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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回 天机难验 神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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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里,她问道:“前辈和我说起天下大势,究竟有何用意?”

阎王书将她神情的变化都看在眼里,见她居然在呼息间已将心中的震撼和惊乱压住,对她更是欣赏。当她问出这个问题时,阎王书抚须回道:“你知道当年老夫逆天而行,甘冒奇险窥探天机,最后得出的星相是什么吗?”

“晚辈不知。”

阎王书娓娓道:“星相显示:阴阳逆,圣人出,圣人出在七星图;乾坤转,荧惑高,荧惑高起紫微摇;万里江山合易主,指掌王朝一瞬倾。”

天衣闻言,面露疑色,完全没理解他在说什么。厄难求两眼定定的望着她,目光如炬,心如明镜般,提示道:“圣人出在七星图……”

天衣并非愚笨蠢钝之人,正因如此,等她意识到这句卦辞代表的意义时,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阎王神相见她失神无言,意味深长的对她说道:“我那位师弟精明擅算,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四年前他因何要去剑宗?又因何以历练为名引导你们出山北上,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其中缘由吗?”

天衣越想越是心惊,她心绪翻涌如潮,瞳孔颤缩,简直难以置信。

“圣人出在七星图……怎么?以天衣的聪慧,难道还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吗?”

“圣人出东南,紫微照剑宗。我师弟的目的,就是让你们顺承天命,出山证验。我们能看到的天机极其有限,知道天命之人可能出现在东南剑宗,却不知道具体是谁。当时剑宗一行五人,虽是当时的少年翘楚,但距离圣人之资却还相去甚远。”

“允天游崭露头角,却倨傲自负,难成大器;纪飘萍沉稳持重,奈何锋芒不显;雁妃晚巧捷万端,当时羽翼未丰;洛清依身居高位,无奈是羸弱之躯。更别说当时的你,一无是处,仅仅被当作是剑宗少主的附庸。”

“没想到,天意弄人……”阎王神相苦笑叹息,“四年之后,七星顶正邪大战,姑娘你横空出世,从此天衣之名武林皆知,无人不晓。如今你站在老夫面前,华光紫气缠绕,呼息之间彷如有龙吟凤啸……我想,你已经明白,这圣人之名指的正是你!”

强抑心中繁乱的思绪和内心澎湃的震撼,风剑心脸色苍白,清晖般的眼眸却倏忽肃然,她不禁冷笑,“荒谬!荒唐!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难道老先生你想说,我就是那个什么圣人?难道老先生认为,就凭微不足道的我,也能左右这天下大势,我能止这生灵涂炭,我能救这天下苍生吗?”

风剑心道:“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若能救人于水火危难之时,晚辈义不容辞。但风剑心微末之躯,虽有武艺,行侠仗义还罢,岂有救万民的本事?老先生这话,未免太抬举小辈。”

阎王书未置评说,还坚持己见道:“天意如此,早有定数。命中注定你是应劫而生之人,将来纵使非你所愿,然而天命难违。无论是你,还是九幽秘海的主人,都不过是大势之下的命数。”

风剑心身怀归藏,心境如水,此时内心虽有千层波澜,终有宁静之时。

然而,即使是现在的她,去试图理解所谓的天命时,居然也无言以对,无话能说。启唇时若有千思万绪,合眼时有百感交集。

黑衣老人望着她,将她所有的神情反应尽收眼底,兴味盎然。这种兴趣没有慈爱,更遑论男女之情。就像是看见极有意思的事物,又仿佛穿透她,在窥探命运的轨迹。

“怎么样?老夫曾许诺过你,若你救出龙儿,老夫必赠你一卦。时至今日,老夫这番承诺依然言之必践!”

风剑心紧拢秀眉,心中发颤。

天衣开始理解这位“阎王书”真正的可怕之处,也已经不想从这位江湖人人避而远之的神相嘴里听见任何与卜筮相命相关的言语。

话锋如利剑,其锐利程度却比利剑更甚。天衣不假思索的拒绝道:“佑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又以尚贤也。自天佑之,吉无不利。与其笃信神鬼莫测之能,天命星象之佑,不若行事磊落方正,问心无愧,世事如棋,变幻莫测,岂因天命以概之。”

“言之有理,”黑衣老者阎王书拊掌颔首而笑,似是认同她所言。天衣神色微宽,谁知又听到他说道:“然老夫一生桀骜独行,从来不遂人所愿。”

老者望着她,目光穿心透骨,但听他缓缓道:“紫微入命,龙魂凤仪。既为女身,当为凤尊,冠绝后宫……”

此言无异一道惊雷劈落,惊的风剑心当时是二魂出窍,六魄离体。她眼瞳骤然收缩,娇躯塌软,无意识后退两步。

面白如纸,满目荒唐。

她当然知道“凤尊”和“后宫”是什么意思?

因此,她感到恐惧和愤怒。

显然,她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完全不相信命运。

心脏急速跳动,犹如狂风骤雨,意识浑浑噩噩,如坠极寒深渊。在他人听来能欣喜若狂的预言在她的耳边,传进她的心底,无异是索命的诅咒。

这让她毛骨悚然,深恶痛绝!

对于未知的,无法触及的恐惧沉淀着,就化作强烈的憎恨和无法控制的愤怒。

“你这是一派胡言,无稽之谈!”

“绝无可能!”

天衣清澈的眸瞳骤然生寒,清晖般眼睛透出夺命的锋芒,射出杀人的锐剑,犹如将剑尖抵在老者的咽喉,要将他挫骨扬灰般。

浩瀚磅礴的真气顷刻透体而出,日丽风和的当时此处,骤起疾风。风声呼啸,雷鸣滚滚,整座亭台都在颤动,湖面更是激起层层涟漪。

荡漾的细浪起起伏伏,渐有波澜暗涌之势。

强悍霸道的威压骤起,使远在湖岸等待着的洛清依和萧千花都为之惊骇。

风剑心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地,对黑衣老人使用境界?

那里,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纵使最后一丝理智让天衣及时收敛先天境界的威压,这一鳞半爪的力量也足以让现在武功折损,两脚难行的厄难求险些跪倒在她面前。

但见他双手紧紧抓附着亭边栏杆,强撑着残躯没跪倒在地。就算身体已经被压制的呈现出佝偻狼狈的姿态,阎王书仍然不肯低下头颅。

他紧咬牙关,抬起脸盯着风剑心,并无挫败恐惧之色。鬓角冷汗潺潺,口中呼哧作响,那双苍老睿智的眼睛却如火炬般炽热。

阎王书心中已经暗暗惊叹,天衣不过才十七岁的年纪,武功之高,竟已不弱当年的暗尊。假以时日,她必能冠绝当世,纵横宇内。

天衣惊觉失控,登时散去威压,茫然的眼神落在如释重负,险些跌倒的阎王书身上,当时无言。

老者从暴戾的真气洪流中解脱出来,体弱残身仍是僵直绷紧着,不住发颤,他气喘吁吁,心有余悸,紧攥着栏杆,掌心已是冷汗湿濡。

他望着眼前强大到超乎想象的少女,牵动嘴角,居然还笑道:“老夫并非是要引导你去做什么,只是将我在星相中所见之事告知于你,这信与不信,天意如此。命运会将你们带到该到的位置。”

风剑心见他执着若此,这般桀骜不屈的人是绝计不肯向她低眉俯首的。二人话不投机,她收敛怒容,平复心情,执剑拜别,“既然如此,多谢前辈赐教,就此告辞。”

再无多言,凛然走出亭台,向湖岸走去。远见久侯的二人俱是忧心忡忡的模样,萧千花被她面沉寒霜的神情所慑,显出畏怯的神色,手攥缰绳退缩半步,一时不敢迎近前来。

天衣风雅清绝,纵然大敌当前,也鲜有疾言厉色,横眉怒目之时。惊觉失态,风剑心收敛起冷厉颜色,柔声与她道:“去向你裘伯伯告别吧。”

虽然早有预感,如今她已拜在剑宗,就该当谨遵师命,纵然难舍裘老伯伯,但他们再见之日也是别离之时。

萧千花神情微怔,望向亭中老伯的背影,不免心生怅然。视线再回到师父这边,终是松开骏马的缰绳,向湖心亭跑去。

见小龙王跑过去,洛清依满眼忧虑,她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会突然动怒?”

风剑心当然不会将阎王书说的龙魂凤仪,冠绝后宫的鬼话对她如实道出。不说这卜卦相人之术玄乎其玄,莫测高深,就是他这些预言说出来都太过匪夷所思,荒唐可笑。

就是说了又有什么好的?不过平白增加师姐的忧惧,给她徒增烦恼而已。

她收敛忧色,勉强展颜道:“无妨,老前辈他,就是在传授我些江湖经验和为人处世的道理,仅此而已。”

洛清依愁容未改,不以为然。她和风剑心情深日笃,心有灵犀,怎么可能看不出她风轻云淡的神情里隐藏的一抹愁容?

她垂眸低眉,无奈叹息,“就算是我,也不能知道吗?”

笑容苦涩,风剑心看的心中疼痛,不忍伤她的心,终是将阎王神相的预言虚虚实实,半真半假的与她说道:“正如温盟主所言,这位裘老前辈,确系当年投身邪道,替暗尊效命的阎王书。”

洛清依心中早有预感,故而不甚惊诧,只是颔首,然后再听她道:“老前辈精通卜筮相卦之术,夜观天象得到因果。他说天下大乱将至,四海风云再起,我们到时恐怕难以置身事外,最好未雨绸缪,好自为之。”

妄言天下将乱,这句话可谓是大逆不道,洛清依这惊骇也着实非同小可,一时心内剧震,怔然无言。

相比初出江湖的风剑心,洛清依虽然身在闺阁,却常有风传,说当今施政失当,黎庶民生极其艰难。当今天子昏碌无为,官吏横征暴敛,四方强虏蠢动,天下宵小横行。大齐传承二百余年的王朝已显山河日下,风雨欲来之势。

故而她虽然心有震撼,却无荒谬和难以置信之感。

东方氏的皇朝已渐至日薄西山之时,若真如阎王书所言,到时乱世将至,苍生前途未卜,百姓生死难料,也难怪风剑心会愁眉不展,满目忧思。

洛清依性情温婉,虽然隐隐察觉到风剑心或许并没有说出全部实情,但出于对她的信任,也便就此饶过,没再深究。

她的视线从小师妹这里移开,远目萧千花的身影。

此时,小龙王正在和阎王书告别。

风声徐徐,水光潋滟,明媚犹如骄阳的少女和暮气沉沉的老者依依惜别。阎王书最不习惯这种儿女情长,背过身,负手而立。

小龙王对着他的背影跪地叩首,最后望着他垂垂老矣的身姿,狠心告别。

等她走过来时,风剑心和洛清依见她眼角泛红,知道她心中郁郁,还没等她们安慰两句,小龙王已经抓过缰绳,头也不回的就走。

她深深呼吸着,言语之间,竟还有三分洒脱豪迈。“你们江湖中人不是常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吗?我相信,只要我和裘伯还活着,就总会有再见的时候。”

东南形胜,风流秀丽,天下闻名久矣。然江南之秀与川北之丽又有所不同,各具千秋。

江南映苏的三月草长莺飞,烟雨春水缱绻缠绵,犹如欲语含羞,多情却青涩的歌女;川北之秀,在于群峦叠嶂,峰险林深的钟灵毓秀,如似清俊凛然,神秘而迷人的舞姬。

在临末城别后,三人二骑应雁妃晚此前的约定一路延着官道往虎台而去。不过在那之前,风剑心打算先去一趟东阳府。

小龙王刚和裘老伯作别,情绪不高,当然也没有发现她们已经渐渐偏离原定的方向。

风剑心见她神情郁郁,刻意放缓速度,远离官道,将马赶到一处僻静深幽之地。

此间草盛林深,青木白水相恰合宜,一道山涧溪泉从怪石之间流汇如瀑,湍流如舞,欢悦清灵。

溪流湍过七曲八弯的山涧,汇成幽潭,一池碧水清澈纯净,池畔莲叶如荫,荷花开绽。温润的风卷起氤氲清凉的水汽,扑向少女们娇美的脸庞,不经意沾湿半片衣裳,为这炎炎七月,也为她们带来丝丝惬意的凉。

风剑心转而问起萧千花的伤势,小龙王直说无碍,天衣又牵起她的左手,纤纤玉指搭在她的手腕处。

江湖中人未必都精通医理,然而习武之人对于气血脉搏却能略知一二。在诊视打量过后,见她如今的脉象平缓有力,气血盈润,与先前气若游丝,身虚体弱之象已然判若两人。

谢令如当日所赠的珍稀灵药确是难得的天材地宝,不过将养数日,外伤虽尚未痊愈如初,身体筋骨却已恢复到七八成。

既然如此,也是时候尽师父的职责,开始传道授业,让小龙王随她修炼武功。

天衣说的平静寻常,小龙王骤听此言,登时喜不自胜,一扫阴霾,不禁跃跃欲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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