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万说她要去酒吧玩儿,给她发了条消息就自己溜了。张慢慢这两天也请假了。
付槐南回到寝室,给自己化了一杯蜂蜜水。
小小的勺子轻轻的在蜜色的水里搅晃,淡淡的水波纹。
她的心静下来,想起祝千山的那低低的,含笑的声音,和黑亮的一双眼睛,脸上有些发热。
当她突然觉得蜂蜜水的颜色有点像那天的那杯酒时,她被自己气笑了,狠狠喝完蜂蜜水,面无表情地想原来自己比张慢慢还没出息。
-
周四有节公共大课。付槐南吃完午饭回到寝室,收拾好下午上课的东西,准备在寝室歇会儿再去上课。
突然,她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看见的一切就像涌动的波浪,一层一层规律地起伏。
付槐南默默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未知的梦境。反正现实只有几分钟,回来后还来得及去上课。
这是付槐南两个小时前的想法。
付槐南如溺水之人重获新生般,狠狠深呼吸,把自己强行从梦中恶劣的场景拉回来。
她看了看时间,课都上了快一小时了。
她呼吸一滞,捏着手机,把梦二强行从自己脑子里唤醒:“出来说话。”
梦二扭扭捏捏地出现了。
“我怎么会晕这么久?”
梦二特心虚地说:“我忘了告诉你了,就是就是······”
“嗯?”付槐南直觉被坑了,提起它的毛毛,冷冷地注视着它
“如果你在梦境里死了的话,现实的抵消时间就会加长,死一次加长一小时,你这死了两次,就晕了两个小时······”梦二声音越说越小,心虚到没敢去拯救自己的白毛毛。
“呵呵。”付槐南笑眯眯的盯着它,一双狐狸眼眯起:“你最好赔我考勤分,我大学第一次缺勤。”
“这也不能全怪我啊!就算我给你说了,你能不死吗······”梦二咕咕哝哝,一双黑豆眼眨眨眨眨。
付槐南想起自己在不知道是哪位神人的梦境中,顺着剧情去打架被对面捅死了两次就气的呼吸不顺,虽说痛苦的时间很短,几乎是一捅到就闪回,但是那冷刀子没入身体的感觉还是让她直冒冷汗。
“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我至少不会以为要跟着剧情被捅死。”付槐南简直想把它团成一团给扔了,“还死了这么多次!”
事实上付槐南也这样做了,她把梦二放在手里搓来搓去团来团去,然后一把丢旁边去了。梦二晕晕乎乎的“嘭”一声散了。
付槐南又看了看时间,算了,这课也就是考勤重要的很,内容倒是没啥,就懒得再去了,更何况她和刚经历了梦境中的恶战,实在没那个精神去上课了。
付槐南被拉入了一个很慌乱的梦境。她严重怀疑梦主是一个近视眼恐惧症和群架幻想者。
一到梦境中,她睁开眼就是迷迷糊糊,还是黑夜,浓浓的夜色下,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妥妥地全级散光和高度近视的视角。
还没等她把眼睛看明白,就被人撞了一下,被迫顺着人流在狭窄的小巷子里面逃命似的跑了。拼命睁眼却看不清楚的感觉让她难受得不行。
她第一次体会到疑似近视眼的视角,无比希望有一副眼镜。
还没等她适应过来,人群突然就停了。
她看见好像对面有一拨人,双方一对上,哗啦啦得就打起来了。
然后哗啦啦地,她就被一刀捅死了。
付槐南:······
还没痛完,付槐南以为结束了,结果一闪,又到了最开始那个地方。
付槐南这下是真的无语了。
她推测是要把架打赢。
正在想着是不是也要抢把刀子干点违法犯罪的勾当,就又遇上了。
这下子两边倒是十分有仪式感的先礼后兵吼了两句,然后又开始互殴。
这下付槐南有点准备了。
以前学过跳舞,还是知道力道怎么使,但是有一个问题,她的眼睛拼了命也聚焦不了,根本反应不及对手的出手位置,一来二去,又被人一刀捅死了。
于是又闪回了。
付槐南看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打不了什么名堂了,于是直接决定死遁,悄悄溜走等他们打完看看能不能行。
她放缓速度,慢慢挤到了人群最后面,然后看见巷子一拐有个矮墙,趁人不注意呼啦跑过去翻到墙后面了,还被没看见的石墩儿给绊倒了。
她往更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听着激烈的打斗声,一边百思不得其解地感叹人为什么要做这样恶毒且暴力的梦,一边等着躲过这一趴迎来下一个剧情。
外面没了声音,许是打完了。
付槐南在原地缓了缓,摸着夜色往巷子里面走。
远处出现灯光。
付槐南走进那间屋子,愣住了。
屋子里传来安魂的诵经声。
秉持着尊重剧情早点出去的想法,她很礼貌的敲了敲门框,然后一撩帘子进去了。
眼前是正在举办葬礼,白烛白布,黑漆棺木。
没人注意她,她悄悄转到角落去,眯起眼睛打眼一看,摆在台上的遗照,好像是她。
付槐南:······
看错了吧。
她感觉十分怪异,抓了一把纸钱凑上前去,以便看得更清楚。
黑长卷发,上挑眉眼。
付槐南:······
她手中的钱纸烧不下去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也许是跟着剧情走,但是付槐南突然非常好奇。
难道里面躺着的真是自己。
好奇心战胜了理智,付槐南无所谓地想着,大不了死一次。
于是在众人开始收拾桌子准备送灵时,付槐南走到棺材旁,趁人不备,拿个杆子把棺材给撬了。
脱离梦境的最后一秒,她看见棺材里是空的,顿时全身过电一般发麻。
她猛然惊醒,真真体会到那种,做了噩梦之后,心有余悸的感觉。
做梦是这种感觉吗?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从来没做过梦。
别人听说后总是又惊奇又羡慕,然后对她说,不做梦的人无烦扰,有人还专门去求神拜佛让自己少做点梦,希望能睡得好一点。
可付槐南没觉得自己无忧虑,她知道这不太寻常,可是自己也解释不了。
付槐南每每听到张慢慢给她描述她又做了怎样可怕,怎样真实的一个梦,她都没什么共鸣与实感,只觉得梦总是假的,明知道是虚幻的东西,为什么还会让人后怕,让人念念不忘。
也许这样体验一下别人的梦境,也挺好,好像在另一个世界一样。付槐南想。
-
周五,三万酒吧。
付槐南从后门进入后台,看见苏三万正在和今天的值班员工交谈。
她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就自己去收拾工具了。
谁料苏三万一看见她来了,就眯起一双圆眼走到身边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和他怎么样了?”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付槐南调好吉他,“没怎么样啊。”
苏三万一脸我不信。付槐南却也不多说了。
“自己喝酒去。走了”付槐南提起吉他上了台。
她照常开始表演。
气氛一样很好,但是付槐南好像没看到那个靠在围栏上晃酒杯的人。
中场休息,她走到苏三万身边,靠着吧台慢慢喝了口水。
苏三万在高凳上转一圈,才慢悠悠地跟心不在焉的付槐南说:“顾安说······”
她观察着付槐南的反应。只看到她停了一下,又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他们在参加一个晚会,今天晚上没空来了。”
付槐南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喝了一口水:“说这个干嘛。”
“你不关心?”苏三万笑眯眯地凑上前来,“反正我可关心顾安得很。”
付槐南转过身看她,苏三万笑眼盈盈,她不太相信这话里有多少真心,苏三万惯会搞暧昧。
“你和顾安?”
苏三万笑了,一双圆眼泛着微醺的酒光。她晃了晃手中冰蓝色的酒,轻轻地抿了一口。
-
苏三万:南南~顾安说祝千山想要你的微信和号码~要给吗?
付槐南看着苏三万发来的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打字。
付槐南:嗯
苏三万:OK~
苏三万:不是吧,你两连微信都没加?
付槐南:我不主动加人微信
苏三万:行吧~也能猜得到
付槐南退出界面,打开电脑,带上耳机,开始按客户的要求作曲。乐器、和弦······付槐南安安静静工作了两小时,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理了一下头发,才看到微信上的验证信息。
【我是祝千山】
微信头像是是一片黑下的纸飞机简笔涂鸦。
付槐南点击通过。不一会儿,祝千山就发了信息过来。
祝千山:晚上有空吗?
付槐南看着绿色的聊天框眨了眨眼
付槐南:可以有空
祝千山:要请我喝酒吗?
付槐南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就看见又有一条信息过来了。
祝千山:我请你喝酒也行啊,你再欠我一次?
挺会打主意。
付槐南勾起唇角笑了。
付槐南:好啊,请你
祝千山:晚上八点半,我来接你?
付槐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