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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入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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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驱使大白的四个轮子疯了一样地转。极度愤怒之时,时间反而变慢了。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童真才到林家楼下。

手碰到车门的刹那,却瑟缩了。

他抬头望着漆黑的窗户发呆。

夜已深。保安窝在屋里打瞌睡,没兴趣来收停车费。

小区里连路灯都熄了。挂在树梢的月亮成了最亮的光源。白霜似的月华透过车前窗玻璃,落在挂在内视镜的平安符上。童真记得,这个平安符是林珊临盆那天,他从庙里求来亲手系上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童真隐约听见婴儿啼哭的声音。紧接着,灯光亮了,林珊的剪影投在窗帘上,她打着哈欠,抱着婴儿轻轻晃着。

童真拿出手机,摁下林珊的电话号码。

林珊的声音蔫蔫的,透着困味儿:“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童真沉默了半响,说:“今天生意太旺,刚忙完,在店里睡了。”

“明天要降温,多穿点。”

“好。先别挂,林珊,我有事要问你。”

“太晚了,别吵到西西,等明天再说吧。”

那头电话先挂了。

想问的话,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听着“嘟嘟嘟”的忙音,童真的手指已经失去了再摁一次的勇气。

重新点活,童真调头,把车开出小区。

-

“笃笃”的敲门声,惊起隔壁的一阵狗吠。

小院的灯光亮了,老人颤颤巍巍的脚步声靠近:“哪个呀?”

“家家,是我,童真。”

“哦,小真啊,”大康的外婆打开院门,上下打量童真,眼神朦胧迷离,“咦?小真,你咋长这么高喽?”

“家家,大康在嘛?”

她望望漆黑的天,说:“还早!不到上学的时候。”

“大康的作业没写,我喊他起来补作业。”童真侧身走进去。

“狡娃子!昨晚还说老师没布置作业,我又被他骗喽!”

“家家,你快睡吧,我替你教训他!”

“好哦,有小真在,家家就放心喽!”

外婆倒回床上,鼾声响起。

童真轻车熟路地穿过厨房,随手拿起一把菜刀,推开大康的房门。

冰冷的刀刃贴在脸上,大康悠悠地睁开眼。认清来人,他的瞳孔像受惊的猫咪,倏忽放到最大。

“童真,有话好好说,冲动是魔鬼啊——”

“大康,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韩东临为啥巴巴要给我们投钱?你要是不老实交代,咱们俩同归于尽!”

“刀好冰哦,冰得我想尿尿。”

大康提着裤腰跑进卫生间,装模作样地冲水。他攀上窗户要往外钻,被童真一把揪着裤腰拽了回来。

童真把一张暴怒的脸逼近大康。他那清秀和气的五官冲淡了攻击力,反而多了几分痛心疾首的可怜。

“我爹妈走得早,剩下唯一的亲人是二不挂五的舅舅。大家都看不上我,只有你愿意和我玩。我晓得我这个人又憨又犟,所以别人骗我都不打紧。但是大康,我把你当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你要是骗我,我真的会恨你。”

说着说着,童真的心情越发悲愤,几乎控制不住将心中的颤抖带到嘴边,带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说嘛,你先松手。”

童真放开大康。

大康抄起枕巾,揩掉鼻血——刚刚被童真拉回来时,鼻梁磕到水泥窗台上了。

他从挂在床头的牛仔裤兜里摸出一盒烟,磕出两根,递给童真一根。

童真伸手接过,低头凑上从大康手里的打火机蹦出的火苗。

一缕一缕的烟袅袅地上升,缠绕在两人之间。

隔壁房间,老人的呼噜声透过薄薄的墙壁,一阵一阵地传进屋里。

大康歪头吐了口烟,支支吾吾地开腔:“一个月前,工商突然上门检查,在后厨查出点问题……不仅要停业整顿,还要罚款五万元。你好不容易娶了老婆,过上安稳日子,我不想让这点糟心事搅了你的好日子,就一直没和你说。”

“啥问题?”

“你已经晓得了,我用椰子香精兑水,倒进回收的椰子壳里……”

童真捏紧拳头:“继续说。”

“我正发愁呢,苟哥上门来说他有关系,可以把罚款给免了。我原本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成想他够仗义,啥好处没要就把事给办了。”

又过了几天,苟哥找到我,说能帮我牵线搭桥,说动韩少入股。一开始,我也不明白咱们的小破店有啥能吸引人家大老板。苟哥说,韩少看上林珊了,想在合同里做点手脚,把你们搅散。”

童真大怒:“见利忘义,老子瞎了眼才把你当兄弟。”

大康忽然提高声音,悲愤地控诉:“你有啥资格教训我?我们明明说好的,兄弟俩火锅店,兄弟俩一起搞,永远不散伙。自从你和林珊结婚,眼里就只有她,没有我这个兄弟了。我讨厌她!”

又说:“漂亮的女人沾不得,尤其是林珊这种漂亮又聪明的女人,你们睡不着一个炕。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童真气得说不出话来,举着菜刀撵得大康到处乱窜。

外婆的梦话悠悠地从隔壁传过来:“狗撵兔子喽,好多兔子呦……”

大康瞅准时机钻出大门,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脑壳里面轰隆隆作响,思想如火车一般脱了轨。扔掉菜刀,童真捂着头,一步一步走向大白。

-

东边的天际线隐约透着白,鸟也慢慢醒了,树林里叽叽喳喳有了动静。

童真将大白停在隐蔽处,绕着庄园的围墙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一棵树下。他观望了一阵,像一只猫悄无声息地爬上树,小心避开围墙上的铁箭头,灵活地落进院墙里。

庄园还在美梦当中。一路走到大门,没有遇见一个人。

用苟胜利的门禁卡刷开大门,他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

沿着旋转楼梯向上走,先到了画室。

翻开堆在角落的一摞画,童真的心越发破碎——每一幅都是女人的裸体。

身体的线条扭曲、乖张,风格各异,像天使,也像魔鬼,但唯一不变的是,每个女人的左胸,一块红色的胎记耀目夺人;还有一双肖似林珊的眼睛,栩栩如生,好似画布上抠出两个洞,背后站着一个女人,含情脉脉地偷窥一样。

一路找到顶层的露台。一个白色的人影倚着栏杆,眺望东方。

山风不小,童真拉高羽绒服的领口,还觉得冷。而韩东临浑身上下只着一件白色浴袍,小腿光着,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立着。

童真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背后,盯着他的后脑勺,一个惊悚的念头流星似的划过脑海。

一阵风吹来,那股若有似无的熟悉的味道飘了过来,让童真瞬间回到童年里,从干草垛上醒来,望见初升的太阳的那一刻。

童真暗恨:这样阴险可恶的人,为什么偏偏会有这么温暖的味道?

鬼使神差地,童真将手伸向韩东临的后背。即将碰到他的一瞬间,韩东临忽然蹲了下来,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膝盖,身体一颤一颤的。

童真愣住了。如果他没听错,韩东临是在哭?

哭声一开始是压抑的、细碎的,很快变成困兽般的哭嚎。

背后脚步声响起。童真闪身到一架沙滩椅后头躲起来。

明仔抱着一条毯子匆匆跑上来,裹住韩东临。韩东临挣扎着要跳开,被明仔紧紧搂住。此时,另一个佣人端着托盘上来。两人合力喂韩东临吃下几粒白色药丸。

韩东临的情绪渐渐稳定,眼神迷离,魂不守舍的样子。

明仔和佣人扶他下楼。

童真悄声跟下去,躲在走廊的拐角处,看着他们把韩东临送进卧室。

过了一会儿,佣人和明仔从房间里走出来。

佣人捂着青紫的眼圈,抱怨道:“隔三差五都要闹这么一出,半夜睡不好也就算了,还要莫名其妙挨打,这份工作也太难搞了。”

明仔朝房间里望了一眼,说:“嘘,说话小声点,好不容易睡下了,记得让老方晚点做早餐。他本来有病,今天又是夫人的生日,晚上睡不着也情有可原。”

佣人不置可否,气鼓鼓地跟着明仔下楼。

童真溜进卧室,随手反锁房门。

韩东临抱着一个枕头,弓成一个虾米的形状睡在床上。他没盖被子,不知是佣人没给他盖,还是盖好了被他踢掉了。

童真坐在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仔仔细细地观察他。

他和吸血鬼一样苍白、消瘦,一节一节的脊椎轮廓清晰,几乎要刺穿皮肤。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和吸血鬼一样标致:饱满的额头,笔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流畅的下颌线。

在他脸上,童真似乎看见了西西长大后的模样。

抱着火炉吃海椒,里外都在烧。童真越看越恨。

从衣帽间里翻出几条领带,绑住他的手脚。

韩东临睡得很死,被他这么摆弄也没有醒。

童真拿起床头的水杯,将喝剩的半杯水泼到他的脸上。

蝶翼似的睫毛颤了颤,迷蒙的眼神从缝隙里溢出来。

韩东临的眼睛花了很久的功夫才聚焦成功。他的表情有点呆:“你怎么在这里?”

童真将一根领带束在他的脖子上,问:“你和林珊什么关系?”

韩东临歪头问:“哪个林珊?”

童真收紧领带,勒得韩东临差点翻白眼。

“想起来了?”

韩东临咳嗽了两声,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说:“有本事你再来一次。”

压迫后的声带让声音更加嘶哑低沉,飘荡在仅有稀薄晨光的晦暗房间里,莫名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手指的肌肤微凉细腻。童真被烫着似的缩回了手。他后撤两步,心神慌乱地看着韩东临单薄的胸膛起起浮浮。

“我想起来了。林珊的左胸口有一颗红痣,平常是粉色的,但高潮时,它会变成深红,就像熟透的樱桃一样诱人,”韩东临盯着童真被震惊和愤怒扭曲的五官,嘲笑道,“天哪,你居然还没见过?真是太遗憾了。”

童真上前,朝他的脸挥手就是一拳。

韩东临头一歪,吐出一颗牙齿,笑了。血将他的嘴唇染得殷红。乌发、白肤、红唇,在这寂静的黎明,如同鬼魅一般蛊惑人心。

“狗日的仙人板板,老子要杀了你!”他跳上床,掐住韩东临的脖子,慢慢收紧虎口。

韩东临的身体像刚入锅的虾子般弓起,一下一下蹭着童真的腰肌。生命力像沙子一样从指缝流走,他的气息越来越弱。

一缕气音入耳。他在说:“杀了我。”

童真眼前一阵金光闪烁,刹那间大彻大悟般地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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