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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漠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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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客栈笼罩在扭曲的热气里,远远看去如同一片海市蜃楼。

一个一袭白衣的剑客戴着斗笠遮蔽烈日,却也防不住嘴唇干裂。她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滚烫的沙子,坚定向这片海市蜃楼般的客栈走来。

“小二,来一壶水。”白衣剑客挑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摘下斗笠,掉出一身沙子。

小二拿下肩膀上搭着的抹布,随意地为客人擦了几下桌子,懒洋洋地说:“大漠客栈的规矩,先付钱再上座。水,一两银子一壶。”

白衣剑客差点把背在身后的剑拔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宰客么?她江西第一剑客,朋友遍天下,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于是她把佩剑拍在了桌上:“去问问你家掌柜的,看见这把剑要按谁的规矩来!”

小二撇了一眼那把剑,依旧不为所动:“我从小就住在这客栈里,我只知道大漠客栈的规矩,至于你?没钱就往南走二百里,自可去别的客栈耍你的规矩。”

两人正僵持不下,门外又进来两位戴着斗笠的客人。这次小二的态度可热情多了。

“二位这边请!有日子不见,您二位风采依旧啊!”小二把她们俩的斗笠挂好,立刻殷勤上前为客人擦干净了桌子。

“银子拿去,好菜好饭送上来。”其中更胖的一位把什么东西抛进了小二怀里。

白衣剑客看得清楚,来人正是江南第一财神和她的好友,她一出手就是一大锭金子。白衣剑客被小二晾在了一边,又看有相识的江湖前辈前来,一时间进退维谷。

正当她为难时,那位财神已经看见她了。

“这不是小陆少侠?坐那么偏作甚?若不嫌弃,就来和我一桌。正巧给你介绍这位朋友给你认识。”财神眯缝着眼睛,招呼陆少侠同坐。

陆少侠见已经被人看见,索性大方过来了,向着财神和另一位拱了拱手:“金婶婶,侄女有礼了。”

“哎呀,和你娘一样爱客套。快坐快坐,这是天下第一剑冷秋月。这是陆梦华的女儿陆实。”金财神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那位同样佩着剑的本对陆小少侠不感兴趣,听见金财神提起陆梦华才正眼瞧了陆实。

“你就是陆梦华的女儿?”冷秋月语气冷冰冰的,陆实听不出她的情绪,也没听自己母亲提起过她和冷秋月间有什么纠葛,一是不知该作何表现。只好硬着头皮向冷前辈深施一礼:“久闻冷前辈大名,今天得金婶婶引荐,能见到前辈实在是三生有幸。”

“哼,”冷秋月又恢复了冷漠,“果然是陆梦华的女儿,和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次陆实听出了冷秋月的嘲讽,只不过自己是小辈,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小陆少侠也来这大漠里寻那财宝来了?”财神赶紧拉了陆实坐下,给了她一个台阶。

“不敢不敢,只是奉家母之命前来拜访一位故人。”小陆少侠诚恳地说。

“故人?”冷秋月意识到不对,把后面半句“和她有故的人还没被她害干净么”咽了回去。

她身为天下第一剑却两次出言为难一个小辈,实在是有损她天下第一剑的风度,只不过听见陆梦华这个名字,她就恨得牙根痒。

“是,家母年纪大了,老来思念这位十几年不见的故友,于是命我来大漠送信。”小陆少侠还是没说出这位故友的名字。

这时饭菜已经陆续上桌,金财神也懒得继续和小辈打太极,更急着吃饭,一边吃,一边赞叹大漠客栈的厨师厨艺更好了。

金财神话音刚落,后厨的门帘一掀,走出一个比金财神还胖的胖子。

“老金,你怎么也跑来我这了?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沙漠了吗?”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走到了金财神旁边。

“你个臭厨子,怎么懂我这种江湖中人的高远志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金财神把自己的胸脯拍的碰碰响。

“哼,我看你是掉在钱眼里出不来了。”厨子和金财神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调侃对方,显然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老丁,这位可是陆梦华的女儿陆实。”金财神看见厨子一直在偷眼观察和她们同桌的年轻人,于是主动介绍陆实,还强调了陆梦华这三个字。

“哦~”丁厨子挑了挑眉,“原来是陆梦华的女儿。我老丁做的饭可还和胃口?想当年你母亲也对我老丁的饭念念不忘啊。”

陆实马上站了起来,真心实意地向老丁行了个后辈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丁前辈,我此番前来大漠,正是来找您,这是我母亲给您的信。”陆实把信递了过去。

此话一出,连冷秋月都愣住了。大家都看向了陆实。

“给我的?”老丁疑惑地接过了这封信,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可她看完了一整封信,信里不过是些车轱辘话,没什么重点。看来陆实的目的还是江湖上财宝的传闻,而这封信不过是个添头。于是老丁把信揣进怀里,笑着拍了拍陆实的肩膀:“好闺女,这里方圆百里都没有客栈,今晚你就在我这住下,我让小二给你收拾出一个上房。”

“这怎么好意思。”陆实下意识地推辞。

“这有什么?小二!去把天字一号房二号房都收拾出来。”老丁大手一挥,吩咐小二干活去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大漠客栈就热闹了起来,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波人。陆实下楼就感受到客栈里剑拔弩张,连老丁都被迫站在了店门口。反而是金财神二人不见踪影。

一片肃穆里,冷秋月身披着朝阳,提着一柄滴血的霜月剑进来了。客栈里所有人都捏紧了武器。

冷秋月就这么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她的眼神扫视店内,只要是她看了五秒以上的人,全都自觉地提起武器离开了。原本里里外外都堆满了人的客栈,现在只剩下五六桌人。

“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客,好生威风。只不过不知你听没听说过双拳难敌四手?”一个皮肤黝黑的女郎看不下去,提着刀站了起来。

“哎呀哎呀,这不是大漠刀客孤狼妹妹么?为了些飘渺的传闻,连你也肯与别人联手了?”陆实身后传来楼梯吱嘎声,陆实赶紧给金财神让开了路。

“连金财神都亲自踏进这荒漠里,我等联手有什么稀奇?”江北老大说完这话,江北五杰都站在了孤狼身边。

“哈哈哈。”金财神朗声大笑,“有人留就有人走。现在愿意走的,无论是什么人,我金财神都奉上一片金叶子。”

江北五杰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人心,被一片金叶子轻轻打散了,这下客栈里算上金财神的自己人也只有十来个人了。

最后老丁一把剔骨刀插进了孤狼面前的桌子里,店小二也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老丁身边。

“原来这大漠客栈的心就是偏的。”江北老大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这五个人一走,只留下孤狼还站在原地了。

“好好好,除去这些来浑水摸鱼的倒也省了我的功夫!”孤狼紧了紧手上缠的布条,她并不打算离开,这次传闻里的财宝她势在必得。

冷秋月的剑已经提起来了,却被老丁拦住。

“这是陆梦华的女儿陆实。”金财神像抓小鸡一样拎起陆实,扔在孤狼面前。陆实被摔了个七荤八素,怎么也爬不起来。

“陆梦华的女儿?”孤狼警觉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个选择题。”金财神指了指陆实。

孤狼深吸一口气,把刀背回身后,提起陆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金财神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对着老丁说:“这下,你可又欠我个情。”

老丁往前推了推店小二,说:“那我让二妞跟你走,保护你几天?”

“呀!不但不还我人情,还要让我养你的伙计?你才是奸商!”金财神连连摇头,“秋月,我们快些走,走晚一步,老丁怕是要把我俩都卖出去了。”说着金财神带走了冷秋月。

“这下闲杂人等都走光了,我的店可算是保住了。想老老实实开个黑店,怎么就这么难?”老丁无奈地摊摊手,开始和小二一起收拾客栈。

店铺开张,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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