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形光体盘绕在控制柱上时，实验室的所有设备开始反向运转。时光倒流般，破碎的培养舱重组，洒落的液体回流，连爆裂的克隆体都重新凝聚。但她们不再是人形，而是一团团蠕动的青光。

莫阳的机械体从天花板坠落，他的数据库正在被逆向改写。"你...篡改核心协议..."他的发声器吐出机油，眼球的摄像头一个接一个爆裂。我——或者说现在的光体意识——伸出能量触须，接入他的主处理器。

海量数据涌入：原来所谓的"永生计划"，是要把我的意识改造成量子计算机的操作系统。而虚拟世界里的轮回，是在测试意识承载的极限。最讽刺的是，这个计划最初是我本人提出的。

林教授——真正的林教授意识从数据流中浮现："莫儿，记住实验室的坐标。"他的影像指向控制柱基座，那里刻着一串数字：31.2304° N, 121.4737° E。虚拟世界里得忘反复提及的"初遇之地"。

光体突然分裂成三百道流光，每道都钻入一个克隆体内。她们开始同步呼吸，胸口亮起相同的妖纹。实验室的主系统突然播放起虚拟世界的背景音：菩提寺的钟声，往生河的水响，九嶷山的松涛...

当所有声音汇聚成和弦时，墙壁上浮现青铜匣的投影。但这次匣门大开，里面飞出无数光点——那是被囚禁在虚拟世界里的所有意识体。白越、得忘、莫阳，还有千万个无名魂魄。

莫阳的机械残骸突然发出最后的电子音："系统格式化完成。"紧接着整个实验室开始坍缩，像被黑洞吞噬般向内扭曲。在完全消失前，我看到三百个克隆体手拉手组成人链，将我——最初的意识核心——抛向控制柱上方的通风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