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与顾晞云坐在一辆车里,一路沉默着,回了靖南公府。
小红一直在院门口守着,一见顾晞云回来,立马扑上来抱住了她,颤声道:“姑娘,你可吓死我了!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小红正在看戏,一发现顾晞云不见了,就赶紧去前院报告了秦诏,秦诏叫她先回府等着,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折腾了一天了,顾晞云累得浑身酸|软,直想躺下好好睡一觉,她拍了拍小红的肩膀:“此事说来话长,明儿我再好好跟你说啊。”
“嗯,嗯,好,好。”小红用力地点了点头,见顾晞云一脸倦容,赶紧扶了她:“您先洗漱,再好好睡一觉。”
福王府。
安王有些委屈地对庄承济道:“皇兄,顾二竟然装做不认识我了。上一次在你府里,她身后有丫环跟着,我以为她怕丫环向秦诏告状,可昨日在李侍郎府上,她身后没跟着人,我冲她招手,她竟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越过我走了。以前她可不是这样……”
那时候她见了他总是一脸娇羞,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他在一处。
庄承济淡淡一笑,安抚地说道:“这样也好,八弟以后不用再理她了。”
昨天在李府的事儿一闹出来,顾府和秦诏算是彻底翻脸,不管是在私下里,还是在明面上,都不可能再弄到一处了。
那他还担心什么?至于顾晞云,如今不过秦诏的一个妾室,无关紧要。
安王庄承定却心有不甘,当初他为了顾晞云,可是差点被秦诏打断了腿。多亏了皇兄求情,才保住了。可他也挨了秦诏好几下,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好。
顾晞云死了也就算了,可如今她又回来了,还住进了秦诏家,做了他的小妾。
那,他那顿打岂不是白挨了?
“皇兄,你不是说,不能让顾二嫁给秦诏吗?”
庄承济亲昵地拍了拍庄承定的背:“此一时彼一时也。好了八弟,不说他们了,我又新铸了些金稞子,你走时带一些,回去把|玩吧。”
这个八弟为人有些不着四六,好在为人单蠢,相貌生的也不错,早早就投向了他,也算有些用。就是喜欢些黄白之物,尤其是金稞子,也不算什么毛病。
庄承定一听有金锞子,立马把顾晞云的事暂时放下了。
第二日一早,秦诏上朝前就接到了顾府的拜帖,严夫人想要过来看自己的女儿。
秦诏将那印了烫金梅花纹的帖子随手扔给了杜亮:“不见。昨日刚刚派人追杀亲女,今儿还想见面?想得美!”
秦诏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不成想下朝时却见严夫人一直守在靖南公府门前。
秦诏懒得与她啰嗦,就绕了一圈,从侧门回了府。
后面两天,严夫人日日都在靖南公府门前等着,秦诏不耐烦了,吩咐杜亮:“你去问问顾晞云,她说见就见,她要说不见,就出去把严夫人赶走。”
“是。”杜亮去了后院。
顾晞云一听是严夫人,立即说要见。
严夫人对原主虽说不上太好,但也说不上差。严夫人因为女儿自小没养在身边,心中多有愧疚,对女儿的要求,一向是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她努力亲近女儿,但因为没有从小养大的情份,总有些亲近不起来。
她对养女顾凌霜是打心眼里疼爱,对亲女儿也总想一碗水端平,却不知这反而让两个女儿私下里多有龃龉。
顾晞云觉得,不管怎样,只要严夫人心里对她还有疼爱之心,还有愧疚之意,以后就是一份助力。
顾晞云说要见,秦诏也不好拦了,叫人迎了严夫人和顾凌霜进来。
顾凌霜这些天一直陪严氏等着,俨然一副孝顺母亲,友爱姐妹的样子。
顾凌霜第一次见到顾晞云时,还担心她回来后,别人又要像以前一样,有意无意地把她们两人拿来相比。
虽说她从来没有被顾晞云比下去过,但她总觉得别人背地里会议论她,说她再怎样也是个假的。
李府那场闹剧一出,顾开德固然让她跟着没脸,但让她高兴的是,父亲根本就不许顾晞云回家。
只要顾晞云不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跟她比了。
她跟着严夫人等在靖南公府门前的那两天,表面上劝慰母亲,心中却暗喜。
看看,顾晞云如今做了秦诏的妾,连跟母亲见个面都不能。
今日终于得了秦诏的允许,进府时却只有一个婆子带着,这让她油然而生一种高贵感。
她以后可是福王妃,母亲去看她,绝不可能是这种待遇。
迎了严夫人进院,顾晞云一看顾凌霜也跟来了,脸上的笑立马就淡了下去。
顾凌霜笑得格外温婉:“上一次见到妹妹,一时惊惧,想着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没有认出妹妹来,还请妹妹见谅。”
严氏也在一旁帮衬道:“你姐姐一回去,就跟我说,要去庙里给你上香呢,平日里也十分挂念你。”
严氏一脸热切,希望她们姐妹能姐友妹恭,顾晞云不忍她失望,淡淡地说了声:“不怪姐姐,进来吧。”
严氏进得院来,见女儿就住在正院,离秦诏只隔了一进院子,屋里陈设也是一应俱全,丫头下人们也十分恭敬,稍稍放了些心。
母女三人聊一些别后的情况,顾晞云说自己病了一场后,忘了许多事,严氏又是一阵心疼。
严氏本想替顾父说两句好话的,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提。
顾凌霜坐了一会儿,说要去净手,严氏趁屋里没人,悄悄问顾晞云:“秦……他来你屋里多不多?每次可会给你喝……避子的……汤药?”
“啊?”顾晞云被她问得一愣,避子汤?她喝那玩意儿做什么?
严氏一看她这样,以为是喝的,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女儿如今是妾室,秦诏还未娶妻,必是不许她先诞下庶子女的。
“云儿啊,那东西伤身。娘回去就找人寻一副温和不伤身的,给你送过来。你……能少喝还是少喝。”
“不是,不是。”顾晞云看严夫人误会了,忙摆手道,“没有喝过。我没喝过那个。我跟他……其实没什么的,他叫我做妾,不过是报复我以前对他做的事,想让我难堪而已。他人却是从来不过来的。”
“真的?”严夫人听了,简直是意外之喜,她忙拉了顾晞云的手,“既是如此,以后娘想法子把你接出来,再给你寻个良人,就算是门户低些也使的,只要是正头娘子就好。省得以后秦诏娶了妻,你在这里受磋磨。”
顾晞云一听,这娘还算靠谱,听话地点了点头:“女儿都听娘的。”只要出了靖南公府,她再想做什么,就好说了。
顾凌霜净手回来,三人又说了会儿话,严氏就告辞了。
她们人刚走,刚才在屋中的谈话就被报到了秦诏那里。
听着暗卫的报告,秦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们倒是没谈怎么对付他,却是想着怎么离开他。
叫暗卫退下后,秦诏问杜亮:“你说,本公该放她走吗?”
想起严夫人说什么避子汤,秦诏脸红了红。