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到过去,那时的我真的能接受现在的我么?
答案是能的
那时的我一定会接受现在的我,因为我知道我是我,而且那时候的我孤独到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哪怕是甜蜜的陷阱,那时候的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期末考试结束,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就是一场山倾般的感冒。
我手里握着手机,也不知道打给谁,我现在在姥姥家,而我的母亲刚刚拒绝了接我回家的请求。
我勉力睁开眼睛,犹豫着,还是遵循内心,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怎么啦?”
听着对面熟悉的声音,我视线更模糊了,也没力气解释自己的情况,干脆捂住了眼睛不回话。
“宝宝,你在哪呢?”她的声音也带了几分慌乱。
“我在姥姥家。”我贴着手机话筒小声回复她,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见。
“不要挂电话,我马上到。”她不说,我也没力气挂电话了,现在我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后来我是怎么被她带走的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反而想起我们重逢的那一天。
“闻闻!你也在这?”我顺着声音看去,不只声音陌生,脸也不熟悉。
“太好了,我们又在一起了,我可是跟着你一起报的学校。”她熟稔地挽住我的胳膊,和往常一样。
“是啊,晗晗,你居然也报了这里!”我怎么可能不熟悉她呢?即使我们三四年不见,这分明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好友,我全身心信赖、永远不会忘记的人。我也只告诉了她一个人我报考的志愿。
“宝宝,给你的。”
“什么啊?我笑着接过了她手里的小袋子,鼓鼓囊囊的,捏起来软软的。
我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玩偶。一如她一贯的风格。
“可以扣在书包上。”她笑着看着我,顺便给我指了指她书包上和我手里一样的玩偶。
“好啊。”我把玩偶扣好,搂着她的脖子大喊,“真的太爱你了!”
她和往常一样,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然后我睁开了眼,她真的在拍我。
“快起来,喝点粥,把药吃了。”她把我扶坐起来,我还沉浸在刚刚的场景里,一时反应不过来。
“看来病得真的很严重,你都烧傻了。”她摸了摸我的额头。
“你不会是无照驾驶吧?”我记得她比我还小几个月,难道这么快就考下来驾照了?虽然这里是农村,也不能这么胆大妄为。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闻交警,我的驾照给您过目一下?”
我被她逗笑了,笑到一半又咳起来,她又急着给我顺气。
“不逗你了,快吃饭吃药。”她把碗端给我。
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粥,床头柜上还有一碟我爱的小咸菜和一杯水。
吃过药,我靠着她的肩膀,有很多话想问她,比如,你怎么找到我姥姥家的?即使我们无话不谈,我也没办法用语言准确描述出我姥姥家的地理位置。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怎么每次都能神兵天降啊?”我笑着看着她。
海风带着独有的海气掠过海面,我这句疑问不知道能在风中传多远。
“闻祐玉,你清醒一点!”她拖着我往岸边走。是我不好,不应该选择来海边玩的。
她把腿压在我的腿上,我们俩就这么放着好好的沙滩椅不坐,非要坐在沙滩上,我身上粘了不少沙子。
“别这么紧张嘛。”我笑着理了理她被海水沾湿的头发,对她要杀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你不该给我个解释么?”她胸腔因为紧张气愤,剧烈地起伏。我专注的看天边自由的海鸥,忘记了回答。
“装哑巴?说话!”她生气地把一听罐装饮料塞进我手里。
“没什么嘛,人家只是不小心走神了。”我晃着她的胳膊撒娇。
“她却一反常态地站起来,背对我,喝了一口她自己的饮料。我们两之间第一次出现这么诡异的沉默。
“没有第二次了。”她转回身,神情严肃。
“我知道了。”我的泪腺突然不受控制,眼泪怎么也抹不干净,反而脸上也蹭到沙子。她一如往常一样抱住我,拍了拍我的后背。
这四年梦幻又开心,至少那些欢乐做不得假,天下又有谁能幸运地抹除一切遗憾呢?
我这么聪明,她当然知道我是谁;我这么聪明,当然知道分别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