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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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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家的产业主要在横滨,做办公用品生意的。

公司不大,但是凭着宇智波和雄一家诚恳热情的经营和服务态度,常年下来也积累了一批忠实的老客户。近些年,和雄年纪逐渐上来,加之病了一场,生意上的事逐渐感到力不从心,越来越多的事只能直接交给止水。

好在止水勤勤恳恳,努力经营。他接手以来,老客户无有不好评的,甚至还发展了不少新客户。

横滨和东京相邻,他此次来就是和东京的客户谈点生意,希望把业务拓展到一些东京的小公司里。

事情办得比想象中快,又恰逢圣诞节,止水想着富岳和鼬,就带了礼物上门拜访。

“......家长就是这样的,老头子了,你爸本身脾气又急,别和他一般计较。

说起来,最近工作顺利吗?还在{晓}吗?圣诞节期间也这么忙,简直就像我们干销售的哈哈哈......”

他们随便闲聊了一会儿。

不多时,佐助蹦蹦跳跳来前院叫吃饭。鼬溺爱地扯过他,拿出藏在背后的北海道熊木雕磊在他头顶上。

佐助端着木雕来回翻看,脸因为开心红扑扑的。他兴奋地说:

“开学我就要把这个带到学校去给狗鸣人看!有哥哥真好啊!他就没有哈哈哈!!”

止水又逗了他两句,一边走去后堂。

美琴做了好菜,为了招待客人还拿出了腌星鳗和珍藏的萝卜叶。起居室里难得一派活泼又和谐的热闹氛围。

饭后聊天,佐助闹着要鼬去看他的寒假练习册,还要代替美琴给他听写。趁着鼬离场,富岳突然抓住止水的手腕,压低声音说,其实......还真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这是什么话,叔父,但凡有什么我能帮的,一定尽力,您请讲?”

“其实是......其实是......唉,真是难以启齿啊,还是鼬的事......”

富岳横竖说不出来,他其实一直挂心的是鼬之前和人同居的事。

首先是,那个人看起来明显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鬼鲛:???)。其次是鼬现在单独出去住,做父亲的也不便总是过问他的私事,总不能在他家里装上摄像头。最后,更致命的是,如果鼬实在是喜欢男的,现在住在他那里的可是还有一个内轮家的带土......

说到底,自家的事怎么都好说,可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不得被分家的人笑掉大牙。富岳丢不起这个人,宇智波本家也没这么大的脸。

“所以还是要麻烦你......你们年龄相仿,从小又亲厚......唉,真是不知道,我这个儿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富岳的脸像是在腌星鳗的酱汁里一起腌过。

“啊呀......您先别急,叔父,不要担心了。这样吧,我总要找个时间跟他谈谈的。”止水忐忑地看着富岳,担心他因为窒息而当场休克。

“......”

美琴不知道此时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非常想笑,可是这样很失礼。于是她只能把头深深低下去,装出一副忏悔的模样,实则手指藏在桌子下面,快把围裙抠冒烟了。

“Snake, snake, snake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佐助?”

鼬给佐助听写,发现这孩子最近英语学的稀烂,问起来啥也不会。

“哥哥你问的这些,卡卡西老师都没教过啊。”佐助哼哼唧唧地说,在鼬边上跟多动症似的绕圈。

伤脑筋啊,这样下去不行。鼬摸着额头,想着要不要给他报个课外补习班。

到了甜点时间,佐助冲出房间,欢乐地拍着手跳着脚,看美琴从一个个小碗里把布丁翻过来。

鼬有些心烦,他准备提一嘴英语补习班的事。

富岳看见他从屋里出来,不好继续和止水悄悄话。但不满的情绪还在,他低下头去不看他。

“父亲,给佐助报个英语班吧,他的听写状况很不好,可能是老师的问题。”

“回头再说吧。”富岳烦得很,他心里窝着火,现在不想听鼬讲话。

“事情紧迫,希望父亲上心,他马上要上中学了,已经落了别人一截。”

“你胆敢指责父母?”

上心上心,我对你难道还不够上心,结果你这逆子不还是变成现在这样?难道是我叫你变成同性恋的吗,现在还要反咬一口?!

富岳开始上头,他脑子里现在装不下任何事。

鼬完全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生起气来,还是当着止水的面。

这突如其来的邪火让他心里也恼怒起来,他不明白富岳为什么总是挑刺似的对他,产生各种没道理的不满。

“不行的话,佐助我先带走也可以。”

“你把他带到哪去?!”

“你们不管,只有我管了。”

“你?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还想把你弟弟教好吗!”

“......”

鼬垂下眼睛,是啊,是个手上沾血的亡命之徒。

究竟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起居室里和谐的气氛荡然无存,空气很凝固。

美琴端着布丁却不敢上前,佐助躲在美琴身后,不敢发出声音。止水很尴尬地保持着沉默,犹豫着是否该插手别人家的私事。富岳气红了眼,但自知理亏,闭上嘴不再说话。

一片沉默中,佐助大着胆子想冲上去抱住哥哥,被美琴拉住了。美琴对着佐助摇摇头,她的逻辑是,富岳有自己的教育主张。为了家族,有些事没有办法。

鼬默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止水想去摸他的肩膀,鼬闪开了。富岳把头别向一边,不愿意去看大儿子离去的背影。

唉,最终又是这样吗。

鼬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车道上。

宇智波道场坐落在东京郊外,远不像鼬的公寓附近那么热闹。车道两侧的路灯寂寞地亮着,投下冷白色的光影,甚至没有一只蛾子围绕它们跳起那种倾慕的舞蹈。

因为现在是冬天啊,鼬突然想道。

蛾子是丑陋的,脆弱的,畏寒的生物。它们在夏天出生,然后在秋天死去,无聊地周而复始。没有任何人会知道的吧,如果某一只在更早之前死去,就算知道也无人会在意吧。

毕竟只是只蛾子,它有它的命运。

对于父亲来说,我又是什么呢?

无关紧要的,家族相关的什么东西吧?就像道场门口那块地毯,或者他领口边那种装饰用的牛角扣子。

鼬从小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他好像总是学得很快,什么都理所当然地能够做到,什么都不必考虑太多,什么都可以很轻易地学会。就连幼儿园的时候,他跟女生翻花绳,都可以比所有人做得更好,更快,更灵巧。

对啊,他还会翻花绳,好像甚至是段不错的回忆。可是......后来呢?

后来他跳级,他毕业,他进入最好的学校,他参加比赛,他拿到第一块金牌,他.....

这些事在他眼前像过幻灯片那样匆匆滚过去,只是像更之前的所有东西一样,理所当然地发生着,无需思考,无需担忧,无需产生情绪,无需选择或者决定。

生命里的每件事仿佛都没有区别,因为这不是他要考虑的。

他只需要往前走,顺着富岳指的路。

可是父亲他,从来没有问过他到底怎么想啊,还是说这根本不重要呢?

鼬有时候感觉,自己是一个只会听指令的机器人,什么都可以做,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想不清自己到底有什么渴望,什么情绪,此刻想哭还是想笑,也不清楚活着这个事实对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究竟什么东西是重要的。

莫名其妙的,他对于童年时的一场暴雨印象非常深刻。

是一个夏日的下午,他坐在小学教室里,天完全黑了,老师正在讲着什么课。外面狂风大作,逐渐有很大的雨点夹杂着冰雹落下来,敲在窗户上发出密集的、令人不安的声响。窗外的视野黑暗、狂躁,模糊中,一些行道树被巨大的风被刮成危险的弧度。同学们吓得哇哇乱叫,老师也不讲课了,只有鼬眼睛湿润地趴在窗前。

他喜欢那种感觉。就好像马上要发生什么灾难级的坏事,所有人都死到临头了。此刻,没有任何人能做任何事来改变这些。

那这样就没办法了,只好听天由命了。

这种无能的、没有责任的场景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没办法啊,自己就是这种无聊又没用的人吧。比起一个人,好像更像个伪人,甚至一株植物。不会哭,不会笑,没有意识,只是稳定地生长着,一天天活下去,周而复始。

大概这就是空心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或是......forget about it?变成这样说不定也不错,也没什么不好?

人生是一场航海的旅途。

如果全都是为了父亲的话,要怎么样他才会满意呢?

鼬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个机器人一样走着。前方漆黑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他路过江边,路过池塘,路过散发着烟火气的章鱼烧摊子,路过无人的公路,路过一片树林,路过繁华的步行街......他也不确定自己要去哪,自己想去哪,但是不想停下,他只是无意识地走着一条仿佛有人指引的道路。

不知道这样前行了多久,他的耳朵被风吹得很疼,肺也感觉快要被冻住了,发紫的嘴唇再也呼不出温暖的白气。有雪落在他的皮鞋上。

他盯着那点雪花出神,后知后觉地试图用僵硬的手把它捞起来以看得更清楚。可是刚碰到就化了,在麻木的皮肤上留下一点湿冷的感觉。

东京的雪还是那么令人失望。

雪打湿他的头发,风一吹,头有些痛起来。他随便走进一栋建筑物,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开始爬楼梯,好像轻车熟路地去什么早就往返多次的地方。

是哪里呢?

最终,他站在一扇窄窄的公寓门前。

门上挂着个小小的表札,上面写着,干柿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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