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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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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轻河哪里受过这等历练?呼吸一乱便如坐针毡。

“我,我......我先去天道堂,师父安睡。”说完,他逃命一样奔出凌尘殿,跑下长长山阶时仿佛尤在梦里。

真要命,裴颜睡醒怎么会是这幅样子.....

他下意识舔了舔唇,又一下子愣在原地。

察觉到心底一闪而过的龌龊心思,山轻河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山轻河,裴颜他待你不薄。

你不能如此折辱于他。

不能。

他站在雨中默默地想。

山轻河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在天道堂坐了半日,一放课就被佟蒿拐走。等他回过神,佟蒿已经喊他名字七八遍了。

他焦虑地搓着小胖手,围着一动不动的山轻河直急得满地打转,“我说大师兄,你有什么事儿倒是说话啊!叫你又没反应,失魂落魄的!你魂儿让猫妖吸走啦?”

山轻河看着佟蒿的嘴一张一合,脑子里不知怎么想起那夜竹林里明月清风、绰约仙子的画面来。

裴颜不盈一握的身影,当时只觉得有谪仙出世的清冷俊逸。可自打白日里撞见......那番场景,裴颜素日白衣胜雪的模样不知怎么就生出点别的味道。

佟蒿凑近:“咦?大师兄你脸怎么红了?”

山轻河一惊,调息一瞬,“少胡言乱语。找我做什么?”

“哦哦,我本来是想问问大师兄入了结丹后有何打算?结果看到你神魂颠倒的,莫不是前日受了内伤?”

神魂颠倒是这么用吗?山轻河脑仁一疼,声音低哑:“还能有何打算?元婴、化神、炼虚、合体。一步步走上去,当年我师父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山轻河貌似无意地说着,仿佛把裴颜当做一个目标是很自然的事情。

佟蒿振奋:“不愧是大师兄!我爹说了,以我的资质,能到元婴就是祖上积德了。好在爹娘也不奢求我成什么仙,只要能在凌云宗自自在在过一辈子就行!”

山轻河撞了下他肩膀,“伯父伯母甚是开明,倒便宜了你小子在凌云宗养得膘肥体壮。”他顺手捏了捏佟蒿的小肚子,手感真是没得说。

“嘿嘿,反正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再轮也轮不到我的。”他揉揉小肚子,“佟世一族虽然式微,家族实力也比不上如今的谭、楚、景、秋四大世家,但我家家风清正,在淮扬地界上也是叫得响的!”

听到“淮扬”二字,山轻河耳朵一动,记起裴颜曾经下厨给他做过一碗粥,“你会不会做你们淮扬的酒菜吃食?”

佟蒿不理解话题怎么偏到了吃食上,但他显然也是个小饕客,立马双眼放光,“师兄有何吩咐?是想吃?还是想玩?我跟你说,那秦淮河畔......”

“我只想学做饭,”山轻河干脆利索地刹车,“你赶紧想个办法,我要三日学会,十日大成。”

佟蒿: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

从这一日起,山轻河就每日抽出一个时辰,狗狗祟祟的和佟蒿摸上凌生殿的厨房。期间还被柳如云撞上一回,老头子人精一样,第二天跑到裴颜面前“这样那样”一番,于是裴颜便提前知道了山轻河的小把戏。

但裴颜是谁啊?凌云宗的正事儿他都懒得管,小徒弟一时兴起想鼓捣庖厨之事他就更懒得多心了。权当不知道,心安理得享受山轻河难得的孝心。

至于这孝心里是否藏着别有用心,裴颜才懒得计较。

他只知道,他窗前的花儿再没断过,茶壶的热水再没缺过。每次从外面回到凌尘殿,永远是窗明几净,安然闲适,让人舒坦得不想挪窝。

这就够了。

裴颜所求一向不多。山轻河这个弟子给的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再多一些。裴颜觉得甚合心意。只是嘴上不说,反倒对他的阵决剑法要求越加严苛,常常不练到夜半三更不许人回房歇着。

好在山轻河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人。虽然常常拉着佟蒿“不务正业”,但见裴颜如此领情,又从无半分申斥,心里自然十分开心。自觉和裴颜也算得上师徒情深,父慈子孝。从此泡在厨房的时间就更多了。自然,深夜在月下修习的时间也更多了。毕竟裴颜对他的要求一日未曾降低,而他为了能和裴颜比肩,也绝不肯懈怠一日。

仲月寒潮,裴颜浅眠。

有时他半夜自梦中醒来,还能听见窗外刀剑嗡鸣,剑过留声。裴颜迷蒙中想:难道是我把人逼得太紧了?以他的天赋,其实不用废寝忘食到这个地步。

裴颜反思了一刻,披了衣服,秉烛而出。梨花树下点点萤火,裴颜撑着睡容,轻声劝道:

“轻河,夜深了,别误了明日天道堂的课。”

山轻河听到声音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师父?”

看裴颜衣衫单薄,他捞起仍在树上的外衣,微微用力把人往前一裹,二人距瞬间凑近。

“怎么起来了?被吵醒了?”山轻河声音轻轻。

裴颜被山轻河的外衣蹭得缩缩脖子,脸上还带着熟睡后的红潮,“修行要紧,但也要顺应天地自然。春夜早眠宜养肝血,快回去吧。”

山轻河看他半醒不醒还挣扎着照顾自己,心下一热,温声答应:“好,不练了。我先陪师父回房。”

待裴颜又囫囵个儿躺下,他才熄了蜡,合上窗。见月光暧昧不清地溜进前襟的一缕缝隙,山轻河赶紧转身离去。

等回了弟子房,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轻河。”

裴颜轻柔如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山轻河心中春雷震动,草长莺飞。一瞬间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他捂着心口猛地坐起身,一时分不清是幻是真。

“等下,他到底叫没叫?还是我发癔症做梦了?”山轻河焦躁地搓了把脸,却把脸搓得越来越热。

那会裴颜困得迷糊,说话也软绵绵的,他也没察觉异样,现在却越想越不对劲,满脑子都是那个亲密柔软的声音。

“轻河。”

“山轻河。”

绵密柔软的他,清冷坚毅的他。

山轻河感觉自己找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宝,唯恐别人知晓,又雀跃于别人不知晓。他呼吸急促,心乱如麻。平生第一次觉得“秘密”是这么害人不浅的东西。

山轻河带着纷乱的心跳胡乱睡去。

竖日醒来脑海有一瞬间空白,但又带着自然而然的憧憬和期待,仿佛一睁眼,这一天就有值得庆贺的喜悦在等待着他。

直到端着阳春面推开裴颜的房门,他才幡然醒悟勾缠他心绪的是什么。

“你杵在门口作甚?”

裴颜着一件青白外袍,里面系着竹绿里衣,俨然已经习惯了陪山轻河一起用早膳的日子。因此并不避讳,只是对着铜镜弯下腰身,在脑后别上一只湖绿色竹节发簪。

山轻河“嗯”了一声,把视线从他头发上的碧色移开,顺脚踢上门。他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下一秒因为听到那两个字失手摔了碗。可是直到裴颜罕见地嗦完一小碗阳春面,山轻河也没听到那句“轻河”。

他把脸埋进碗里吸溜吸溜,一时高兴,一时失落:

他以为自己怕得是听到他唤他。

却原来,他怕得是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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