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夏日的阳光洒在花园里，玫瑰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爱瑞伊站在藤架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不时望向花园入口的方向。

终于，花园门口出现了奥菲丽雅的身影。在她身后，一个瘦小的身影怯生生地跟着。爱瑞伊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那是萝丝。

萝丝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裙子，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一个小包袱。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也比记忆中苍白了许多。爱瑞伊感觉眼眶一热，快步迎了上去。

"萝丝......"她轻声唤道。

萝丝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当她看清爱瑞伊的脸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小姐......"

爱瑞伊张开双臂，萝丝却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自己破旧的鞋子："我......我身上脏......"

"别说傻话，"爱瑞伊一把将萝丝搂入怀中。她能感觉到萝丝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瘦得几乎能摸到骨头。

奥菲丽雅微笑着看着这一幕："最近募捐的事忙得我焦头烂额，就拜托萝丝替我多陪陪爱瑞伊了。"

"谢谢你，奥菲丽雅。谢谢你替我接回萝丝。"

等奥菲丽雅离开后，爱瑞伊拉着萝丝在藤架下的长椅上坐下。萝丝始终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裙摆。

"对不起，小姐，"萝丝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不该不告而别......"

爱瑞伊用手帕轻轻擦去萝丝的泪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早该去找你的，可是......"她叹了口气，"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的事。"

萝丝摇摇头："不，小姐，是我不好。那些人说得对，我这样的身份，只会拖累您......"

"别说了，"爱瑞伊打断她的话，"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没有你，我连头发都梳不好。"

萝丝破涕为笑。

"所以，"爱瑞伊认真地看着萝丝的眼睛，"答应我，不要再离开了。"

萝丝咬着嘴唇，似乎在挣扎。最后，她轻轻点了点头："我答应您，小姐。只要您不嫌弃，我愿意永远陪在您身边。"

2

夏日的午后，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爱瑞伊和萝丝赤着脚，在湖边浅水处嬉戏。清凉的湖水漫过脚踝，带来一丝难得的惬意。

萝丝弯腰捡起一块光滑的鹅卵石，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小姐，您看，这块石头真漂亮。"

爱瑞伊接过石头，对着阳光仔细端详："确实很美。"她将石头轻轻抛起，又接住，"要不要比赛打水漂？"

萝丝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不会。"

"我教你。来，像我这样......"她示范着将石头斜着掷出，石头在水面上跳跃了四五下才沉入水中。

萝丝试着模仿，但石头刚碰到水面就沉了下去。爱瑞伊忍不住笑出声来："没关系，多练习几次就会了。"

正当两人玩得开心时，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爱瑞伊回头，看到莱因哈特教授正摇摇晃晃地走近。他的卷发凌乱地散在额前，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泛红的胸膛。手里还拿着一个银质酒壶，不时往嘴里灌一口。

"啊，这不是我美丽的爱瑞伊小姐吗？"莱因哈特眯着眼睛，嘴角挂着轻佻的笑容，"真是......真是巧遇啊。"

爱瑞伊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将萝丝护在身后："莱因哈特教授，您喝醉了。"

"不不不，"莱因哈特夸张地摆摆手，"我只是......只是被你迷倒了。"他踉跄着向前一步，酒气扑面而来。

"教授，请您自重。萝丝，我们走。"

爱瑞伊拉着萝丝快步离开。走出很远，爱瑞伊还能听到莱因哈特在后面喊："爱瑞伊小姐，下次我一定邀请你跳舞！"

直到完全看不见莱因哈特的身影，爱瑞伊才停下脚步。她靠在树干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回头看了一眼湖的方向，暗暗发誓再也不去那里了。

3

次日，爱瑞伊正准备去马厩照看辛西亚的情况，一个冷冽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请留步，温思礼小姐。"

她转身，看到一个身着深灰色长袍的男子。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神锐利如鹰隼：“在下卢平·格里纳，是下议院的一名普通议员。”

"卢平议员。"爱瑞伊微微点头，对方回以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两日前的下午二时左右，在下看见您施舍了宫廷小丑古鲁古鲁。"卢平开门见山，"七个月前，这个古鲁古鲁在索拉·巴顿小姐的宴会上唱了一首打油诗，害得一个可怜的女仆挨了二十鞭子。"

爱瑞伊心头一紧："为什么？"

"因为她偷吃了一小块点心。"卢平的声音毫无起伏，"而您施舍的对象，正是那个告密者。"

"即便如此......他那天确实需要帮助。我不能对他见死不救。"

卢平挑了挑眉："即使他可能恩将仇报？"

"那是他的选择。"爱瑞伊直视着卢平的眼睛，"而我的选择是遵从内心的善意。"

卢平沉默了片刻，突然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有意思。"他微微欠身，"打扰了，温思礼小姐。"

看着卢平离去的背影，爱瑞伊总觉得这场对话别有深意。

4

夏日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本杰明男爵府邸的大厅里洒下斑斓的光影，照亮了满室的华服美酒。爱瑞伊站在兰斯洛特身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贵族们，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别紧张，"兰斯洛特轻声说，"只是普通的宴会。"

爱瑞伊勉强笑了笑。她注意到本杰明男爵正在与几位贵族交谈，不时朝她这边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本杰明突然举起酒杯，敲了敲杯壁。清脆的声音让整个大厅安静下来。

"诸位，如此美好的午后，不如让我们欣赏一些精彩的表演如何？听说在座的各位都才华横溢......"

众人纷纷附和。爱瑞伊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看到本杰明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那么，不如就请我们的爱瑞伊小姐先来表演吧。听说您的琴艺了得......"

爱瑞伊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奥菲丽雅突然站了起来，优雅地行了一礼。

"男爵大人，不知我是否有幸与爱瑞伊合奏？"

本杰明挑了挑眉："当然，奥菲丽雅小姐的加入一定会让表演更加精彩。"

爱瑞伊感激地看了奥菲丽雅一眼。萝丝取来爱瑞伊的竖琴，而奥菲丽雅的侍女安娜也拿来了她的竖笛。

就在这时，本杰明突然说："既然两位小姐要合奏，不如就演奏桑菲尔公主的成名曲《月光下的吻别》如何？"

大厅里响起一片惊叹声。爱瑞伊的心沉了下去。这首曲子她虽然听过，但从未练习过。

"我们......"爱瑞伊看向兰斯洛特，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本杰明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爱瑞伊被奥菲丽雅拉到一旁。

"我只会前半部分，"奥菲丽雅低声说，"你呢？"

爱瑞伊摇摇头："我只听过几次......"

"没关系，"奥菲丽雅安慰道，"我们尽力而为。萝丝和安娜可以帮我们伴奏。"

爱瑞伊的手指轻轻搭在竖琴弦上，感觉指尖有些发凉。奥菲丽雅站在她身旁，竖笛已经就位。萝丝和安娜分别拿着手鼓和铃鼓，紧张地看着她们。

"开始吧，"奥菲丽雅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爱瑞伊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几乎要盖过琴声。她努力回想着《月光下的吻别》的旋律，但记忆却像蒙了一层薄雾，模糊不清。

竖笛的声音加入进来，与竖琴声交织在一起。起初的几个小节还算顺利，但很快，爱瑞伊就发现自己记不清接下来的旋律了。她的手指在琴弦上犹豫，弹错了一个音符。

这个失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涟漪。奥菲丽雅显然也受到了影响，接下来的竖笛声出现了一丝颤抖。萝丝击鼓的节奏开始不稳，安娜的铃鼓声也变得杂乱。

爱瑞伊感觉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偷偷瞥了一眼观众，看到本杰明正悠闲地摇晃着酒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兰斯洛特虽然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眼中的失望已经显而易见。

大厅里开始响起窃窃私语。爱瑞伊听到有人低声说："这真的是桑菲尔公主的曲子吗？怎么听起来完全不一样......"

"也许她们根本不会......"

这些话语像针一样刺痛着爱瑞伊的耳朵。她的手指越发僵硬，又弹错了一个音符。这一次的失误更加明显，甚至引起了几个贵族的轻笑。

奥菲丽雅试图用竖笛声掩盖失误，但反而让整个演奏变得更加混乱。萝丝紧张地看着爱瑞伊，击鼓的节奏完全乱了套。安娜的铃鼓声也变得时有时无，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继续。

爱瑞伊感觉自己的脸烧得通红。她多么希望此刻能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演奏还在继续，但已经完全失去了章法。竖琴声和竖笛声像是在各自为政，鼓声和铃鼓声更是杂乱无章。

本杰明举起酒杯，向身边的几位贵族示意。他们相视一笑，举杯共饮。这个动作刺痛了爱瑞伊的眼睛，她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坚持住，"奥菲丽雅低声说，但她的声音里也充满了不确定。

爱瑞伊的手指在琴弦上颤抖，几乎要弹不下去。她看到兰斯洛特已经移开了视线，正低头摆弄着手中的酒杯。这个动作像一把利剑，直刺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阵欢快的鲁特琴声突然加入。爱瑞伊惊讶地抬头，看到莱因哈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大厅中央。他的出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笼罩在爱瑞伊心头的阴霾。

莱因哈特朝爱瑞伊眨了眨眼，然后开始了一段即兴演奏。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原本沉闷的曲子突然变得活泼起来。爱瑞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开始配合他的节奏。奥菲丽雅的竖笛声也变得轻快，萝丝和安娜的伴奏更加有力。

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贵族们随着音乐轻轻摇摆，有些人甚至开始低声哼唱。莱因哈特一边演奏，一边在大厅里走动，不时向周围的女士们抛去迷人的微笑。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整个大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爱瑞伊看到兰斯洛特眼中的失望已经被惊喜取代，而本杰明的脸色则变得十分难看。

"爱瑞伊小姐，这就是你对桑菲尔公主的致敬吗？"

掌声戛然而止。爱瑞伊感觉自己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转身看向本杰明，发现他正用一种讥讽的眼神看着自己。

"桑菲尔公主的《月光下的吻别》是一首优雅婉转的曲子，"本杰明摇晃着酒杯，"而你们的演奏，恕我直言，简直是对这首曲子的亵渎。"

大厅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爱瑞伊感觉自己的脸烧得通红，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本杰明男爵，你未免太过苛刻了。"

所有人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佐恩伯格公爵正缓缓站起身。

"作为桑菲尔的父亲，"公爵继续说道，"我认为爱瑞伊小姐的演奏虽然不够完美，但充满了真诚和热情。音乐的本质是表达情感，而不是机械地复制音符。"

本杰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可是公爵大人......"

"好了，"公爵打断他的话，"桑菲尔生前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只会吹毛求疵的人。她常说，音乐应该让人快乐，而不是成为评判他人的工具。"

大厅里响起一片赞同的低语。爱瑞伊感激地看着公爵："谢谢您，公爵大人。我......我确实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公爵温和地笑了笑："不必自责，孩子。桑菲尔如果在这里，一定会为你的勇气鼓掌。"

这时，兰斯洛特也站了起来："我同意公爵的看法。爱瑞伊小姐的演奏让我看到了这首曲子新的可能性。"他走向演奏区，脸上带着赞许的微笑。

爱瑞伊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兰斯洛特首先来到她面前，优雅地行了一礼："精彩的表演，爱瑞伊。"

"谢谢您，殿下，"爱瑞伊回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