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一到账,事情就好办了。
任何事情都需要文榆过目,这次没有其他人的帮助,文榆只好从零开始。
他们瞄准了一位文学界的新人写的散文《一颗苹果树以及它结的果子》进行改编创作。
在选择剧本的时候,文榆并未过多参与,经过团队的筛选,这本幻想小说确实合适。这本书庄文君也看过,好评连连。
这样的文艺作品一般都拿去冲奖,基本不挣钱,所以打算把剧本写的欢快脱俗,好赚一波观众缘。
其中剧本的改编,文榆参与了很多。
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一位高中生,因为父母意外离世,她跟随了她的舅舅和舅妈一起生活,但是因生活压力巨大,他们也不是很关心她的生活。经过一次冒险,她发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她喜欢和山对话,和海说话,于是她不辞而别,她一路向西,穿过玉门关,竟然来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她结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她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看到了一颗苹果树,迎风屹立,茁壮成长。她尝了一口树上的果子,清甜无比,她忽然累极了,于是她在树下小憩。结果一睁眼又回到了那个不欢迎她的家里,只不过已经是艳阳高照的盛夏。
拍摄成电影,那么对于这本书节奏的问题就有了诸多分析,文榆提出大致的想法,让影片集中在幻想的领域,让整个片子显得轻盈柔和,结果庄文君第一个不同意。
“为什么?”
庄文君手握一杯咖啡,披着张围巾,似乎是文榆新买的那条,他笑了,“过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岂不是没有起到前后对比的作用?我觉得现实是这个片子里讨论的东西,作者本人也是从幻想里找到了面对现实的勇气,过于注重冒险,反而头重脚轻。”
很难得,文榆没说什么反驳的话。而庄文君依旧坚持,团队里的其他成员也表示同意。
所以他们开始了紧锣密鼓地开会对稿子。
就在这个季节的隆冬,他们终于确定了最终的剧本,开始洽谈演员,因为资金充足,他们很有信心。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文榆和文君开始了他们的度假,他们迟来已久的假期。
皮肉结合,神仙妙音。
琼浆玉露,人间几何。
两个人去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山村,文君提前定好了酒店,全景大床房,这家酒店仅此一间。
为什么会来这里?
文榆被他压在床上,有些透不过气,那人又啃又咬,文榆喊疼。
文君深吸一口气,停止了动作,他忽然手往下游走,他亲吻她的胸部,“听说这有座庙很灵。”
哦?
财神庙吗?
文榆问不出口了,她短暂地出了口气,“窗帘、没拉……”
“嗯……”
这里是这座村子的最高处,按道理谁也看不到,尤其现在是白天,但文榆心中依旧不安。
这个大白天在马路上做有什么区别?
“不要!”她终于咬牙说出来,可是那个男人依旧在撕咬,他喘着气喊她,“宝宝……”
“宝宝……抱。”
“抱。”
文榆溃不成军。
不知道山里是否有精怪,文榆只觉得浑身发毛,旁边的这个男人也和平时不大一样,他今天似乎真是渴了。
他依旧喜欢看着她,看着她做出的反应。
今天的他像个妖精,文榆只觉得呼吸不畅,也可能是他太重了的原因。
他施展足了自己的九条尾巴。
他喘息间问她:“宝宝,宝宝?”
“嗯?”她闭上眼感受着,吐出一个音节,只觉得现在在云雾之上。
“我爱你。”
他突然环抱住她。
文榆心里一惊,他从来不说这话,他平时极其沉默,情到深处,他最喜欢一双眼睛把她盯牢了。
这个时候似乎该说些什么。
谢谢?
似乎不太好。
但是,爱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爱你。”他趴在她耳边,对她深情告白。
喜欢是多见几面,多吃几口。文榆很喜欢之前住的楼下有家灌汤包,她每次能吃两笼屉,那种想念的感觉叫喜欢。
那么,爱呢,时时刻刻的想念吗?
还是,时时刻刻牵起的手呢?
不管了,文榆抱住他,也对他说了这句话。
忽然他一激灵,猛地一颤抖,他呼了口气。
他看着她,文榆这才发现他流泪了。虽然他总是眼红,这次第一次为了这事流泪。
“怎么了?”
他亲吻她的脸颊,泪忽然落在了她的眼睛,文榆猛地一闭,干涩的。
有些辣眼睛,使得文榆也留下了生理性的眼泪。
文君忽然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一排整洁的牙齿,他亲她的额头,亲她的下巴,亲她眼角的伤疤。
温存之后,他将她抱在怀里,盖上被子,“待会出去吃点东西。”
文榆已经好累了。
“可以点餐的啊。”桌子上那个有餐单。
文君他还是很坚持,他从衣柜里拿出来外套,同时也给文榆搭配了一套白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灰色的羊毛衫。
他穿的和文榆类似,只穿了一件棕咖色的羊绒外套。
好吧。
我看你今天是非要累死我。
文榆腹诽。
结果一抬头,发现他正一错不错看着她,嘴角含着笑,有些痞气。
“是不是在骂我。”
“哪有?”她嘟起嘴来,夸张地反驳。
文君他一笑了之,牵起她的左手。
他们找了一家普通的面馆,文榆要了碗臊子面。
该说不说,真的很好吃,面条特别劲道,一看就是纯手工。
文榆吃的不多,倒是文君把自己的那碗吃了之后,还把她的清空了。
于是又往山上走。
“走错了。”他拐去了小路,那是上山去寺庙的。
他轻轻拉起她的手,亲了下,“没有错,走吧,去庙里看看。”
可是早就关门了啊。
文榆把大衣拢起来,文君见状,他把兜里的羊绒围巾拿出来,围在她的脖子上,“山上冷。”
“哦。”
两人一步又一步,到了正庙。
主持在吟唱着什么东西,后面跟着他的徒弟。
看到他们一来,那群人围了过来,继续唱着。
我佛慈悲,恭喜发财。
文榆默念几句,睁眼看到他竟然还是闭着眼,似乎在祈福。
“文先生?”
看着很有阅历的和尚问,“听您说要为我们寺庙捐香火钱?”
文君睁开眼,面前的蜡烛在他的眼睛里跳动,他眼底晶莹透彻。
“是的。”
他从外套的内衬中拿出一张支票。
文榆立马凑过去,“嘶”地呀了声,“你有没有写错啊,没多写一个零吗?”
这个金额的香火钱恐怕是要烧到人类灭绝吧?
他摸她的脑袋,大拇指摩擦她的耳朵。
和尚收下支票,看着波澜不惊,竟然是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
接着,和尚带着他们前往正殿,一路上文榆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毕竟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文君十分虔诚,规矩地磕了几个头,默默情愿。
主持又开始念起了什么,似乎是什么祝福的话,洪亮的声音在大殿回响,文榆的心竟然紧跟着颤抖起来,等到她觉察出来,苦涩的眼泪流到了她的嘴巴里。
她不知道被什么所触动,只是她看到文君的眼睛里,同样是苦涩和幸福。
一番动作,主持问他们还有没有别的请愿。
文君摇头。
主持似乎不解,“二位新婚?”
实际上并没有结婚,没想到文君说是的,文榆偷看他一眼,在神明面前撒谎不好吧。
文君丝毫没有撒谎的窘迫,他十分从容。
主持为他指明方向,“往下走,那个偏殿是供奉送子观音,二位要不要去看看。”
文君的表情松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的痛苦,他苦涩地摆手。
“去,我们去。”文榆拉着他,规规矩矩请了愿。
“请愿不可太贪心的。”他只是陪她跪在垫子上,他抬头,清晰的下颌线让他更显锋利。
文榆解释道:“我只请了一个愿望。”
“我再请一个。”
他呆呆地看着她,文榆依旧年轻,依旧漂亮。
他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平白无故耽误了好多年。
神明在上,请保佑她,希望她幸福健康。
文君在此,只请这唯一的愿。
·
王溪河生了个儿子。
文君代表两人送了份中规中矩的礼,婉拒了孩子的白天宴。
沈如亭最近见了很多次,很多时候是在家里,文君总是陪伴在文榆周围,沈如亭开玩笑:“他真是跟了你的姓还不够,还想把自己的脑袋别在你的裤腰上。”
文君只是笑了笑,有些嘲弄地笑了,“我倒是也想。”
沈如亭看起来没有一点不好,文榆旁敲侧击这么久,她滴水不漏,当然也没有透露她老公的任何情况。
或许她真的过得幸福吧。
“小孩呢,我都好久没有见她了。”
她皱起眉头,“太调皮了,送去学舞蹈了。”
小孩都是这样的,“有照片吗?”
红色的口红涂到了外面,沈如亭丝毫不在乎,“有的啊。”
她很高兴,“我给你找找。”
她拿出来手机翻来翻去,文君忽然叫她,“要吃饭了。”
阿姨做了饭菜,文榆看过去,“这不是还没好吗?”
文君让她坐下,他去拿碗筷。
“让如亭也来吃饭。”
文榆把她叫来,只见她似乎不高兴了,“哎呀,我拿错手机了,这是工作机,我说呢。”
那就下次有机会再看吧。
沈如亭性格还是一如既往地活泼,她总是说一些能让桌子上所有人捧腹大笑的段子。
唯独,文君心不在焉。
他打开那份关于沈如亭“老公”的文档,只看到小安给他标注在首页的字——假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