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训练场上，卫宫曈抓紧了镜牌。

见五条悟没有率先出手的意思，她后撤半步，甩出三张镜牌、而后迅速出击，一拳就要砸向五条悟面门。

在距离五条悟不到十厘米的位置时，卫宫曈心念一动，转瞬间她出现在了镜牌的位置，五条悟身后。第一步只是佯攻，他的身后才是卫宫曈真正的目标。

如果是一般人遇上卫宫曈这招肯定是够结结实实喝一壶了。但眼前的人是拥有六眼的五条悟，背后从来都不是五条悟的盲区。他嘴角勾起，还有心思朝着卫宫曈露出个笑。

而后脚下一转，竟是在短短一瞬间的时间转换了自己的方向、而后迅速出拳，与卫宫曈的拳头碰撞到了一起。

“好厉害......”

卫宫曈只觉得自己手上一麻、紧接着是痛感迅速从手指到手腕、再蔓延到整条胳膊和肩膀。

只这一次的短暂交锋，卫宫曈确定了自己不可能正面打过五条悟。这个少年确实强得离谱，哪怕是他现在关闭了自己的无下限术式、也没有使用那个‘螺旋丸’，卫宫曈也明白自己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但是认输从来都是不可能出现在卫宫曈字典里的词汇。

整个胳膊传来的痛感带给卫宫曈的除了第一时间的疼痛就只剩下了兴奋、超级兴奋、这是她长这么大遇到的最强大的一位对手。

卫宫曈再次发动术式，瞬移至镜像的位置，拉开了与五条悟的距离、眼睛紧紧盯着五条悟的动作，余光也没有闲着，试图寻找什么能为自己所用的场外因素。

五条悟也在那一拳后兴奋了起来，虽然他怕伤到卫宫曈主动收敛了些力气，但是他也清楚自己那一拳的威力。但卫宫曈结结实实与他对了一拳后也只是略略退后了一步。

这个女孩比原本五条悟想象中的还要强、不光是战斗素质与身体强度，最重要的是在两人双拳相对时，五条悟明显在她眼中发现了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对战斗的渴望和兴奋。

这份兴奋让五条悟放弃了原本只是想陪她玩玩的心思，正色了几分。

很快卫宫曈再次主动出击、这次她主动放弃了用镜牌接近五条悟，他的反应太快、而镜牌的目标太大，简直就是直接把‘我要出现在这个位置咯’写到了脸上。

卫宫曈专心调动起绝大多数咒力覆盖在自己全身，用以加强自己的肉身强度。拳拳到肉的与五条悟对打了几个来回、即使是咒力覆盖住了身体，但被五条悟打到时还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时候差不多了。

刚刚两人交手时，被卫宫曈提前藏在袖子里的镜牌飞出了大半、此时在卫宫曈咒力的控制下，场上飘满了镜牌。卫宫曈猛的收起覆盖在身上的咒力、而后迅速发动术式，放弃思考，只凭借着本能迅速在各个镜牌之间来回穿梭、一有机会就要猛地攻向五条悟。

他挡住了大多数卫宫曈的攻击，但还是有不小心遗漏掉的时候，身上也挨了卫宫曈结结实实的几拳。因为卫宫曈放弃了有规律有思考的攻击方式，即使是拥有六眼的五条悟也没有把握她会突然出现在哪张镜牌的位置、一时间看上去竟是卫宫曈占据了上风。

两人动作都极快，再加上场上漫天全是镜牌，站在树荫下观战的几人除了夏油杰和夜蛾正道都看不太清楚两人的动作。

庵歌姬呆呆地抓着家入硝子的手，有些怀疑人生地揉揉眼睛。

“我没看错吧？那个人渣是不是被卫宫学妹压着打了？”

虽然庵歌姬自认为极其讨厌五条悟，但内心还是非常认可这家伙的实力的。入学这两个多月庵歌姬只见过五条悟随手解决掉自己拼尽全力无法解决的咒灵，从来都没见过五条悟在哪个咒灵或是咒术师的手下吃瘪。此时看见眼前的景象，庵歌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家入硝子抬起一只手搭在眼睛上、极力想看清场上的局面、虽然昨天才刚说过期待卫宫曈打爆五条悟，但在家入硝子的内心里也从来不把这当真、高专的学生都隐隐有一个概念，‘五条悟的对手只能是夏油杰’。

此时却有一个刚入学的女生能与五条悟打得有来有回，两个场下的女生都有些不敢相信。

夏油杰也难得神色认真，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看向训练场。

“不，曈马上要输了，她咒力不足了。”

确实如夏油杰所说，快速在镜像之间瞬移所耗费的咒力很恐怖，刚过了一分钟卫宫曈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咒力快要见底了。

但是好不甘心啊！

场下家入硝子和庵歌姬只看到了卫宫曈打到了五条悟，但只有她本人才知道自己对五条悟造成的不过只是些皮外伤、那些伤甚至过个两天都不会有痛感了。

她拼尽全力还是不能对关闭了无下限的五条悟造成什么伤害，这样的认知让卫宫曈的拳头带上了火气。

就是这一瞬间，她情绪的不稳定成为了致命的缺陷。五条悟的六眼迅速分析出她下一步要转移的位置。

而后提前预判到了她会出现的位置，在卫宫曈出现的一瞬，一把牢牢拽住她的胳膊，腰肢带动全身的力气，直接把卫宫曈甩飞出去了十几米远。

卫宫曈砸到了训练场外的树上，直接把那棵几十年的老树砸断了、卫宫曈也猛地吐出一口血，染红了没被校服覆盖住的大腿。

五条悟速度极快，带着张狂的笑意就要冲过来补上最后一拳结束战斗。

就在他飞速靠近时，卫宫曈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无力倒在折断的树下的自己。

真狼狈啊卫宫曈。

等等、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卫宫曈猛地想起了这个一直被自己遗漏的器官。眼睛也可以产生镜像！五条悟的那双艳丽无双的六眼也可以为自己所用！

这样的发现让卫宫曈再次兴奋了起来，神色都在极短的瞬间里染上了癫狂。卫宫曈脸上勾起个接近疯癫的笑容，术式再次发动、她再次出现时紧紧贴着五条悟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一开口说话就会碰到彼此。

但此时卫宫曈可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她用上自己所剩的所有力气，一肘狠狠落在五条悟的咽喉处。

而后失去所有力气，身体软趴趴地落在五条悟身上。

而五条悟也被卫宫曈最后的肘击伤得不轻、眼前都发黑了一瞬。

再次恢复视觉时看到的就是少女低垂的眼睫毛、黑色的睫毛与五条悟白色的睫毛纠缠交错、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是谁的睫毛落在了五条悟那双湛蓝的六眼上。

他呆愣愣的感受着自眼球传达至大脑的酥麻、好像脑仁都要蜷缩起来的酥麻、好难捱啊。

但五条悟还是没有舍得闭上眼，或是推开她。

喉咙处缓慢涌上的剧痛让五条悟克制不住咳嗽起来，胸腔的震动惊醒了因为咒力用光陷入短暂昏迷的卫宫曈。

卫宫曈一睁眼就是放大版的五条悟红着脸瞪大眼呆呆看着自己的样子。手上使了些力气，微微撑起身子，卫宫曈有些担心地问道。

“悟，你怎么了？不会被我打傻了吧？”

这声惊醒五条悟，他猛然恢复过神智、眼睛快速地眨了好几下。

“不...我没事、不对，明明是我把你打傻了才对吧！”

观战席的几人刚刚靠近就听到五条悟吵闹着嚷嚷的声音。

庵歌姬和家入硝子一左一右迅速上前把卫宫曈从五条悟身上扶起来。而后同时转头怒瞪五条悟。

“欺负女孩子，五条悟你好没品啊！”

夏油杰把五条悟从地上拉起，坐直了身体。

夜蛾正道也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五条悟。

“你不是说你不是傻子，下手有轻重、这就是你说的有轻重？”

说着，夜蛾正道一手指向被卫宫曈砸断的大树、树的断口处还沾染着一大片卫宫曈的血迹。

家入硝子顺着夜蛾正道指的方向看去，倒吸了口冷气、连忙蹲下向卫宫曈施展反转术式。

五条悟也看向了断树，目光触及那片嫣红血迹时瞳孔收缩了一下、他也开始感觉到后怕。

他被卫宫曈激出了兴奋和怒气，打疯起来时真的完全忘记了要收着手。

此时被夜蛾正道和庵歌姬还有硝子指责、五条悟难得没有反驳，目光锁定在靠在硝子身上闭眼接受治疗的卫宫曈。

五条悟嘴唇翕动、开合了几下、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些不知所措。

卫宫曈听到他们责怪五条悟，重新睁开眼想要替他解释、一睁眼直直对上的就是五条悟茫然和带着些不明显的愧疚的眼睛。

她的心微妙地感到了一阵不适的肿胀，她不喜欢五条悟露出这样的表情、都不像他了。

卫宫曈拉住家入硝子的手，示意她停下、而后借着家入硝子的力，站起身走到五条悟身边，伸出血迹斑斑的拳头、示意他与自己碰拳。

五条悟还维持着呆愣，下意识也伸出比卫宫曈大了一圈的拳头，轻轻碰上卫宫曈的拳。

在刚才的战斗中这双拳头是攻击的主力、此时手指部分和指关节都已经在打斗中变得血肉模糊，哪怕是五条悟轻轻的一碰也给卫宫曈带来了不小的痛感。但她还是灿烂地笑着，忍着痛没有泄露出一点不适。

“夜蛾老师、歌姬学姐、硝子，你们不要怪悟啦，他是把我当做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才认真与我打的。这也是我想要的，如果只是轻飘飘的顺应着我的攻击胡乱回应几下、这才是对我的不尊重，我会生气的哦。”

说到最后，卫宫曈的声音真的低沉了下来，但下一秒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活泼语调。

“而且还有硝子在，我不会有事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夏油杰在卫宫曈刚刚说会生气的时候察觉到了杀气。她身上的狂暴气息一直被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只有这次和悟对打还有之前与咒灵的战斗中暴露出来过、平日里的卫宫曈完全看不出来也是一个战斗疯子。

不过这样的卫宫同学远远要比乖巧的兔子同学要有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拼尽全力压制她、撕碎她、与她战至最后一刻。

但是现在的卫宫曈还没有成长起来，还是再等等吧。

夏油杰这样想着，目光从卫宫曈身上转移到五条悟受伤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