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清晚上和庞之素吃饭的时候，接到了房东的电话，下个月租期到期，就不租了，准备卖掉。肖清清跟庞之素说了这个情况。
庞之素：“没关系，还有一个月呢。房子还是很好找的。”
肖清清：“是。”
庞之素：“还是在那附近吗？我可以帮你看看房子啊，不用担心，倒时候我帮你搬家。”
肖清清其实长得很有港风，有点像莫文蔚，身材好，长相又洋气。只不过现在脸上更多的是犹豫的表情。她放下手里的刀叉，看了一眼庞之素。庞之素算是优秀的男人了。自己创业做风口AI行业，为人温文尔雅，情绪稳定，不抽烟，不酗酒，虽然工作比较忙，但每周末都陪着肖清清看展、吃饭、逛街、看电影。但凡肖清清不开心，他立刻道歉，不辩驳，不找理由。他试过凌晨5点去肖清清家给她做早饭并道歉。
如果非说有什么问题，就是庞之素在两性感情里属于依恋回避型。肖清清提出来的要求可以做，但不提的事情，庞之素从不多做一点。以前韩镜黎说过庞之素这个问题。庞之素只是说：“是吗？清清没有说啊？我都不知道。”
有些话都说出来了，那就不是感情了，是你的KPI。
肖清清攥了攥餐巾：“之素，你家不是两居室吗？要不要我们试试同居。”
庞之素切牛排的手一停，抬头笑了一下。
庞之素：“清清，我妈妈，现在在我家里呢。”
肖清清：“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庞之素：“来了一个多月了。而且我是希望，等我事业在稳定一点之后再跟我妈妈说咱们的事儿。”
肖清清：“所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妈妈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庞之素：“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我们的进展而已。”
肖清清：“那你不跟你妈妈说我们关系的原因是什么？”
庞之素：“你也知道前几年我投资赔了不少钱，我妈妈帮我了我不少。我现在希望先做成绩，跟我妈证明一下自己。你能给我点时间吗？”
肖清清：“我们在一起一年半了啊！这个时间还不够吗？”
庞之素：“美国的合作项目刚开始，等这个项目结束。我就跟家里说我们准备结婚的事儿。”
肖清清：“结婚？”
庞之素：“嗯，我觉得跟他们说。就是结婚。”
肖清清叹了口气：“行吧。”
庞之素拍了拍肖清清的手：“这件事儿是我处理的不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但确实现在是项目的紧张时期。这样，你房子的事情，搬家的事情都交给我，好不好？”
肖清清无奈的点了点头。
韩镜黎看到程嘉予的信息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韩镜黎呵呵的笑出声：“闷骚。”
但韩镜黎没有再回复他。这是韩镜黎认为程嘉予最有趣的地方，无论她干什么，程嘉予给出的回复都是刻板中带着一种：“快来扑倒我。”的骚气。
田可可早上刚到公司就接到了肖清清的电话，问她上次约的老中医怎么样。
田可可：“你怎么了？”
肖清清：“没什么，就是半夜总上不来气。总被憋醒。”
田可可：“心脏不好？先去医院看看吧，排除病理性的因素。”
肖清清：“十一之前去看过了，非常正常。所以想试试中医。”
田可可：“行，那我一会儿发给你。有点远，你让庞之素带你去啊。”
肖清清：“哎，他今天飞美国。”
田可可：“呵呵，你好像养了个电子宠物。上个月他就在J市不到十天吧？”
肖清清：“他也确实是忙，有时候在我家半夜开会到后半夜。”
田可可对此不置可否，庞之素每次出差就跟失踪了一样。经常3、4天不跟肖清清联系。他们因为此事吵过无数次架，最终都是以庞之素道歉为结尾，但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田可可：“晚上约着镜黎一起吃饭吧，晋彤今晚不在家。让她更新一下尼克的事件进展。”
挂掉电话之后，田可可在群里发了晚上吃饭的时间和地址。
韩镜黎上午跟蒋晟通了个电话，有些坐立不安。她自然是相信尼克人品的，但是法律不讲相信，只讲证据。看到群里的消息，她也觉得自己也急需一杯酒。缓解尼克事件带给他的焦虑和遇到程嘉予的不安。
不出意外，田可可和肖清清都点好了才，韩镜黎才姗姗来迟。
肖清清：“又迟到！”
韩镜黎抬手比了一个“嘘”的动作，伸手叫来服务员。
韩镜黎：“一杯灰皮诺。”
田可可：“来了就喝？”
韩镜黎：“你不知道生活对我做了什么，昨天我改完最后一稿已经凌晨3点半了，今早9点就去跟甲方开会！”
肖清清：“尼克的事儿怎么样？”
韩镜黎把早上的电话内容跟两人说一下。大家相对无言。
田可可：“你说蒋律师是程嘉予的合伙人，可是程嘉予比你还小两岁。怎么当上合伙人的？他们律所靠谱吗？”
韩镜黎喝了一口白葡萄酒。
韩镜黎：“程嘉予的爸爸是法律界相当知名的律师，擅长的方向是国际法。还是J大的法学院的客座教授。”
肖清清：“出生在塔尖儿啊！”
田可可：“那他为什么去W大？不是J大？”
韩镜黎：“程嘉予是J市人，说是上大学想换个城市，不想从小到大都在J市。是他自己选的W大，他爸知道之后3天没跟他说话。他回国就是合伙人当然是他家老爷子给力，J市一半法律界的人都是他爸的学生。”
肖清清：“所以蒋律师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程嘉予不会选他当合伙人。”
田可可：“有道理。”
一道身影从后面挡住了韩镜黎的光线。
程嘉予：“虽然学姐说的符合部分事实，但这么说，似乎否定了我自己的努力。”
韩镜黎抬头就看到了程嘉予。
下一秒，韩镜黎打了个酒嗝。
肖清清：“程律师，好巧啊。”
程嘉予跟田可可和肖清清打了个招呼。低头看向韩镜黎。
程嘉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十一条的具体规定：饮酒后驾驶机动车的，将被暂扣六个月机动车驾驶证，并处以一千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学姐记得叫个代驾。”
说完跟田可可和肖清清点头示意就离开了。韩镜黎都没有反应过来。
韩镜黎又打了个嗝儿。
肖清清&田可可：“啧”
韩镜黎：“程嘉予？”
田可可：“嗯，你没做梦。你毫无顾虑的后背议论人的时候，当事人出现了，并且免费附送你一个法条。惊喜吗？”
肖清清：“你还打了个嗝儿。”
韩镜黎靠向椅子后背仰起头看着餐厅昏黄的灯光：“我上辈子真是造了孽了。”
肖清清：“人啊，遇不到的时候永远擦肩而过，遇到过之后总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田可可：“我们把这叫做缘分。”
其实程嘉予就坐在韩镜黎的左后方，听到这些话并没有什么不适，韩镜黎说的几乎就是事实。他也不觉得善用自己的资源有什么问题。
程嘉予今天和上个IPO审计的主任一起吃饭，从韩镜黎要酒的时候，程嘉予就认出了韩镜黎的声音。只不过他们这顿晚上已经接近尾声，不然程嘉予的关注点都会跟着韩镜黎走。
程嘉予回到公寓洗完澡之后，坐在书房想接着看白天的文件。确总是想到韩镜黎。
韩镜黎是个酒鬼，上大学的时候就跟着尼克一帮人总去学校附近的喝自然酒的餐吧喝酒。她说艺术需要朦胧的醉意才能看到隐藏在背后真实的色彩组成元素。
程嘉予的手机收到一条微信，程嘉予看到发件人挑了一下眉毛，是韩镜黎。
微信的内容是一张打车软件的截图，并没有其他的话语。
程嘉予回复了之后就专心开始工作。虽然他这个律师是靠老爷子开起来的，但其实他的压力并不小。好像你做得比别人好是应该，因为你的起点就在那儿。比起一步一步打拼起来的人，程嘉予好像更没有退路。但人生还是挺公平，你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他已经是绝少数的幸运儿了。
韩镜黎收到了程嘉予的回复，只有简单的4个字：注意安全。
她没见过比程嘉予还闷骚的人。相比之下昨天那条期待重逢的微信好似不是他发的，是别人夺舍后的产物。今天又变成了进退有度的谦谦君子。
韩镜黎得承认，什么样子的程嘉予都让她心跳加速。
后面的一周韩镜黎和程嘉予依然没有联系，倒是蒋晟又与郑建斌见了一面。之后便约了韩镜黎来到了律所。
韩镜黎下午到接待室时只有蒋晟在等她。可以理解，又不是程嘉予的案子，她现在和程嘉予也没什么联系。程嘉予也是个合伙人忙的不行，这也是正常。但是韩镜黎就是有期待落空的感觉。
蒋晟：“韩小姐，今天上午我得到消息。郑先生的案子已经移送检察院了。”
韩镜黎：“这么快？”
蒋晟：“这也是好事儿，我跟检察官助理也通过电话了。目前看这个案子据我的经验来看还是比较有把握不起诉的，但是我还是想去郑先生那晚去的酒吧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人证，会更有把握一点。可以作为咱们的补充证据提交给检察院。”
韩镜黎：“我跟您一起去，他的朋友…有一些我也算是认识。”
蒋晟：“没问题，现在是5点半，我请韩小姐吃个饭。等酒吧开门了咱们一起去。”
程嘉予路过接待室的时候就听到蒋晟邀请韩镜黎去酒吧，于是敲敲门，便推门走进来。
程嘉予：“你来了”
韩镜黎反应了一下这话明显不是跟蒋晟说的啊。
韩镜黎：“嗯，案子有进展。来和蒋律聊了聊。”
蒋晟：“聊完了，那韩小姐等我一下。我去交代点事情，半个小时后咱们出发。”
韩镜黎：“您忙，不急。”
程嘉予并没有跟着蒋晟一起离开，而是坐了下来。
程嘉予：“要跟蒋晟一起去酒吧找人证？”
韩镜黎不得不佩服程嘉予的敏锐程度。
韩镜黎：“嗯，虽然蒋律觉得起诉的可能性不大，但多重保险吧。”
程嘉予：“蒋晟做事还是很周全的，去哪儿？”
韩镜黎说一个J市酒吧的名字。
程嘉予：“你经常去？”
韩镜黎：“上学的时候去过几次。”
程嘉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韩镜黎一头雾水。
韩镜黎：“你要是忙，就先去忙吧。我自己等蒋律就可以。”
程嘉予：“这已经是你在我的地方，第二次撵我走了。”
韩镜黎：“哈？”
程嘉予：“我不忙。”
韩镜黎：“那你坐着吧。”说完就拿起手机开始回微信。
程嘉予看着韩镜黎有些堵气的打字。
程嘉予：“学姐好像不太想跟我呆在一起。”
韩镜黎头也不抬的回答：“没人想直面自己的失败。”
程嘉予笑着点点头。伸出手到韩镜黎的面前。
韩镜黎看了看程嘉予的手问道：“什么？”
程嘉予：“花。”
韩镜黎愣了一下。上次在咖啡店看到有卖花的，想到程嘉予，说实话只是想撩个闲。虽然程嘉予的反应确实达到了韩镜黎的预期。但她并认为这应该是常态。大学时期她送过程嘉予那么多花，但程嘉予从来没有主动要过。
程嘉予：“没有吗？”
韩镜黎：“啊，没想到这次能遇到你。”
程嘉予：“上次就想到了？”
韩镜黎：“上次，也没有。”
程嘉予面色微沉，身体向前倾，静静的盯着韩镜黎。
韩镜黎：“上次是，楼下咖啡店新出的业务，支持一下。”
程嘉予：“咖啡店你有股份？”
韩镜黎：“没有啊。”
程嘉予耸了耸肩肩：“那你还挺有闲心的。”
韩镜黎一时语塞。接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