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就是要跟你们混在一起么？恢复 20 年前那状态，胖子来了一起吃饭，我哪能不参加，正好熟悉熟悉。”叶凡语气坚定地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家重聚一堂、欢声笑语的场景。“你给胖子打电话吧？”叶凡满怀期待地看向张涛。

“行！但是胖子来了你不要提涟漪的事儿，我估计他不愿意掺和你们俩的事情。”张涛一脸严肃地说道，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担忧，似乎对可能出现的状况有所顾虑。看到叶凡点头后，张涛迅速拨通了电话，“喂！李旺杰！”

“秃瓢，我一会儿就到啊！”电话那头传来李旺杰爽朗的声音。

“少废话，胖子！一会儿咱多一个人啊！”张涛提高了音量说道。

“谁呀！”李旺杰好奇地问道。

“哎呀！到了就知道了，我们一块儿的！”张涛有些着急地回答道。

“嗯，行，行！秃瓢还买官司，带女朋友来啦？”李旺杰调侃地问道。

“哎呀！不是！你快来吧！到了你就看见了。告诉完你了，我们一块的，我们一块的呢！快挂吧！”张涛急切地说道，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只想尽快结束这通电话。

“行！秃瓢，一会儿见啊！”李旺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要知道，李旺杰这胖子向来是个急性子，好奇心又重。张涛心里也在犯嘀咕，不知道胖子见到叶凡会是什么反应。不过，既然已经约好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叶凡这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既期待着与胖子的见面，又担心会有什么不愉快发生。

张涛收起了手机后小心翼翼地坐在路边的一处花坛上，坐下之前还不忘精致地掸掸土，仿佛那一点点灰尘都会弄脏他的衣物。“记住了一会儿别说你和涟漪的事儿啊！胖子他真懒得听这事儿。你带烟了么？”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叶凡，神情严肃。

“带了。”叶凡从烟盒里抻出两支烟来，动作熟练而自然。一个递给张涛，一根放进了自己的嘴唇上点燃，那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映照着他略显沧桑的脸庞。张涛接过香烟自己点燃，深深地吸了几口，吐出的云雾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几口云雾过后，“那个，刚才你说涟漪宿醉那事儿，是怎么回事来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哦，就是 2003 年左右，那年我们俩是恋爱阶段比较浓的时候。但是涟漪很少给我主动打电话，就那天突然早上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街角的书店接她。最后来的竟然是个骑摩托的人后面驮着她，那可是清晨啊！”叶凡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和感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难忘的清晨。“当时的场景我至今都历历在目，街角的书店冷冷清清的，我满心欢喜地等着涟漪，想着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结果，等来的却是她坐在别人摩托车后座的身影，那摩托车的轰鸣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叶凡又情景重现般重新讲了一遍。

“要我看！你们俩就应该从那天起终止就对了！”张涛皱着眉头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满。

“嗨！都过去了。”叶凡叹了口气说，“前今天涟漪跟我解释这件事了，她说是跟他那堆骑摩托车的朋友在路边摊吃烧烤喝啤酒时争辩起来了，她说自己有男朋友，其他人说她没有男朋友，那些人年龄都比较大，所以一直管我叫涟漪的小男朋友，就是只听过没见过……你说她这是什么逻辑，跟别人证明我的存在，她不是应该直接带我去见那些朋友吗？或者至少提前跟我说一声，而不是以这样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这事儿啊，一直搁在我心里，时不时就会想起来，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别扭。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再纠结也没什么意义了。”

叶凡的话说了一半，张涛的手机就滴滴答答地乱响起来，那急促的铃声在空气中骤然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平静。“喂！秃瓢！我到了啊！你那块儿地儿不好停车，你拐个弯儿再走走就看见我了啊！”张涛接听电话后，里面传来了李旺杰那大大咧咧嚷嚷的声音，震得张涛耳朵都有些发麻。

叶凡跟着张涛拐了弯儿进入一条小路，这条小路狭窄而幽静，两旁的树木投下斑驳的阴影。李旺杰的那辆 Q5 汽车斜着停在了那里，车身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张涛毫不犹豫地拉开副驾驶车门，动作利落。紧接着叶凡也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儿，车内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

“秃瓢！怎么是他来了！”李旺杰从后视镜里瞄着坐在后面的叶凡，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不满，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不解。“哼，这可真是没想到，怎么会是他！”李旺杰嘴里嘟囔着，心中的不满溢于言表。要知道，李旺杰平日里就是个直性子，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此刻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告诉完你了！我们一块儿的，我们一块儿的呢！”张涛带着几分笑意打趣道，脸上的表情轻松而随意。

“哼哼！那谁请客呢？”李旺杰挑着眉问着话，此时的汽车并未启动，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凝滞。坐在后排的叶凡迟疑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张涛立刻跟上一句话，“我，我，我！我请。”他的语气坚定，毫不犹豫。

“走，火锅！“李旺杰兴奋地旋转钥匙，车开始发出微弱的噜噜声，那声音仿佛是在催促着众人赶快出发。紧接着迅速地向前运动，“吃完火锅咱按摩去，啊！秃瓢！啊！叶凡！“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迫不及待。

“吃完了你们去，我就不去了。“叶凡略显无奈地说，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心中有着难言的顾虑。

“为什么不去？按摩！多好！“李旺杰不解地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叶凡当然知道他说的按摩是指什么，那种不太正规的场所，他向来是不愿意涉足的。他对于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一半都是以沉默对待，因此他没有回答李旺杰的第二次问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后排，目光看向窗外，心中思绪万千。其实从上车起叶凡的直觉就感觉到气氛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这种微妙的氛围就像一层看不见的雾霭，笼罩在他们之间，让人感到压抑却又难以捉摸。或许是李旺杰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又或许是大家久未相聚而生出的陌生感，总之，叶凡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别扭，却又无法确切地指出问题所在。

李旺杰留给叶凡的印象，依旧停留在二十年前那个胖乎乎的模样。想当年，一天只有五块钱午饭钱的大多数人都在精打细算时，李旺杰的卡里每月却有着足足五百块钱，这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差距啊！那些年的某个暑假，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叶凡不辞辛劳地帮着李旺杰整治、组装来的新电脑，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而李旺杰也毫不吝啬，总是用当时还算是比较昂贵的草莓奶昔回馈叶凡。那一杯杯香甜的奶昔，不仅滋润了喉咙，更温暖了彼此的心灵。

那时如此大方、热情的李旺杰，为什么在 20 年后对待叶凡仿佛像个陌生人一样？从开车门听见那句“怎么是他来了？”时，叶凡就已经敏锐地感觉出来了。20 年前，李旺杰还曾给叶凡起了个外号叫“四眼鳖”，虽然这个外号带着些许调侃，但也透着亲昵。然而这次，李旺杰始终没有叫出口，也许真的是无情的时间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给硬生生地拉开了吧？但是前不久和涟漪在一起的小聚中，李旺杰对叶凡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他，还带着几分旧日的熟稔和亲切。

叶凡感觉气氛奇怪，可却又摸不着头脑，内心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方法，毕竟他这次来的任务就是和李旺杰、张涛交朋友以保住那聚会。所以，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论自己内心有多么的不舒服，他都得咬着牙忍着了。因为在他心中，保住聚会的意义远远超过了此刻所承受的尴尬和不适。

很快，车子平稳地行进到一家火锅店门口。店内人声鼎沸，热气腾腾，弥漫着浓郁的火锅香气。他们找到一张可坐四人的桌子，各自坐罢。当然还是叶凡、张涛坐在一侧，李旺杰那肥硕的身体则独占一排，那椅子似乎都在他的重压下发出了轻微的抗议声。

“你们俩喝点啤酒吧？我就不喝了，我那点酒量你们是知道的。”为了活跃气氛，叶凡还打趣地补充了一句，脸上带着几分诙谐的笑容，“我喝二两到一斤，是全倒出去了的倒。”他边说边夸张地比划着倒酒的动作，引得大家忍俊不禁。张涛在一旁配合着笑着，笑声爽朗，仿佛要将这压抑的气氛彻底冲散。

李旺杰则扯着嗓子呼唤着服务员，“拿一瓶大可乐，冰镇的。”不一会儿，一杯凉可乐被倒得满满地放在了李旺杰面前。只见他二话不说，迅雷掩耳之势便一饮而尽，那豪迈的姿态让人惊叹。“今儿就不喝酒了，一会儿吃完饭还得开车。”他放下杯子，抹了抹嘴角，一脸认真地说道，眼神中透着对安全的重视和谨慎。

“我去点些苏打水吧？这可乐含糖量太高了，你得注意，咱们都40多岁了。”叶凡一脸关切地提醒道，眼神中透着真诚和担忧。

“嗨！我这么胖，那些高血压、高血糖什么的我全有！反正我打算活到60就死了，我现在是一天当五天过！”李旺杰身体前倾，那肥胖的身躯显得有些沉重，他挥舞着肥胖的大手比划出六和五的手势，脸上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叶凡也不明白自己随便说出的一句话怎么会招来李旺杰这么一句极具攻击性的反驳，他的心中涌起一阵诧异和无奈。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只能是笑而不语，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尴尬和不知所措，沉默地也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那杯可乐，试图掩饰内心的复杂情绪。

“一天当五天过”在叶凡的心里开始产生了分析与反驳，他默默地思索着：难道一天当五天过就是简单地一天吃去五天的饭吗？这显然是一种极其荒谬的想法。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不要说李旺杰说的六十，即使是能活到八十，叶凡也是一天当五天过的。他认为生命的价值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宽度和深度。每一天都应该过得充实、有意义，而不是肆意挥霍，以数量代替质量。叶凡想着，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对李旺杰这种消极而放纵的生活态度感到难以理解和惋惜。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公司里开始时兴办公室值班的这件事来。当初的值班，仅仅只是总经理一时兴起的念头，完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和周全的规划。然而，对于实业集团的业务来讲，这样的值班安排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推动作用罢了，纯粹是一种形式上的摆设。对个人而言，这不过是白白浪费了 12 个小时的宝贵时间而已。

其他人在这段时间里，往往会感到无比的无聊和无奈，于是便在那个时间里看电视、在网络上玩会儿斗地主来打发时间，借此消磨这漫长而又难熬的时光。可叶凡却与众不同，他把那段时间充分利用起来，用来写东西和学东西。那几年下来，那个密闭的值班小屋仿佛成为了叶凡专属的时间小屋，在那安静的环境里，他能够心无旁骛地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效率也出奇得高。

他也从自己的“一天当五天”过中获取了不小的收益。他通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和提升，无论是专业知识还是个人能力，都有了显著的进步和成长。但那绝对不是李旺杰口中的那种“一天当五天”过。李旺杰的“一天当五天”过，是一种放纵和肆意的消耗，而叶凡的“一天当五天”过，则是对时间的高效利用和对自我价值的积极追求，两者有着天壤之别。

一顿火锅吃得热热闹闹，期间叶凡按照张涛的要求对自己和涟漪的事只字未提。他默默地吃着，偶尔附和着大家的话语，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思量。

“咱吃完了，那个张涛，你去结账！那个叶凡，你先上车，一会儿咱找个地儿按摩去。”李旺杰一边说着，一边拖动着沉重的身子缓缓起身，那动作显得有些吃力。

“我就不去了，我不能去。”叶凡的语气坚定，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为难。他心里清楚得很，李旺杰口中的按摩指的是什么。

“怎么不能去！有什么不能去的！”李旺杰眉头紧皱，继续追问着，眼神中透露出不解和不满。

“哎，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我的车还停在张涛家门口呢！你们俩去吧？”叶凡连忙借故推脱着，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他的心里却觉得无比沉重，二十年的分离，岁月的洪流早已冲散了太多曾经的熟悉和亲密。之前的这群朋友，如今似乎只剩下吃吃喝喝的表面交集，剩下的那些深入的交流和共鸣，自己已经很难融入了。曾经一起度过的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已经远去，只留下如今这充满隔阂和陌生的局面，让他感到无比的失落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