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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深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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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开黑暗时,冷白的灯光泼了陈姝满脸。透明的玻璃房间在视野里围成牢笼,四角猩红的芒像未愈合的弹孔般闪烁不休,像极了禁闭室里那个恍惚的光点。记忆碎片突然刺痛太阳穴,少年人披着空心棉袄撞南墙论对错的影子,原是纸糊的鸽子在玻璃罩里折翅,扑簌簌抖落一地未曾晒干的梦。

防弹玻璃外晃动的人影终于清晰起来了,曹鑫鼻梁上的银丝镜框亮得刺眼,安冉袖口沾着的栀子花香还在毕业照里兀自飘荡。陈姝仿佛见到自己裂成两半,一半是流星坠向地面的灼痛,另一半却被凝固在零下七十度的永冻层。

“连你都要骗我?我可是最信任你的啊,老师!你给我指引人生,帮我构筑理想,难道就是为了今天亲手将它粉碎?我一直以为…我们至少还有些师生情谊!”她像被困在飓风里的蝴蝶贴在屏障上,破碎的音节像水晶珠子般滚落满地,手指在玻璃上抓出十道扭曲的白痕。

密闭的观察室里光影泾渭分明,曹鑫妥帖的墨色军装襟线如冰棱切割着空气密度。深褐皮椅吞没半幅身躯,扬起的手腕在空中划出天鹅垂颈的弧线,“要不是害怕新熨的衬衫沾了泪渍,我倒想把去年团建没喝完的红酒搬来慢慢赏戏。你自己收拾吧。”鎏金钢笔尖掠过文件堆成的山峦,在实木纹路上拖出半朵云絮。

安冉扶了扶医用托盘边的体温计,看向被玻璃隔开的,发梢凌乱的陈姝,“早跟你说过乖乖配合就没事。毕业典礼时的合照,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像正常师生一样道别吗?”他话语像实验室封存菌株的水晶管般剔透,睫毛微眯时在颧骨投下的翳影里却藏着冬眠的银环蛇。

陈姝抵死般将前额叩向防弹玻璃,尼龙绳在金属支架间绷出裂帛般的颤音,活脱脱撒泼的孩童在捶打蓬松的羽绒抱枕,浸透泪水的乌睫低垂时溅落满地晶莹碎钻,在地裂缝里滚出半首无声的歌谣。“骗子!把我的朋友还给我!是你们杀死了他们!他们天真地以为死亡是荣耀,却不知道幕后那只推他们下深渊的手,正是他们亲吻过的权杖…。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安冉的指尖轻柔地晕开一道水痕,恰似那年冬天他引着陈姝穿过操场时,白衬衫下透出的体温总恰如其分熨在她肩头。此刻他却将实验灯光裁成银丝系在仪器间,“开始实验吧,这次的氢气浓度调高一些。”

“这么贪心?我还真高估你的人性了,本来以为你听了这孩子的话会有点愧疚呢。”曹鑫喉间滚着经年烟草熏黑的责怪,指尖却似有霜花自停尸间白布纹里漫出来,银亮刻度逡巡至六成饱胀,挑眉时仿佛孩童往蚂蚁洞倒滚水的狡黠。

陈姝的肺像是梅子熟透了溃在黏潮里,呵出的气都染着青苔色。那张玻璃蒙着的霜原本是极薄的,却在眉眼间蔓成三尺寒江的冰棱。银色镣铐迸发着幽蓝脉冲波,每轮震动都在催生淬毒的钢丝,沿着浅青血管绞碎最后的热气。当惨白火花掠过沾血的虎牙,扭曲的五官在钢化玻璃倒影里碎成千万片,犹如被渔网绞碎的鳞光。

角落里钢笔划动纸页的声响始终未停,安冉拿笔杆杵了杵曹鑫肩膀,玻璃瓶底似的镜片背后泛起冷光,“难道你就不着急?放射性废水已经影响到海洋,发展出菌类变异种,再耽搁下去我们都得死在地球上。上一次没有试探到她的极限,这次必需要进行决定性试验以获得关键参数,确保我的药剂配制方案的可行性。”

变异种。

陈姝悬着蝶翅般频闪的睫,喉管似被无形渔线缠裹的银鲤,医用射灯投下的黑影正啃咬她痉挛的指节,苍白的颈项已经被她亲自剖开十七道茱萸花脉。

那管号称能抑制3sAlpha易感期的月光色溶剂,在三军联赛时褪成清水,反而害得她攻击性更胜,仿佛沼泽口衔着玫瑰示好,根茎里却结满火蚁的巢。赛后安冉的白大褂飘着消毒水味,采血管像一条银鱼滑进她臂弯。

“常规检查”四个字从他唇齿间滚落时,针尖已悄没声地刺进后颈,像夏夜里蜇人的蚊,叮完还嗡嗡地绕着耳根子笑。那时她横竖看不懂那些精密仪器,便由着那管暗红色液体流进了贴标签的玻璃瓶。没多久就出现了3s变异种。

【基因进化数据报告,生物体的形态学特征与进化等级呈显著相关性。实验数据显示,外形趋近于节肢动物或哺乳动物的样本更容易达到3S+评级,而人类形态的样本则表现出明显的进化瓶颈。这源于人类基因组与其它物种的天然排斥性。】

变异种本就不是自然演变的结果,而是环境异变的产物,如果刻意培育它们的进化速度,远比改造人类基因来得迅猛。那些能催化变异的‘化学物质’在谁的手心里泛着幽光?校园离心机转动的嗡鸣声中,又被谁混进了几道不属于仪器的、窸窸窣窣的节肢响动?——原来她是被安冉精心驯养的蜂后,是他亲手割开她的血脉,将禁忌的王浆哺育给了无数渴望进化的幼体。

“呵,呵…。”苍白唇畔溢出酸涩的笑声,那喘息像是壁炉边蒙尘三十年的八音盒,发条松动的齿轮艰难碾轧出几个孤独的音符。

安冉背后Abyssus图标亮得像淬毒的刀尖,但帝国要的终归是温驯的人形灵芝草,他却在背地培育一窝会咬断金丝雀喉咙的杜鹃鸟。为什么?

【“种子总要沾了腐土才抽芽,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初心,我只是在这条路上,看透了许多社会的本质。”】他曾在基因的圣殿虔诚朝拜,却在帝国的围墙外黯然驻足。

【“死了。因为我的失误。”】

从禁闭室出来的路上,他提起过的。

那个失误。

【“可惜后来再见她时,她…”】

这个拐弯的后面接的是——

【“所以当一个虫族怪物闯进覃老师家中,那个脆弱的omega轻易就被挟持,覃老师陷入两难,在一番艰难的挣扎下,覃老师选择了大局,坚守了他身为帝国军人的职责,一声令下,坚持开枪,于是那个虫族便和他的女儿一起死在了激光枪下。”】

安冉的舌尖从不沾染虚妄烟火,每个音节都被锻造成纯度惊人的金箔。只是他惯于将真相雕琢成棱镜碎片,任旁观者在曲折折光中拾取错误的虹彩投影。

陈姝忽觉颅内有琉璃盏倾覆,无数记忆碎瓷溅落在思维泥沼里泛起灵光。那些在畸变边缘摇摆的试验体,标本箱里蜷缩的鳞翅残肢,如沙漏中颠倒的往事重新聚合成形。

覃夫人湮灭于实验事故的表象下,或许深埋着更为惊心的蝶蛹——所谓失控,或许并非异化进程本身,而是被提前奏响的死亡。

被母性灼烧的‘虫族’在银白蚕茧中痛苦苏醒,磷粉沾染的实验日志仍残留着体温。而本该锈死的囚笼闸门,只有特权者指纹能为其镀上日光。于是那双琥珀色瞳孔的主人放逐了濒危的蛾,可他未曾料想枪管绽放的蓝焰会吞噬两朵互相奔赴的魂灵。

钢筋熔铸的Alpha履带碾过工业琼浆,温室豢养的Omega舒展粉色晶状触须释放费洛蒙甜浆,Beta们蹲在金属蜂巢格晾晒褪色的基因证书。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能掐出水来的和硬得像铁块的,都各有各的去处。

偏偏‘她’腕间流动的环状鳞片犯了禁忌。

半截身子陷在女儿卧房时睫毛抖落的霜屑,丈夫枪口蓝光炸裂的瞬间,覆盖母女俩的焦灰细腻如惊蛰后第一捧浮尘。

于是安冉至今抚摸着实验鼠蹊部跳动的异变血管像抚摸文明残卷。阳光晒不化的伦理条目将她碾压成碳纤维标本,他脑沟里盘踞的线虫忽然啃透了最后一个辩证逻辑的茧。进化论扉页的链状孢子开始躁动,膨大的菌丝温柔地吞噬下了道德准则铜版纸。

腐烂橡木渗出黏液的孔隙里,安冉弓着脊背纺织末日光茧。菌丝捻成的银线沁着腐殖士腥甜,蛀木虫喁喁低吟作纬。这具单薄躯体成了活梭子,正把孵着孢子的墨绿经纬线往四季经纬上缝。薄纱似的孢子雾掠过冷藏胚胎库时,培育仓里的婴胎抽搐着长出六根趾爪。

这把名为‘安冉’的梭子,要沿着当年先驱者踩裂的冰缝攀缘。人类上次重塑血统时红丝绒幕布如何垂落,而今菌毯便该怎样蔓过ABO交界的藩篱。

历史的档案柜里躺着的生物图谱些微泛潮,但后人谁也说不清是梅雨作祟,还是那些正在纸张褶皱里受孕的虫卵在默默篡改进化树目录。——只要将众生裁成同款基因布帛,所谓进化史不过是件左衽改右衽的旧日裳。

空气粘稠似铅汞淤积,钝钝挤压着陈姝的颈脉。陈年腌菜缸里的酸汁正哔哔啵啵啃噬蚀着她的骨髓,那涣散的瞳仁晕开一层灰翳,背嵴在冰刺遍布的混凝土上烙出带血的蛇蜕。铁腥味的洪流席卷喉头,如海鳗掀开腹腔,将脏腑扭作一团绛紫色的结。“呕!”

主控台的钢面上淌过曹鑫指节游走的反光,如同荷叶边缘驻足的银蟾蜍。数据流在安冉虹膜投影出古教堂彩玻璃的光斑,监测仪呼吸般的蜂鸣应和着喉结滚动的韵律。

“这次她出现生理反应推迟了足足三天,我的药剂方向是对的。”他指甲敲击过全息投影屏,滋滋作响的蓝光在虎口绽放成微型闪电。

“不是还有一针在特训时没来得及扎吗?”曹鑫摆弄着仪表旋钮,将氢气浓度指数逼入百分之二十,“给她扎上吧,缓一缓,再继续测试。”

安冉眼尾顿时溅起淬火的碎屑,素瓷般温和的面庞折出道金属棱角,“你怎么不进里面去给她扎?”

“批复文件里注明我只负责见证生命的艺术诞生。”曹鑫下颌支在虎口,游丝般的笑意织成蛛网,“要是戳穿实验体颈动脉,怕是计划要改成献花圈。”

压力仪表发出鲸鱼搁浅的呜咽。

“况且又不是不给你戴护具,安老师脾气那么大干什么?”

液压门枢抽噎着切开观察室。

针尖刺透腺体的刹那,陈姝恍惚看见冬夜里启蛰的蝶。冰泉注入沸腾的经脉,蒸腾起淡青色雾瘴。橡胶鞋跟在呕吐物间拖出黏腻水痕,如同蜗牛爬过月光下的墓碑。

安冉浸在汞银般的光液里,睫毛垂落的弧度凝着乙/醚冷却管的水珠。他的虹膜如同铜制冷凝塔的舷窗玻璃,在恒定负压舱里囚着数十年陈的福尔马林溶液。那些被截留在环形导管里的沥青色情绪,此刻正泛起威士忌冰球坠入浓硫酸时才有的哑光涟漪。“一会儿我会给你送饭,乖乖配合,你能少吃点苦头。”

冷汗将陈姝的军装染出盐渍甲虫壳的光泽,抓挠声仿佛巫祝在地面勾画血符。空气,她想要空气!

躯体拧成速冻柜里的虾仁,在融化的胸腔里打捞着意识的碎瓷片。那道迷蒙中的影子,他是指缝漏下理性微光的饲鹰者,也是亲手拧紧命运发条的机械师。显微镜下的细胞群与陈匡愚试剂管里的菌丝共舞,原来父权的养蛊皿在她面前始终温热如初。

生化制剂的交响乐终于占领了血液的循环系统时,安冉化作消毒水味的幽魂遁入远方的通风口。在麻痹感啃食完最后一片神经突触前,陈姝涣散的瞳孔里绽放出月光透过碎冰凌折射的万花筒纹路,每一道都记载着未梢神经垂死的电波。破碎的蝶翼从肋骨折断处簌簌坠落,在地面积液中洇开剧毒的磷光。

她又跌进那种黏稠的时空裂隙里了,钠光灯把她的影子打成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胚胎切片,休眠二十多年却仍能看见蜷缩的筋脉在苍蓝溶液里漂游。涎水洇湿白白衬衫前襟,像苔藓缓慢爬过培养仓里的云母薄片。

直到安冉的脚步声再次切开浓郁的氢气,锡皮饭盒倒扣着斑驳的月光。汤匙撬开她贝壳般紧闭的齿关,洒落的米粒仿佛当年医药厂栽培皿里滚落的血清。

“学乖了吗?”混着消毒水味的问句在冷凝管悬垂的水珠里摇摇欲坠,温凉的拇指按着陈姝颈动脉窦,如同调试精密仪器般迫使锈蚀齿轮重新咬合。

“□□…父执…创造者…”每个称谓都像陶工旋盘上的刻刀,在她柔软如软蜡的躯体上切削出螺旋状剖光面。

而安冉的手套正揩去她骨骼接缝处的釉料碎屑,指节每一次按压都让泥胎发出黄铜坩埚的嗡鸣。那些生长过猛的棘刺与丑陋痂壳,在恒温箱鼓动的气流中化作蓝焰里纷扬的灰烬。惨白灯光下,她的轮廓正褪去胚胎特有的半透明质感,逐渐显影出精密机床打磨过的金属色泽。

“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她眼睑似乎还残留着培养皿的雾气。玻璃罩顶悬垂的冷光折射进安冉眼底,总在絮语的嘴唇此刻结满实验记录本里的霉斑。

曹鑫捏着镜片对准数据表格,胶头滴管正吮吸废液缸里的哑谜,咕咚咕咚载着沉默浮沉。

浑着铁锈味的空气掐着她脖颈,胃囊早叫不出声了,陈姝的喉骨化作传送带,碾过凝固成颗粒的时间。粥米滑下去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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