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颜专门留在上面的。
“奇怪,”山轻河摸着棺材走了一圈,“楚梦停已死,师父留一层灵气在棺材上干什么?蓝玉棺本身就可以防止尸体腐坏。如果是为了防止贼人破坏,那四张灵符的威力也足够了。这道灵气到底是干什么的?”
山轻河猛地一顿,心中浮出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难道,楚梦停没有死?!
他背后冒出一层鸡皮疙瘩,脑子里闪过很多鬼鬼怪怪的脏东西,“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否则让谭家钻了空子反而不好收拾了。”
他借助师徒印中裴颜留下的灵力暂时揭开四张符文,然后蓄力一推,蓝玉棺的棺盖缓缓移开,露出楚梦停光洁如新的面容。
“嗯?”
他皱着眉探身下去想看个仔细,楚梦停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我操!”他被吓得劈手甩出一剑,却被楚梦停轻轻一指弹了回来。
“别喊!”楚梦停喝到。
山轻河惊悚至极:“你他妈是人是鬼!”
楚梦停面带微笑:“我是你爹。”
“我去你妈的......”山轻河气得又一次打去,几招过后,被楚梦停有意引到了前院的角落处。
“好了好了别打了,你又打不过我。啧,裴颜那么温润如玉的一个人,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白痴当徒弟?”
山轻河横剑在前,咬牙低声道:“你根本没死,是吗?”
楚梦停眼珠一转,语带娇嗔:“裴师尊让我生我便生,裴师尊让我死我自然就死咯。”
“你给我好好回答问题!别张嘴闭嘴提我师父名讳!”
山轻河可没忘了楚梦停当时是如何轻佻浪荡地拿着裴颜转移视线,把他一步步逼进绝境的。
楚梦停冷笑一声,看他的目光越发狷狂嚣张,“呦,这么在乎裴颜啊,你这个弟子心思当真不简单啊。看来明儿我得好好跟裴颜聊聊,看看你们凌云宗都教了些什么玩意儿......”
山轻河骂了句娘,仗着功法进益,化出道去魄阵就想往楚梦停身上招呼,只是还未等落下,就被一道金光轻飘飘化了个干净。
“师父?”
他惊讶地看着来人,同时飞快扫了一眼谭家子弟的住处,眉头皱成死结,压低声音:“是你故意做了此局吗?”
裴颜按下他的手,眼神意味深长,“既知是局,切莫打草惊蛇。”
裴颜示意楚梦停躺回棺材里,他不甘心地瞪了山轻河一眼,转脸一副忠心可嘉的样子望向裴颜,泫然欲泣道:
“裴师尊,我一直听你的话努力装死,是这小子强行开棺,还想杀我!差点毁了裴师尊的大计!真是太过分了!”
山轻河被他精彩万分的变脸气笑了,一剑悬上他脖颈。
“楚梦停,我警告你,凌云宗留你的命是为了调查妖丹一事。你愿意配合,咱们皆大欢喜,你若动些不敢动的心思,”他手下用力,血顺着弟子剑滴滴答答落下,“杀了你,我照样能把楚家查得一清二楚。”
“你这条命,根本不重要。”山轻河气势骇人。
“裴师尊......你徒弟好厉害啊,要不,还是让我死在这里吧,也许我这辈子都不应该再回去。”楚梦停哭哭啼啼望着裴颜,还主动往剑锋上靠了靠。
山轻河双眸一瞪,第一次明白了人们为什么那么讨厌绿茶白莲花!
这是挑衅!赤裸裸对他演技的挑衅!
这还能忍?!
山轻河想也不想就俯下身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一口淤血正好吐在楚梦停脚边,他拄着剑半跪在地,紧紧抓住裴颜伸来扶他的手,气若游丝:
“师父,此人诡计多端,咳,绝不可大意!楚家人若真与他不睦就算了,如果有内应,被他反将一军,咱们该如何是好。咳咳咳——”
裴颜皱着眉为他输入灵力平复气血,“你方好了一些,不该强行运功!”
山轻河顺势歪在裴颜怀里,气喘吁吁地抓着他腕子,“谭家绝对不会那么单纯好心的送我们回去,有这个变数在,师父已经腹背受敌。都怪我没用,若当初直接了结楚梦停,此刻也不会平添许多麻烦,害师父费心费力照顾我,咳咳咳——”
裴颜沉了口气,抬眸盯着楚梦停,语气不善:“我告诉过你,除了我,任何人碰这口棺材你都不得睁眼。若你不守规矩,我们的约定便就此作废吧。”
计谋得逞,山轻河靠在裴颜怀里冲着楚梦停凉凉一笑,眼神极尽鄙薄。
楚梦停急得跳脚,气急败坏地指着山轻河大骂:“你怎么比我还不要脸!”
“咳咳咳——”山轻河狂咳一阵,冲楚梦停森然一笑,接着两眼一闭,晕在了裴颜怀中。
楚梦停震惊:果然是奸诈小人!
几日后,山轻河身体已完全恢复,一行人准备日夜兼程赶往江宁。
临行前,山轻河去街上买了好些点心果子,他一边打点包裹,一边思前想后盘算楚梦停的事。
“师父,要不你传个信给大长老,让他带点人手去江宁接应?万一有点什么麻烦咱们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裴颜青丝微动,悠闲地吹了吹滚烫的茶汤,“大长老统管山门,轻易不能下山走动。”
山轻河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可是为了裴颜好,再能打的师尊也架不住人海战术啊!而且此一去就彻底远离了凌云宗的管辖范围,很多事都鞭长莫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他无奈地转过身,娉娉马尾扫过腰间,“你让我学会保护自己,可你自己也没有三头六臂啊,多一个人帮忙不好吗?我也能少操点心......”
最后一句微不可闻,被山轻河泯灭在舌尖。
裴颜端着茶盅一愣,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了。
心中底沉寂已久的冰池仿佛被一只手温柔地搅弄过,泛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