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楼殇被俘,他也身负重伤,如今,他卷土重来,想要的不仅是楼殇的命,他还想吞噬楼殇的魔气,称霸天下。
两人交谈之间,煞人的一股魔气,从他们身前飞过,楼殇搂腰轻仰,那魔气从他们脸前飞过,向那重重荆棘劈去。
霎时间,荆棘四散。
云无月诧异,“他何时有如此强大的功力。”
楼殇像是早已料到般,看着那荆棘尽消之处,迷雾之中,缓缓走出的不是青冥,而是一个少年——闻禅。
云无月狐疑,“闻禅?”
她看向楼殇,他的眼神没有透出不喜,也没有悲伤,可他眼角的血,骗不了他。
闻禅自迷雾走出,站在他的面前,少年再也不是百年前那个会紧紧跟随他,只为去木屋乘凉的少年,“尊上,你没完成的事,我会替你完成。”
楼殇抬手,残晖从远处的灵均殿飞来。
闻禅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尊上,靠着这被魔境压制了半分法力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楼殇低眉,抚着他的残晖,“阿禅,你是我教出来的。”
两人交手的瞬间,一片荆棘散去,转眼之间都化作了迷雾。
迷雾遮挡,视线不佳,本力量占了上风的闻禅,却屡屡碰壁,可楼殇毕竟被这魔境压制了半分魔气,无法使出全力。
只得牵制住他,再另作他法。
迷雾之下,云无月看不清楚楼殇的身影,但她也不能放松,她总觉不会只有闻禅一人这么简单。
她的手触及腰间的银铃,身后一阵劲风袭过,她甩出月骨鞭,劈开那重重魔障,青冥落入地上,站稳了脚跟,拍手道,“不愧是月神转世,确有几分她的风姿。”
“不过,终究还是差了些。”
云无月猜的果然没错,那幻境是青冥的手笔,自然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只是单靠青冥确也绝不敢来犯。
现在倒是知晓了,他们二人联手,欲取楼殇性命。
青冥一手鬼雾铺面而来,作为魔族长老,他自是资质不凡,最善的便是诡道。
云无月正面所击不是她的对手,她悄悄退入迷雾之中,迷雾虽遮挡了她的视线,自然也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她轻摇银铃,翻出阿诺,阿诺摇身落地,还是一幼虎形象。
云无月看着,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个点子,“阿诺,变成楼殇。”
阿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但拗不过云无月的坚持,它甩了甩两旁的耳朵,一阵青烟过去,便成了楼殇的模样。
青冥也是在这时,寻到了迷雾中的他们。
他看见楼殇,面色好似未变,但语气确露出了破绽,“尊上,你没遇到闻禅?”
青冥疑惑只在眼睛里闪过一瞬,云无月很快的捕捉到了,看来他和闻禅并非有那么深厚的信任。
阿诺看着云无月似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云无月看了它两眼,朝着青冥道,“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云无月给它个眼神,阿诺便拿着他变作的残晖向前挥去,倒还真有几分楼殇的样子,就是那残晖的力量差上太多。
不过青冥实在是自大狂妄,竟道,“尊上,多年不见,您的实力竟已退化至此,我看您的魔气我也没必要吸取了。还不如魔族的两个年轻人的魔气旺盛。”
此话一出,云无月陡然想起她离开锡崖山那日,集市之上那妇人的眼神,那眼神不是悲伤,而是求助。
青冥整日抓取族中壮年男子,吸取魔气,壮大自己,也难怪能有如此法力。
云无月手扣额间纹印,一丝神力自那神纹溢出,灌注于月骨鞭之上,月骨在神力之下,生出耀眼的银光,通体的银线,好像渡了一层月光。
云无月飞身甩过一鞭,那鬼雾散了四分,青冥退后盯着那月骨鞭,“神器果然是神器。但跟这些比还差了些。”
青冥气势,身后偌大的浓雾,向前涌来,阿诺持着那假残晖,旋着枪杆,欲破了那鬼雾,但到底比不过青冥的千年的修为。
阿诺变作的楼殇,墩地瘫坐在地上,眼神里透着委屈,还想求云无月安慰,可怜云无月也是自身难保。
祭出的神力,也不过只是支撑了一会儿,便退了下来,血顺着她的嘴角留了下来,她用手背蹭去那血。
笑着看着一旁的阿诺,“别怕,我在呢。”
云无月倚着鞭柄起身,一招悬骨挂鞭,才算是还了青冥一击,之间青冥退回两步,又做法吸着周围的毒雾。
不过片刻,便好像毫发未伤一般。
青冥瞄准靠在一旁的还是楼殇模样的阿诺,就要奋力一击,云无月心下一顿,甩鞭过去,想要将阿诺勾过来。
此时,残晖的星光,从天而降,挡住了那一击,阿诺即刻变作一只幼虎跑回了云无月的身旁。
残晖虽是落下,可楼殇的身影却迟迟不见。
云无月抱着阿诺,向后退了两步,肩膀却好像碰到了一个宽厚的臂膀,云无月正欲回头,便听到,“是我。”
只是两字,云无月便稳了心事,她先道,“青冥靠吸取族人魔气,提升法力。”
她点到为止,魔族之事,她不过多赘述,他自然会懂。
楼殇只是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
霎那间,空中的迷雾突然尽数消散,远处的闻禅和青冥,得以窥见。
这熟悉的离火招数,云无月只能想到宫书予,她抬头,便在身旁的那颗树上,看见了宫书予和承朔的身影。
云无月朝他们挥舞着手,“予姐姐。”
宫书予一个飞身,轻盈落下,“别怕,师父也在。”
云无月扭头朝身后望去,一身蓝白相间的袍子,身旁还立着一个千年寒冰脸,是师父没错了。
寒情走来,看着楼殇道,“尊上,这本是你的家事,但他们伤及云都城众多无辜百姓,寒衣派不会置之不理。”
楼殇明白寒情的意思,回道,“掌门秉公办理即可。”
寒情寒刃所习得的皆为冰系法术,对付这青冥本应是手到擒来,只是那青冥不知习了何种禁术,修为突飞猛进。
他们二人联合,却也只能堪堪打个平手。
相持之际,承朔使出断魂,与宫书予侧面围上,以打青冥个搓手不及。
云无月和楼殇则专心与闻禅周旋,闻禅一招一式虽有着楼殇的风格,可他出招狠辣,招招出其不意。
楼殇自空中划过,穿到闻禅身后,云无月当即甩出月骨,绕住了他的左臂,他回身一勾,带着云无月翻到了他身后。
一抹邪笑,闻禅本以为胜券在握,不料,那柄银枪直穿月骨,直指他的心脏,只是那一瞬,楼殇心软了。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是在悔恨是自己没教好他,还是在怪没把他带进魔境,楼殇的眼神灰暗,云无月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闻禅冷笑道,“是你先丢下我的,这时候又来装什么好人。”
楼殇低下头,看着他道,“闻禅,别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似是太多失望,又似是太多自责,他不再看他一眼。
看着远处在于青冥缠斗的四人,云无月和楼殇飞身前去帮忙,那青冥似是注意到了绻在角落的闻禅。
躲避之际,他自怀中掏出一枚珠子,双指用力,那枚珠子顿时碎成了粉末。
本失神坐在一旁的闻禅,眼珠中飞出一缕青烟,顿时包裹了原先的清澈的眼球,闻禅睁开绑住他的绳索,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提刀冲向了前方的宫书予,正使着剑气破除毒雾的宫书予,丝毫没有注意身后的不对劲,只是一瞬。
那柄刀,穿破了宫书予的胸膛,承朔只觉手腕处金光一闪,命妖已破,往事如烟般穿进了他的大脑。
数千年前,他曾遇见一少女,那少女问他,是否会成为别人的命妖,他那是觉得荒谬,他可是妖主,怎么甘愿成为谁的命妖。
可是,如今,他想告诉那个少女,“我承朔永远是宫书予的命妖。”
承朔的眼睛,映着宫书予倒下的笑颜,他扔了手中的断魂,接住了宫书予,她第一句话便是,“承朔,你不是我的命妖了。”
承朔摇着头,只是一味的向她输送着的妖力。
宫书予沾满鲜血的手,摸上他的手,“承朔,继续去做的妖主吧。”
承朔泣不成声,他断断续续的话语,拼成的是那迟来很久的爱,“宫书予,我不想做妖主了,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宫书予手中紧握的那刀,卸力落下,碰撞地面的声音,引来云无月的回头,掀入他眼帘的便是,浑身是血的宫书予,和无神的承朔。
云无月自高处落下,跑向宫书予,“予姐姐。”
可回应她的不再是那句,“小师妹“,只是冰冷的手和那把无主的剑。
失了神的闻禅,虽刺了宫书予后,被承朔的力震飞了过去,但很快又起身,拿起那刀向他们走来,彷佛一个无形的杀器一般。
可青冥并没打算再用他这把刀了,因为他有更大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