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去吃烤□□。”
两人往镇子外走去,边粹祝顺手从人家里拎了一只肥鸡,扔下几个铜板,跟着白两金摘了一些佐料,架起火堆,烤起鸡来。
暖黄的火光照亮两人,边粹祝托着腮,专注地看着烤鸡。
白两金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
灵堂之中,玄醉芫一身孝服,脸上蒙着白纱,安静地跪在一旁,有人前来吊唁,她周到地还礼。
日头渐渐落下,灵堂内燃起白烛。
鱼韬文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冷冷地道:“你高兴了?”
玄醉芫平静地回答:“兄长何出此言。”
鱼韬文将一纸卷扔在地上,双手笼在袖中,居高临下。
纸卷砸在蒲团上又滚落,玄醉芫无动于衷:“醉芫愚钝,这是何意?”
鱼韬文气急败坏,想吼又压低声音:“今日公堂之上,审理岂文一案,你竟不现身?要叫岂文何处伸冤?”
“兄长是县官,自由兄长为其伸冤。”
“你明知!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眼泪不掉一颗罢了,这时候竟还能如此敏思与我顶撞,岂文地下有知,难道不会找你!”
玄醉芫听到此处,忽然笑了一下,抬起的眼神中尽是轻蔑:“兄长竟也信鬼神之说?若真如此,那些得不到正义的怨鬼岂会留兄长到今天?”
“哈哈,你终于不装了?你!”
忽然一阵风来,庭中树枝娑娑作响,盖过鱼韬文的声音,似乎是故意制止他似的。
“你既不肯像往常一般处理公堂的事,又不肯全了我弟弟的名声,岂不是说明岂文之死定与你有关!”
“兄长如此怒不可遏,在乎名声,莫非是担心如此升迁之紧要关头,弟弟死于不齿之地会影响了你吧。”
“你住嘴!捡起来!”
“你才是,这是鱼岂文的灵堂,你若要他死的瞑目。”
供案上的白烛寂静燃烧,火焰跳动,蚕食灵魂般那样细嚼慢咽。
玄醉芫眼中跃动的火苗转移,换上了面前人的身影,黑色的眼珠将人从头到脚包裹住。
“就捡起来。”
官服下的拳头紧握,余韬文看着灵位,终是弯下腰将纸轴捡起,递到玄醉芫面前,见她仍不为所动,另一手缓慢地覆上来,双手奉上。
玄醉芫无声地哂笑,接过纸轴,一目十行,不消片刻便合上,道:“付蓠,双亲贫穷以致缺衣少食将她发卖,怎有钱供其读书?”
只一句,足够醍醐灌顶。
月亮出来了,照亮地上一堆鸡骨头。
边粹祝顺势躺在地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天上的明月,余光中的白两金端坐一边,十指交叉,宛若一尊坐像。
“回去吗?”边粹祝问。
白两金好久才点点头。
两人并肩返回鱼家,又走到回廊之时,月下之庭,树下独影,一口小井,水满而溢,漂浮的枯叶似是乘坐在一弯月亮做的小舟上。
边粹祝顿时浑身发毛。
是玄醉芫。
她仍遮着面纱,那双眼睛便格外突出,密密匝匝的睫毛打下阴影,一种可怕的美丽从清秀的外表下复现出来,就像是水下的幽灵一般。
玄醉芫起身,身后树影伺机而动,如伴生的野兽,她慢慢解下身上的丧服,罩衫,蝴蝶顿时委顿于地,站在这样的风中,裙摆的兰花好似活过来一般轻轻摇曳。
就这样呆站了一刻,她复又将衣服拾起,扔在水井之上,她望着渐渐沉没的衣服,兰言轻吐:“夜深露重,客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