车上下来。
这时候来的人明显是为同一个目的,彼此之间互相看看,莫名有种志同道合的感觉。
“你们也这么早啊。”其中有个背着骑行包的人冲他俩一招手。
姜屿臣也因为这样的氛围清醒不少,笑着“啊”一声,又拉着旁边的骆肇说,
“走吧,咱们去看看你的生日礼物。”
都到这了,他不用多解释对方也能明白。
骆肇回握住他的手,眼底也是难得的轻松和一点点笑:“好。”
这条山路没有想象中那么抖。
大小是个旅游景点,两边的石阶旁边还修了扶手,中间有凉亭和石凳子,供一些爬了累了的人休息。
姜屿臣和骆肇就算在困也是俩小伙子,走路不疾不徐,却也比其他人快。
只是到了山路中间,姜屿臣右腿膝盖才刚好,稍微有点酸就不能再走,撑住旁边的扶手。
一屁股坐石梯上。
“你先上去,我坐这等他们会......”姜屿臣抬起头,朝后面抻抻拇指。
骆肇低头看了他会,忽然把自己身后的背包背在胸前,又不顾人底下人说什么,把对方扯到自己背上。
“诶——”姜屿臣下意识喊出声。
“我背你走。”身体下边的少年说。
姜屿臣刚上去就要下来,“你别现在背我啊,这山路还长着呢,一会下山的时候腿更容易抖。”
骆肇: “没事儿。”
“别啊,这天气起太热了,一会你中暑了我又扛不动你。”姜屿臣还在上面说。
但他明显是想多了。
现在年轻人体力是真好。
骆肇手放在姜屿臣脚腕上,从后面托着他,有时候一步一个台阶,有时候一步两个。
气息平稳都不带喘的,汗都没流几滴。
但姜屿臣还是没几步就嚷嚷着要人把他放下去,跟在他后面点的位置慢慢往上爬。
开玩笑。
自己好歹也是一米八大男人,哪能一直让个小孩背着。
上到山顶的时候。
周围还是暗暗的,山顶的凉风偶尔会吹到人脸上。
姜屿臣和骆肇肩膀贴肩膀地坐石头上,拿了从酒店带出来的牛奶小面包,边吃边往底下看。
“看见没,咱们昨晚上就在那块吃的晚饭。”姜屿臣往底下指。
骆肇“啊”一声,又说,“那条巷子再往前走,后面靠墙的位置,我们俩在那儿接过吻 。”
姜屿臣:“......”
“你脑子里除了这个就装不进别的是吗。”差点想把人一脚踹下去。
骆肇没理他这句,把人手扯过来抓着。
周围也有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了,大伙都在这等了会。
镇上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还在酣睡。
周围本来很安静,即便有人说话声音都放得极轻。
旁边有拍照的忽然喊了声什么。
起初有一点光晕慢慢升起,先是露出淡黄色的半颗脑袋,中间那团光圈逐渐往四周发散。
散到人的影子慢慢往后退。
最后再一下整个跳出来。
光芒普照大地,四周的一切全部慢慢由暗转亮。
骆肇是第一次看日出。
以前在村里,小时候曾经也那么早起来过,看见过无数次房屋树叶,由暗转亮,但那时候等待他的是干不完的农活。
只觉得天亮天黑一个样,根本不会有心情抬头去看。
“你听说过有个词叫做初肇吗。”姜屿臣手往石头后面撑,扭脸冲他,“初一的初,骆肇的肇。”
骆肇一怔。
“意思就是太阳刚刚升起,一切才刚开始,这要放以前是对古代帝王的赞美,那些个皇宫太子都抢着要这字儿呢。”
姜屿臣专注地看进他眼睛,“是个很好的名字。”
骆肇从他的第一句,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不仅说不出,他现在眼里也看不到什么日出,能装下的只眼前这人。
看着他,心里有什么东西被一点点撑大,脑子里闪过昨天坐在陶艺馆里——
他第一次跟姜屿臣说,自己的名字不好。
“虽然我不知道你爸妈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但不管怎么说,咱也可以变着法儿去理解。”
“反正只要咱们自己得劲儿就行。”
姜屿臣看着眼前,除了现在两人关系的亲密,偶尔也会想起刚把他接回家时,那个浑身是伤,像条流浪狗一样少年。
现在看着他,内里的感情蒸腾,是作为一个大哥哥的欣慰。
欣慰这个摆脱过去的少年,能成长成现在这样,拥有最火热赤诚的一颗心,极为优秀又难能可贵。
骆肇想的却和姜屿臣不一样。
只上前一步,手搭在他肩上,一脸认真道:“我想吻你。”
真·光天化日之下,吻是不可能吻的,何况周围还这么多人呢。
姜屿臣撇开脸,把他推出去点,“别闹......现在这样是真不行。”
骆肇也知道这地方不合适,觉得可惜。
面上也不敢真的勉强,身体离远了点,放在人肩上的手却没动。
没想到姜屿臣却反手扯住他袖口,“但今天是你生日,所以——”
拉着人躲在身后不远处,一棵没人注意的老树后面,衣领扯下来以后飞快地在骆肇耳垂含了一瞬。
本来以为这样对方就能满意。
但下一秒两人就互换位置,骆肇眼里不可置信的目光还没褪去,就已经抬手把人手腕摁树上,拼命在底下这片唇上吮起来。
姜屿臣头先挣了两下,一句“不行”都到嘴边了又给堵回去。
漫天的吻含着独属于少年的野性,带着突如其来的占有欲,把怀里的心上人吃得连渣都不剩。
身后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几只麻雀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听到旁边传来的咂咂声,一下又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